5
我搭上了三皇子,因为我熟知他的习性,让他十分惊喜,于是对我更多了几分宠爱,
临走之前还对我依依惜别:「婴婴,下次我再来接你。」
我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用指尖轻轻转圈,轻声道:「婴婴也希望与公子早些相见。」
刚回到陆府,我便远远地看到了陆青沉在门口等我。
海棠扶着我下了马车,却被他一把扯过,他的面容带着怒气,厉声问我:
「你去哪儿了?」
我挑眉:「夫君整日出门,竟不许我闲逛了么?」
这话落在陆青沉的耳里,又有了别的意思。
他愈加暴怒,伸手便想拨开我的外衫。
有海棠护着我,她本身便有武功,我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他的束缚。
我慢慢悠悠地整着领口,特意让他看到我脖子上三皇子留的红痕。
他果然被激怒了,陆青沉站在那里,手不住地在抖:
「你竟不守妇道,羞辱我?」
海棠忙挡在我的身前,鄙夷地看着陆青沉:「陆公子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
他咬牙:「婴婴,你若是对我不满,可以尽管提要求,只要不把绵绵赶走。」
有鱼儿上钩了。
我正色道:「绵绵妹妹身娇体弱的,怎么好把她赶出门呢?只要夫君将管家权交给我,我便满足了。」
往日陆老夫人以我无能为由,牢牢地把持着管家权,我从未有机会看到账本,只见银子流水似地花出去,却听不见一声响。
陆青沉痛快地答应了,但他又提了一个条件。
「绵绵那边的衣食不能少了半分。」
我失笑,虽然我早就料到他所谓送出去的话只不过是拿捏我罢了,但没想到他现在还如此堂而皇之地提要求。
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他上辈子能拿我的嫁妆给卢绵绵,现在肯定也贴补了不少。
我点点头,我不仅会好好地对卢绵绵,更会好好地对她腹中的孩子。
果然,陆青沉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
「婴婴,我想将绵绵接到府里。」
6
海棠刚去丰乐楼拿了三皇子送我的糕点,卢绵绵就来了。
陆老夫人还特意派了人来敲打我,说这是陆青沉的第一个孩子,叫我一定悉心照顾,否则她绝不容我。
卢绵绵穿着一袭粉色衣衫,弱柳扶风似地走了进来。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但纤腰仍是盈盈一握,让人望而生怜。
再看看我被三皇子投喂得日渐丰腴的腰身,我还是十分佩服卢绵绵的毅力的。
她还没来得及向我行礼,就被陆青沉扶起来了。
「绵绵,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一定要当心。」
卢绵绵含羞带怯地盯着陆青沉,手上牢牢地护着自己的小腹,似乎是怕我对她下手。
我坐在主位上闲闲地嗑着瓜子,对她道:「妹妹快回去歇着吧,我还要出门呢。」
听到我的话,陆青沉一僵,顾不得卢绵绵在场,立刻转过头问我:
「你去哪里?」
卢绵绵想拉一拉他,他却毫无反应,紧紧地盯着我。
我看到了卢绵绵的表情,她紧紧地抿着唇,似乎还有些不解为何陆青沉突然对我换了态度。
可惜她不知道,只靠柔弱是骗不了男人的。就像陆青沉一样,往日他对我弃若敝屣,一旦我有了一丝红杏出墙的苗头,他就忍受不了了。
我拍拍手,也不管他们二人内心是如何波涛暗涌的,带着海棠扬长而去。
7
一番温存过后,三皇子将我揽在怀里,状似无意地问我:「婴婴,你为何会沦落到丰乐楼中?」
我睁着一双又无辜又真挚的眼睛看着三皇子,娇声道:
「公子难道嫌弃婴婴的出身不好吗?」
我开始掩袖拭泪,「都怪婴婴出身卑贱,沦落到这烟花之地,配不上公子。」
三皇子果然开始柔声哄我,他生母本就出身不好,连带着他也不被圣上重视,因此他生平最痛恨以出身论人的。
我也是清楚了这一点,才敢大胆利用舞女身份接近他。
他动作轻柔地抚上我脸上的轮廓,细细描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发问:
「我听说陆大人的发妻,也叫婴婴。」
我强装镇定地打着哈哈:「看来我与陆大人的夫人颇为有缘呀。」
三皇子也不着急,一颗一颗剥开我衣衫上的扣子,将微凉的手指伸进去,激起了我的一阵战栗。
