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赵康强忍怒火仔细的询问着过往,秋叶和曲染也七嘴八舌的将所知道的告诉了他。
西城东,那是整个西城最为避讳的地方,只因为西城东的一条巷子里曾经是用作乱坟岗的。
而那条巷子正是戴若雪失踪的那一条。
当赵康一行人感到城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满是灰尘的门上一尘不染的门环。
“这门环怎么这么干净?”
“我家小姐叩门的时候用丝帕包了门环。”那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着。
赵康带着心腹一间一间屋子进行排查,终于在柴房的柴堆下面发现了戴若雪的一只耳坠子。
捏着耳坠子的一端,赵康仔细的打量起来。这东西本就是常见之物,他实在看不出有何玄机。
但是如果毫无用处,戴若雪断然不会留下它。
赵康想了想,还是将它交给了秋叶:“叶子,这东西什么意思?”
“不知道。”秋叶盯着耳坠看了半天,末了摇了摇头。
随后,几人对于这只耳坠的颜色、产地、获得渠道等等可能包含信息的方向猜了一个遍,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时间一点点过去,刚来西城的时候还是骄阳似火,现在却已经日落西山了,然而她们却还没有一点关于戴若雪的线索。
借着天边的一丝余晖,赵康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赵府走去…
曲染和秋叶来的时候也是各自乘坐马车来的,但是来的太过匆忙,一路颠簸的让曲染此刻宁可走着回去也不想在进马车。
主子们要步行,做奴才的众人也只能跟在后面。秋叶虽不是赵康和曲染二人的丫鬟,但是到底尊卑有别,所以秋叶也只是安静的跟在后面。
“啊。”曲染突然停下了脚步。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曲染躬身从脚下摸出了一个东西。
借着傍晚仅有的光亮,秋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戴若雪的耳坠子。
赵康也从怀里掏出了早前在柴房捡到的耳坠子,一摸一样的样式表明了它们本就是一对。
“这是哪?”曲染皱着眉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岔路。
“这就是一个岔路口。”赵康一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左边的路是通城西的,右边的那个是通北城的。”
‘北城…。’赵康仿佛想到了什么。
“北城。”曲染和赵康异口同声。
人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任谁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将戴若雪藏在北城。
“来人,备车。”赵康赶紧吩咐身边小厮备车打算奔向北城。
倒是曲染出言制止:“这样太麻烦了,三哥你坐我的车吧,我去和叶子挤挤。”
“也好。”
赵康三步并两步的跑向了后面的马车,纵身一跃便钻进了车内。
虽然曲染这一天的舟车劳顿已经让她头晕脑胀,但是为了救戴若雪,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疾驰在路上,马蹄落在九转的小路上扬起一阵阵的尘沙。
当一行人回到北城的时候已是深夜,可是众人却不敢休息,戴若雪此刻生死未卜,他们又怎么睡得着。
“这人会藏哪呢。”曲染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北城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依照时间来说的话,如果小姐真的被藏在北城里,那么一大清早就开门的除了客栈就只有青楼赌坊了。”
清瑗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曲染,北城的青楼赌坊不少,无论白天晚上都灯火通明。
更何况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想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可是戴若雪真的会在北城么?如果这是废帝的障眼法怎么办?即使戴若雪在北城,要想彻查青楼赌坊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那么北城那些老家伙们势必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清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不确定废帝是不是在北城,那不如我们做一个局引蛇出洞。倘若是他们果真在北城,必定会露出马脚,就算他们他们不在北城,只要我们把风放出去也能收到些消息。”
“怎么个引蛇出洞法?”赵康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样能够知道戴若雪的消息。
清瑗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然后歪着头看向赵康:“小三爷觉得,我与我家小姐有几分相似?”
清瑗的容貌,若是熟悉戴若雪的人看来,最多也就四分相似。可若是不太熟的人看了,就是说七分相似也不为过。更何况废帝也没见过戴若雪,若是凭借着画像来认的话,清瑗足可以假乱真。
“你是说…”赵康对于清瑗的提议若有所思,虽说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总是有些风险,“如果废帝真的以为他手里的雪儿是假的,恼羞之下伤了她怎么办?”
