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问山疼的蹙紧眉毛,任凭英娘嘶叫打骂。
英娘哭的嗓子哑,打的手酸,累的蹲在地面上抽噎。
燕问山硬下心,说出他对英娘不满的地方。
“咱们进京城开始,你做的一件件,全都是为自个儿打算,哥,嫂子说过啥?又何曾亏待咱们?他们给咱都安排好,你不领情也便罢,没人指责你。但你做了啥?连夜搬离燕宅,唯恐哥跟嫂子不知道你心有不满?”
“这是离开时,嫂子给的钱。”燕问山从衣袖中抽出钱兜儿,丢在英娘的脚旁,“我讲的话一直有用,你随时能问我要和离书。”说完,转过身走出屋。
“问山!”英娘去追,却跌倒在地毯,钱兜儿硌她心口疼。
英娘拣起钱兜儿,几锭钱滚出,她伏在地面上恸哭。
犹记的成婚时,燕问山跟她说:“我身旁唯有几个至亲,全都心思单纯,没其他算计。你愿意对我亲人好,我对你好一生,事儿事儿都依着你的。”
燕问山没骗她,现在他为亲人,要把她休了。
英娘从没伤害过燕问山的亲人,在他心里却罪无可赦!
燕问山一夜没回,英娘坐地面上枯等一夜。
天,蒙蒙亮,燕问山推门进来取书柜回太学。
“问山,我去燕宅给嫂子赔不是。她不肯谅解我,我跪求的她谅解为止。”
英娘抓着燕问山的袖子,给他拖着跪在地面上。
燕问山攥紧书柜提手,回过头看着英娘满面泪痕的样子,他把英娘的手指头掰开。
“英娘,你不明白么?别太将自个当回事儿,咱们对哥,嫂子来讲,合则聚,不合则不聚,他们没有那样多闲时间跟咱计较。”
燕问山是个明白人,可身旁人,却个个糊涂。
最开始燕问山想娶一个可以同甘、共苦的妻室。
跟哥跟嫂子一样的感情。
燕问山抬脚离开。
“问山!问山!”
英娘连忙爬起,去追。
“太太,你没有穿鞋。”婢子及时制止英娘。
英娘看着燕问山渐行渐远的影子,泪如雨下。
“问山兄是心软的,现在在气头,等气消就无事儿。”章旸缓步朝英娘走来,眼睛流露出浅笑,隐约有点邪气,“妆台的一匣首饰,全都是送你的。”
英娘今天再看章旸,他阴柔的面庞,让她觉的很不舒适。
“章公子,无功不受禄。你是问山好友,可以收留我们已然非常不错,怎可以再拿你的物品?”英娘心中苦涩,楚灵如有章旸出手这样大方,何至闹到这地步?
英娘两手抹一下脸庞,急急转过身进房。
“等等。”章旸弯身拣起个芍药香囊,“你绣的?绣工非常不错。”
“真的?”英娘眼亮,脸面上流露出笑,不好意思的说:“我随意绣的,绣的很死板。”
“我觉的蛮好的。”章旸笑说:“问山兄说要给租金,他这样做太见外,不如把这香囊,抵租金?”
英娘连忙从章旸手中把香囊拿回,这类贴身之物,不可以随意乱送人。
她跑到屋中,拣起钱兜儿塞给章旸,“这当作我们住在这里的租金。”
“你们哪里来的钱?”
“嫂子给的。”
章旸眼光轻轻一闪,把钱兜儿收下,“我把钱收下,你跟问山兄说,叫他放心住下。”
“好。”英娘见章旸收下,舒口气。
章旸慢慢的离开。
小夫妇在章家别苑一住就是半月。
燕问山对英娘不冷不热,英娘倒是小心谨慎侍候,讨好他。
戏本子写完,刚好离协约上的20天,早两日。
燕问山把戏本子送去章旸的屋,给他过目,“章兄,你看看,这故事儿怎样?可以入老板的眼么?”
章旸正在煮茶,雾气模糊他眼里的神情。给燕问山汤杯,斟茶。
“问山兄有才学,不能妄自菲薄。”章旸净手,取来戏本子,看完,“比前传好太多,明天可以交给老板。”
燕问山开心的吃茶,“我先去书馆转转!”
“我安排车送你。”
“不必了,我走走。”
章旸记起啥,问,“你告诉燕大人了么?”
“没,哥肯定不乐意我写戏本子,耽搁课业。”燕问山苦笑,“英娘跟嫂子生出间隙,我不好事儿事儿叨扰哥。再者说我这样大的人,能做自个的主。”
章旸拿着一杯茶,看着燕问山疾步离开,眼睛暗的透不出光。
他叩桌,一个隐卫出现于屋。
“给爹送口信,预备开始收网。”
燕问山离开章家别苑儿,去户部。
章旸问他可有告诉燕问轩,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燕问山没细说。
他答应父亲写好送给哥把关,燕问山就照做。
到户部正好遇到事务官,领他去见燕问轩。
燕问轩桌案上铺地图,他手中拿朱沙笔,圈改。
“哥,你在做啥?”燕问山瞄一眼,问,“地图有错么?”
“选址开设盐场。”燕问轩放下朱沙笔,示意燕问山坐下。“戏本子写完啦?”
燕问山一惊,睁圆眼,“哥,你知道呀。”不由庆幸,得亏他来,抽出戏本子递交给燕问轩,“哥,你看看。”
燕问轩粗略地翻看了眼,合上戏本子,压在桌上。
“我今天要忙,你先回,明天我送还给你。”
“我后天再交。”燕问山时间宽盈,忙不迭的应,也不敢忤逆燕问轩,“那我不打搅哥,先回去了。”
燕问轩点头。
燕问山起身离开。
门合上。
燕问轩一页页翻阅完戏本子,眉目里波澜不兴,随意搁置在一旁,继续提笔,把能开设盐巴场的地方圈起,再筛选,确定最后十多个地址。
卯冠志从外边回,燕问轩把戏本子给他,“明天送去太学给燕问山,避开章家耳目。”
“好!”卯冠志应下。
……
元帅府。
楚灵给郢北恩诊脉。
入冬的天,有些寒冷。
郢北恩躺床上,身上盖厚床褥,显的非常清瘦。
一对浅棕色的眼睛,却分外明亮有神。
“心口闷塞么?咳血的征候有纾解么?”楚灵掀开棉被一角,把郢北恩的手放进棉被中。“你手冰凉,冷么?”
“近来几天没咳血,心口没闷塞。”郢北恩眼神落到朱紫荆身上,眼里蕴藏着搞的化不开的笑,“我不冷,紫荆照料的很周到。”
郢北恩面色颓白瘦削,仍旧带病气,朱紫荆手指头搓搓他轻轻有些凸出的颧骨,“病情下来了,你配的药非常好。每天有下床走动,天冷了,透透气,练套强身操。”
“留意别染风寒,他穿衣比咱们要多1件。这类天尽力少出门。”楚灵朱紫荆留在郢北恩身旁是正确的,可以及时发觉他问题,及时预防。“状况非常好,这般保持下,明年就可以痊愈。”
“真的?你如果治好北恩,我一心给你护好绿山乡的医者协会。”楚灵的话让朱紫荆发自心中的欢喜,眼里迸发出惊人光彩。
“你是我嫂子,不帮自个家人帮谁?”楚灵戏谑说:“你手臂肘向外拐,要看哥同不答应。”
朱紫荆面红:“不须要他的答应。”
郢北恩笑说:“全凭紫荆作主。”
“咦!”楚灵被秀满脸恩爱,搓胳膊,“我先去见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