直到他碰到了我胸口的那颗痣,才轻轻地抚摸了一会,着迷地将唇凑了过去。
我触到了他带着情欲却十分清醒的目光,他慢悠悠地开口道:
「连这颗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呢。」
三皇子眯着那双带着一丝阴沉的凤眸看着我,直到盯得我后背发凉,他悠然道:
「宁婴,下次我去陆府接你。」
8
我花了一些时间,将陆府所有的账本都整理了出来。
陆老夫人管账这两年,自从我嫁过来,就没有再亏空过。
但我带来那些嫁妆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冷笑着看着那账本,不仅陆青沉自己花了不少,除去给卢绵绵花的,陆老夫人还拿了不少救济自己的外甥。
我将这些账目收好,以免他们日后不认账。
又交代了海棠,让她把我剩的嫁妆转移出去,至少不能全给陆家花了。
我满意地看了看我写下的账目。
没了陆老夫人的贴补支出,同时削减了陆青沉的应酬钱,但卢绵绵的燕窝补品之类的我没有断,我大笔一挥,又添了不少。
果然不出三日,陆老夫人就请我过去了。
「婴婴,你管家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她面色阴沉,但却没有直接指责我,而是旁敲侧击阴阳怪气我:「我竟不知,你作为陆府的女主人,连夫君出门游学的钱也要克扣?」
明面上说的是游学,实际上陆青沉干了什么我和陆老夫人都一清二楚。
我也不隐瞒,将账本递给陆老夫人。
「不是我故意克扣,实在是需要照顾绵绵。」
她看到那些昂贵的补品,立刻开始大发雷霆,派人叫卢绵绵过来。
「你不过是怀个孩子,还真把自己当正头夫人了?」陆老夫人数落卢绵绵,完全不顾她怀着身子还跪在地上。
我在一旁劝她:「老夫人,绵绵毕竟是怀着身子的人,她肚子里的也是青沉的骨肉呀。」
她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私生子,还以为自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地敲打在卢绵绵面前,也不让她起来,直到她犯恶心吐出来了才作罢。
她走了之后,陆青沉才迟迟赶来,他本想开口斥责我,但听了旁边丫鬟的回话后也不答话了。
卢绵绵虚弱地倚在他怀里,眼中泛着泪光,
陆青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绵绵,如今我仕途不顺,实在是拿不出来更多银子了。」
「你也体谅一下我吧。」
卢绵绵不可置信地拽着他的衣衫:「陆哥哥,这也是你的孩子。」
我欣赏了一会他们二人的局促,不禁回想起来上辈子陆青沉拿着我的嫁妆豪气送人的场景,今昔对比,我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
9
之后的日子里,就算陆老夫人下令停了卢绵绵的燕窝,她本就身子虚弱,如今没了补品,她开始和陆青沉吵架。
陆青沉夹在陆老夫人和卢绵绵中间,扰得不厌其烦,甚至开始往我这边躲。
海棠刚把三皇子送我的簪子摆上来,他就来了。
「婴婴,近日我想你许久了。」
陆青沉轻车熟路地想揽上我的肩膀,却被我躲开了,我对着镜子贴花钿,铜镜中娇媚的容颜愈发容光焕发。
卢绵绵已近临产期,他不去陪着,反而来我这里躲清静。
我朝侍女使了个眼色,叫她们把卢绵绵引来。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眼中的颓废之色都掩盖不了。
他巡视一圈,看到了海棠手上端着的簪子之后,脸色大变:
「这不是圣上赐给三皇子的吗?」他攥住我的手腕逼问我:「为何会出现在你这里?」
我慢条斯理地将那根镶着绿宝石的、极为显眼的发簪插到头上。
这才抬眼来看他,我笑意盈盈:
「是又如何?」
陆青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眼里藏不住的怒火,甚至想伸手打我,但被海棠拦住了。
他一脚踢上了海棠的膝盖,大怒道:「你一个贱婢竟敢拦我?」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变得扭曲的面容,哪里像四年前意气风发的探花郎?