只要戴若雪一日不松口,她尚不会有生死之忧。怕就怕废帝听信了戴家传的这些话,错将她当成假的,那她才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废帝断然不会因为一个风声就妄下决断,他一定会派人打探这消息的真假。只要他肯出来打听消息,那么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
曲染点了点头,这可能是现下最有可能找到戴若雪的法子。
太阳渐渐的冲出了地平面,耀眼的光芒驱散了冰冷的黑夜。
“你准备好了么?”屋子里,秋叶亲自给清瑗更衣,小心翼翼的将戴若雪的首饰戴在了清瑗的身上。
清瑗倒是没说话,纤细的手指接过了秋叶手上的银簪缓慢的插进发间:“无论我准没准备好,我都必须这么做。”
望着镜子里披金带银的自己,清瑗有些恍惚。
她在赌,如果赌赢了,那么戴若雪重回戴府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功臣,不说是飞黄腾达却也是荣华富贵;如果赌输了,戴若雪若是身死人手,那她就会成为戴若雪牺牲的陪葬。
其实她本可以明哲保身,这样的法子其他人未必不会想到,可是这话从曲染赵康的嘴里说出来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永远做一个任人践踏的奴婢,不甘心永远低人一等。
所以她站了出来,她一直把戴若雪当作目标。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想要借着戴若雪实现自己的抱负。她希望有一天,四城提起她安瑗的时候,就算不是不寒而栗也应该是心生敬畏的。
“走吧。曲小姐和小赵三爷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秋叶伸手打开了紧闭的房门,门轴吱呀呀的作响也丝毫挡不住赵康的惊叹:‘若是雪儿有个女儿,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昨天几人连夜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让清瑗清早以戴若雪的身份在戴府门口施粥。
清早的北城还有一丝冷意,可是戴府门口的两口大锅边却热气满满。洁白饱满的米粒翻滚在偌大的铁锅里,看的人心里都暖暖的。
听说戴大小姐施粥,粥棚前早就围满了乞丐,一个个的高呼着吉祥话。
曲染和赵康远远的站在府门旁的长亭里,人头攒动的粥棚里倒也没人注意他们。
就在这群乞丐的旁边,有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不时的朝粥棚的最里面望着。这人随手拉住了一个乞丐问道:“这儿这么多人是在干嘛啊?”
“戴小姐施粥呢,你不是我们 北城人吧,怎么连戴小姐都不认识。”
男子一时之间语塞,过了一会才开口:“我是南城来的商人,以前都只听过戴小姐的大名,实在是不认识啊。”
“哦。”那乞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南城来的,难怪不认识我们戴小姐。不过别说是你不认识,今天的戴主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要不是秋叶姐站在那,我都不敢认了呢。”
男子听到乞丐说“戴若雪”与平日不一样就喃喃自语的走开了。只留下乞丐在那一脸的莫名其妙。
两大锅粥施了一个时辰,直到最后最后一个乞丐端着破碗兴高采烈的离开以后清瑗和秋叶才转身进了戴府…
赵康和曲染先秋叶二人一步回了正厅,当二人进去的时候赵曲二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她俩了。
“施粥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样?”
清瑗仔细的回忆着过去一个时辰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可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
倒是秋叶在清瑗身边看到了些不同:“我记得我看到人群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我敢肯定他不是乞丐。”
不止是秋叶,其实曲染和赵康也看到了那个可疑的人。现下来看,那人应该就是废帝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否则大清早一个正常人怎会出现在施舍给乞丐的粥棚面前。
正厅之中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就见曲染的贴身丫鬟兰因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曲染,并在她耳边低语着…
曲染接过信封,抽出了信封里的纸张,那上面却说戴若雪在废帝的手上,要想戴若雪平安无事周清杉就必须亲自见废帝一面。
同样的套路,不同的是这一次信封里的物件 变成了戴若雪的银簪。
经此一事,众人更加确定了戴若雪就在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