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镇静剂,终究有失效的时候。
瘫坐在地上的宋昱晟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后颈传来了一阵疼痛。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毫不犹豫的直接掀开被子,揉着脖子站了起来。
看见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时,宋昱晟眯起了眼睛,想把人赶走。
等等,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梦里曾经出现?
“我说……老板,你能不能先把被子还给我。”桑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你休息好了,我可是大半晚上都折腾的没睡呢。”
宋昱晟冷着一张脸:“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我是你新来的私人医生,昨天夜里你突然冲进我的房间想要掐死我,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我给你注射了一剂镇静剂,我想应该不过分吧,先生?”桑来最后那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个回答让人有些想不到,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是意料之中。
宋昱晟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软趴趴的头发带着些凌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迷茫,明明长了一张十分稚嫩的脸,却故意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天鹅一样的细颈上,暗红色的手印格外醒目,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昨夜里究竟干下了什么恶行。
一直被这么上下打量着,桑来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是得不到对方的回答。
“宋先生,请问你看够了吗,是在考虑应该给我什么样子的补偿吗?”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思路被人打断,宋昱晟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我不需要私人医生,你最好不要让我赶你走。”
“你不是我的雇主,你没有让我离开的资格。”桑来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
“你要多少钱,然后赶快从我家滚蛋?”宋昱晟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了。
他好像是在等着这句话一样,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我一分钱都不要,吻我,我就从这里离开。”桑来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主动吻我,宋先生你敢吗?”
“你真恶心!”宋昱晟脸上的怒火瞬间变成了厌恶。
眼睁睁的看着人摔门离开,桑来反而松了一口气,把地上那床被丢到一边的被子捡了起来,抖干净放回了床上。
然后,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就像是和这个世界切开了联系。
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两年,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桑来专门准备好了一切以后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还以为自己又和之前那个世界一样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以至于他一刻不停地去医院做了检查。
在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桑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宋昱晟。
那时候的他摆着一张臭脸,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头纱布的人,看着那家伙的眼神满是害怕。
桑来不敢贸然接近,只能等人走了以后去八卦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刚刚那个满头纱布的人是宋昱晟的同事,二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结果……自然就是刚刚那个情况了。
经过天帝的提醒,说到这个世界的宋昱晟有狂躁症,桑来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出国开始了自己的综合素质提升之路。
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宋昱晟身边,而且不给他任何赶走自己的机会。
为此,两年的时间,桑来一直在努力学习一切有关于狂躁症的治疗,同时一直关注着关于宋昱晟的消息。
以至于,宋昱晟有个海王渣男做死党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一直围绕在桑来的心里。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渣男李长远,是个gay!
在外面的这两年里,桑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现,宋昱晟就被他的那个死党拐走了,以至于接到来自于李长远的工作邀请函以后,毫不犹豫的赶了回来。
这些年,他知道宋昱晟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留在他身边。
离开房间以后,宋昱晟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此刻正在沉沦“温柔乡的李长远,语气里的愤怒已经浓郁到无法掩盖。
“滚过来把你的医生带走!”
李长远推开怀里的男人,笑着回了一句:“你错了,这是你的医生,不是我的。”
“老子没病,你如果不赶快来把人带走,天亮了就来收尸吧。”威胁了这句话以后,宋昱晟就直接挂了电话,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听。
“爷,你要不要赶快去宋爷那边?”怀里的男人乖巧坐起身,懂事的样子让人心情大好。
李长远太了解宋昱晟了,既然那个家伙这个时候还能给他打电话,那就证明那个小医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让他在这半夜三更离开自己的温柔乡,他可不会乐意。
“宋昱晟没有你重要,那家伙就是个不懂情调的死直男,大半夜跑去找他,小爷我脑子才没有任何问题!”
两个人默默关了灯,开始成为浪花里翻滚的两条游鱼。
明明重新拥有了被子,按道理应该睡得更加安稳,可是现在的桑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
他猛地从床上做起来,狂躁的两只手在头发里不停搅动,好像这样下去烦恼就会离开一样。
“烦死了烦死了,明明都学会了打针,怎么看到宋昱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按道理说这是他对我的第一印象,我刚刚一副没睡醒还倔驴子的样子,肯定丑死了啊啊啊啊……”
一个人在床上纠结了好久以后,桑来突然一本正经的握拳,满脸都是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砰砰砰……”
站在宋昱晟的房间门口,桑来手里紧紧地握着自己新准备好的针管,然后对着门敲了下去。一旦屋里的人开门后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他手里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门猛然从里面打开,宋昱晟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
“你是不是想死?”
“对不起,我是来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的。”桑来低着头,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宋昱晟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面前的人,和刚刚隔壁房间里面那个牙尖嘴利的家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你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是我想要掐死你,等天亮了你大可告诉李长远,找他要一笔钱,走了就是。”他的与语气意识的缓和起来。
想必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以至于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面也满是失落。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需要对你负责。”桑来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恐惧。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宋昱晟笑了起来:“你对我负责?你凭什么对我负责,我有什么需要你负责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是需要我负责的,但是作为一个医生,我不会放弃我的病人。”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生病,你不要用这种怜悯的语气和我说话。”
说完这句话,宋昱晟直接狠狠摔上了房门,不愿意继续和刚刚那个人继续多说一句。
他靠在门上,自嘲的笑了起来:“笑话,不过是个刚来的小子罢了,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早就猜到自己会得到这种回应了,桑来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直接在宋昱晟房间门口坐了下来。
他学习的是心理学,就刚刚那一会的时间,他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屋里那个人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强大,甚至只能用脆弱来形容。
空荡荡的屋子,此刻虽然点着几盏小夜灯,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孤独。
在外面坐了很久,桑来叹了口气站起来,再次敲响了面前的门。
他可以肯定屋里的人没有睡觉。
很快,宋昱晟还是打开了门,虽然不满的皱着眉头,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外面的这个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清楚屋里的摆设以后,桑来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为什么只是隔着一堵墙,两边的差距却是这么大?
他的那边面积已经很大了,但是也能说是一个自带卫生间的房间,新来没有想过宋昱晟这边竟然看上去又是一个新的房子,客厅餐厅房间什么的,一应俱全。
“你怎么没回自己房间睡觉?”宋昱晟现在的情绪已经控制住了,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友好了很多。
看着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桑来自然直接跟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也想回去睡觉,但是犹豫了一会以后觉得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所以还是不太放心。”桑来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看完了,我现在情况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就应该?”宋昱晟下逐客令,永远都这么果断。
“那个,先生你这里有没有水喝,我那个房间……你懂得,没这么好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