从前,我不顾他家境贫寒,求着我爹爹嫁给了他,直到他中举,我还觉得自己选对了人。
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欲望就像毒蛇,滋长于我一日日的容忍中,就像莬丝花一般,在陆青沉心中愈长愈盛。
我已经验证过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再次得逞。
我从头上取下来那枚发簪,刺入了陆青沉的胳膊中。
他没想到我突然出手,一时吃痛,放开了海棠,跌坐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陆青沉,」我冷然开口,
「你若还要卢绵绵腹中之子,便不要阻拦我。」
我将和离书扔到他的脸上,笑盈盈地道:「否则你便签了这和离书。」
陆青沉紧紧地攥住那页和离书,终于还是颓丧地低下了头。
下人来通传,说三皇子邀我去参加宴席,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还特意指明了只要我自己一个人去。
我回头看了眼陆青沉扭曲的面容,他也清楚地听到了,他不管不顾地拉住我,厉声道:「你敢!」
但卢绵绵在这时来了。
她挺着大肚子,走路都十分吃力,一进来便看到了陆青沉拉着我的手,她的面色立刻变了。
「陆哥哥,你竟半分都不怜惜我和孩子了吗?」
她的胸口急速地喘着,险些晕倒,惊得海棠赶紧上去扶住了她,又赶紧让人去请郎中,
陆青沉也有些慌,赶紧揽住她,屋内一片人仰马翻。
我轻松地挣开他拉我的手,带着海棠在他面前去赴了那宴会。
10
我刚上了三皇子的马车,便被他上下打量了一圈,他不悦地开口: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那枚簪子?」
我一愣,那簪子上已经沾了血,我早就扔给海棠帮我保管了,出来自然是戴不了的,
更何况那绿宝石太过显眼,我也不欲让其他人都看到。
见我语塞了半天没编出来一个像样的理由,正欲喊他「公子……」
却被他打断:「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皇子了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殿下如何知晓?」
三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着急:
「否则你怎么能在丰乐楼特意等我?」
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也重生了,但三皇子本就生性多疑,我瞒不住他也是正常的。
我试探地问他:
「殿下您既然知道我是陆青沉的夫人,为何还屡屡见我?」
陆青沉如今不说风头正盛,也是站了太子队的,颇得那些文臣吹捧,如若三皇子是重生的,一定知道他最后靠着出卖我家才换来的地位。
三皇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用手支着额头,凤眸紧紧地盯着我,眼中浮现出迷惘之色:
「不知为何,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觉得有些熟悉。」
情不自禁地想保护她,就算知道她是陆青沉的夫人,他却依旧无法抵抗。
我窥见他的神色,便知晓他应当不是重生,心里石头落了地。
我站起来,坐在他的身边,轻声诱哄道:「我与殿下,可做一场交易。」
用我所知的皇室秘密,换陆家覆灭。
就算三皇子并非真心爱我,我也笃定,他一定拒绝不了这场交易。
11
三皇子亲自将我送到了陆府门口,我并未看到陆青沉。
刚进府里,就听得侍女来通传,说卢绵绵生了个女儿。
我去看到她时,陆青沉和陆老夫人早已到了,
见我到了,陆老夫人大概是还没听说三皇子接我的事,对我反倒笑脸相迎:
「婴婴,陆府嫡子还是得靠你。」
她看向卢绵绵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眼里甚至泛着怨毒的目光:
「你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们陆府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就生了个赔钱货!」
我看了眼卢绵绵白了的脸色,她本就身子虚弱,生产之前也没有得到好好地照顾,甚至陆老夫人连人参都舍不得给她吊命用。
若不是我私下交代了海棠,一定要照顾好她腹中之子,让小厨房偷偷给她送参汤,她今日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如今她费了半条命,生下来却被陆老夫人贬得一文不值,绝口不提给她名分之事。
我冷眼在一旁看她,有些庆幸和胆寒,还好上一世陆青沉从始至终都不宠爱我,我也没机会给他生孩子。
否则,如今痛不欲生的就变成我了。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嫌弃地走了,一眼都没多看她的孙女。
陆青沉只是在一边坐着,也不说话,
卢绵绵拼力撑起来自己,似哭似怨地抓着陆青沉的袖子,质问着他:
「陆哥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陆青沉闭上眼睛,面上满是疲惫之色,他拂开卢绵绵的手,低声地道:「绵绵,我已经很累了。」
卢绵绵尖叫起来,死死地掐住他:
「我放着正头娘子不当,来给你做没名分的外室,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厉声地质问他,一向娇美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起来:「你不是许诺我,只要生下孩子,就娶我为侧夫人吗?陆青沉!」
陆青沉也觉得烦了,一把甩开她,不顾她刚生过孩子身子虚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卢绵绵:「你连儿子都没生下来,还要什么名分?」
说罢一眼也不看她,径直甩袖走了出去。
卢绵绵倒在产床上,身下流出了血,可她置若罔闻,捂着脸在哭。
我叫海棠赶紧去请郎中,她却猛地抬头瞪着我,眼里却有些不解:
「宁小姐,我以为你是恨毒了我。」
「为何不让我赶紧死了干净?」
我笑着坐在她床边,叫海棠抱来她的孩子给她看。
「卢小姐不知道,小厨房的参汤都是我家小姐让送的呢。」海棠在一边补充道。
卢绵绵的脸更加煞白,她惊恐地看着我:「莫非你真的喜欢女子?」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肚子疼才止住。
我看着襁褓中婴儿熟睡的脸庞,曼声反问她:
「现在你若死了,你的孩子将如何?」
她的面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她也知晓,就如今的表现来看,陆家绝不会善待于她。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立刻跪下来伏下了身:
「求宁小姐救一救我的孩子,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绵绵愿做牛做马,再也不沾染陆大人半分。」
我闻言一笑,连连摆手:「这陆府夫人,若你想要便拿去。」
她的眼里浮现出不解的迷惑,我轻声告诉她:
「你只需要帮我作证,让陆青沉,」
「身、败、名、裂。」
12
不出半日,陆老夫人就急急地召我去了。
海棠扶着我,我慢慢悠悠地走到时,她脸都被我气得煞白,拐杖重重地点着地面,她骤然暴怒:「宁婴,你还不跪下!」
陆老夫人的身上还穿着我送她的那件狐尾披风。
我不急不慢地坐在椅子上,笑容不变:「婴婴无错,为何要跪?」
她被我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恨恨地瞪着我:「你水性杨花,是要被浸猪笼的!」
「哦?」我饶有兴趣地反问她:「我可未与他人生出孩子来,按您这么说,是想要青沉也去死了?」
眼看陆老夫人要被我气得晕厥过去,陆青沉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他怨毒地看着我:「你不是仗着三皇子赌我不敢动你吗?」
他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一样笑了起来:
「太子马上要登基了,三皇子一党就要完了!」
他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笑得恶毒:
「多亏岳父大人的银子,太子才许诺了我王家贵女。」
我的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你竟偷了我的嫁妆?」
他狂妄地大笑着,似已癫狂:「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妇人,我陆青沉定要你家破人亡!」
他将休书扔到我的脸上,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胸中似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前几日不与我和离,是为了与我爹爹通信?」我突然问他。
他痛快地承认了:「是又如何?你那爹还不是乖乖地送上银子了?」
我缓缓地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陆青沉质问他:
「陆青沉,你豢养外室,挪用妻子嫁妆,又得了富贵抛妻弃子。」
拿着那页休书,我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我笑意盎然地告诉他:「你的书信,都是我回的。」
门外忽然有小厮急急来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地差点摔倒,
陆青沉不耐地问道:「何事?」
那小厮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道:「陆大人,三皇子、三皇子登基了!」
陆青沉瘫软在了地上。
我歪了歪头,用最天真无辜的口吻朝他挥了挥那页和离书:
「陆大人,行刑之前,我会去看你的哦。」
13
三皇子登基,太子一党尽被剿灭。
陆府更是全家都下了牢狱,陆青沉不仅明面上支持太子,背地里更是挪用我的嫁妆为太子提供谋逆的物资支持。
而太子也给陆青沉了不少好处,比如陆老夫人那件少见的狐尾披风,便是皇室之物。
又因为有卢绵绵作为人证,证实了陆青沉确与太子有往来之事,同时加之陆青沉对自己的亲女不闻不问,更是激起了民间之愤。
陆老夫人本来年事已高,是可以免于刑罚的,但因为她用了那件僭越的狐尾披风,还是引起了新皇的震怒,下旨令她进了掖庭服苦役。
不出一个月,陆青沉便被定了秋后问斩。
行刑之前,我履行了承诺,求了三皇子、准确说是圣上去牢狱里看了他。
陆青沉如今的样子十分狼狈,一向清风霁月的脸上只剩惊恐。
他那身白衣也被牢狱内的尘土染得发灰。
「夫君。」我特意唤他,「家破人亡的滋味如何呀?」
他猛然抬起头,看到了我鬓边戴着的绿宝石发簪,心中发恨:
「宁婴,你我好歹夫妻一场。」
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擦干净眼泪,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夫妻一场,你竟想害死我父亲?」
我上一世最无法原谅的就是,他不仅要了我的命,还对我父亲斩尽杀绝。
即使我父亲从始至终从未阻拦过他的道路,甚至倾尽家里去帮他。
可他依旧没有手软。
他用我上一世没有送给陆老夫人的狐尾披风当做证据,告了父亲僭越之罪,害得他惨死狱中。
好在这一世,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青沉不甘地抓着面前的铁杆,眼里有着疯狂的神色:
「我死了又如何?三皇子如今定会休弃你,到死你也是我陆青沉的发妻。」
三皇子凤眸轻眯,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刚好听到了陆青沉的话。
他珍而爱之地拦住我的肩,斜睨着陆青沉:
「你与婴婴早已不是夫妻了,到死了还做什么梦?」
走之前我听到陆青沉撕心裂肺地唤我:
「婴婴,那日丰乐楼里的,是不是你?」
我转身回眸,用风情万种的眼神笑着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是。」
14
三皇子,应该说是圣上已经登基,虽有我提供给他的皇室秘辛,可他最终也没用上,还是靠自己赢得了皇位。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适合当皇帝。
我与陆青沉已经和离,本来是打算带着海棠去找我爹的,却硬是被他留了下来。
「婴婴,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哪像那金銮殿上威严的帝王。
上一世我与他是做过露水夫妻的,陆青沉为了帮太子刺探他,竟将我献给了他。
只不过上一世我一心爱陆青沉,到死也一直执拗地跟着他。
我忽然想起来上一世我离开时他盯着我认真地许诺:
「婴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却冷着脸推开他,疏离地回绝:「多谢殿下厚爱,我已心有所属。」
回到如今,他的面孔与记忆里合二为一,
他一向慵懒的凤眸里写满了认真:
「婴婴,做我的皇后吧。」
15
我封后的前一晚,去看了卢绵绵。
她如今和女儿住在一个不大的小院里,却也怡然自在。
见到是我,她急急朝我行礼,被我扶起来。
卢绵绵的脸上有着歉意:「皇后娘娘……」
我笑笑:「叫我婴婴吧。」
她如今面上十分平和,带着和煦的微笑。
她怀里哄着熟睡的女儿,一遍遍朝我念叨:
「婴婴,如今我才觉得还是自己过好。」
回忆起以前,她似乎觉得过了很远,几乎要拭泪:「我以往真的对不起你。」
我安慰她:「只要现在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她擦干眼泪,有些羞赧,又有些忍不住地问我: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子?」
「婴婴只喜欢我!」
三皇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我与卢绵绵相视一笑。
完
永和元年,帝登基。
永和帝终身只娶了皇后一人,在位期间提倡一夫一妻制。
且下令破除旧习,鼓励和离改嫁。
据小道消息传言,听说皇后本人便是二嫁的圣上。
有了榜样,天下女子勇于和离之人越来越多,
三皇子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宁婴,虽然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他实在忍不住问她:「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什么?」
宁婴一愣,柔声哄他:「没有。」
他上一世想救她,却被她无情推开了,虽然最后没有庇护得了她,但宁婴也不怨。
能再遇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