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淑妃舒口气,站床边儿,森晏青仍然在沉睡中。
“他脸面上的疤能治好不好?”敬淑妃抬起手解下森晏青的假面,给楚灵检查他脸面上的疤。
楚灵只看了眼,说:“治不好。”
敬淑妃心里失望,森晏青现在身子病重,面庞有瑕疵,没谁家娘子乐意嫁他。
端详一眼角房,布置素雅,敬淑妃想问燕问轩什么时候回,触及赵总管跟燕德兴,到唇边的话吞吞回。
今天不应该来燕宅。
楚灵走出角房,看到燕德兴站在不远的地方,吓一跳。
她险些把这茬忘了!
“爹……”
“我心里有数。”燕德兴打断楚灵的话,转过身进房。
黛姬是云,他是土,粘在她身上只会污她。
她现在是圣上女人,不是他发妻。
燕德兴口中发苦,别怪燕问轩告诫他黛姬名叫卫青雲。
楚灵看着燕德兴的身影,心里叹息,他明白就行。
……
森晏青醒来,一帮人把他抬上车。
赵总管上车等候。
敬淑妃看了眼燕宅院落,不曾见着燕问轩非常遗憾。
但燕德兴在这府中,她当然不可以等。
“黛姬。”
燕德兴从屋中出,唤住敬淑妃。
敬淑妃步子一停,并没回过头望向燕德兴。
“我欠你句赔不是。”燕德兴喉口发紧,她依然跟初见之时一样叫人惊艳,可他却已然老了。“你在杏梅村的丁籍,我没销掉,你还是我妻室。”
一句道出燕德兴心中深处,对敬淑妃的不舍。
乃至,妄想。
“妻室”二字,让燕德兴胸口发热。
黛姬便站在他的跟前,两人近在眼前,却相隔千山。
她现在是尊贵的女人,光彩万丈。
“你认错人。”敬淑妃眼神平静,“你发妻早就亡故。”敬淑妃转身来,眼神冷淡,非常疏离,“你别再犯癔症,牵连燕大人。”
燕德兴心里凛然,终究真切的觉察到,她不再属他。
就是心里不甘。
旋即,燕德兴自嘲。
他并没照料两人的孩子,另娶她人,生子生女,又有啥权利不甘?
要不是给情势逼迫,黛姬并不会嫁他。
这认知,让燕德兴备受打击。
敬淑妃从容的离开。
燕德兴站在原地,目送她在婢子拥簇下上车,直至车离开,宅门闭上,燕德兴依然不曾缓过神。
要不是他们当中有个孩子。
那几年,他近乎以为是场梦。
楚灵唤,“爹?”
“灵儿,是我犯痴。刚才那是淑妃娘娘,我看错眼,当作你们的娘亲。”燕德兴反应过来,笑非常苦涩,“幸好娘娘大度,不跟我计较,否则我便害了问轩。”
“这一生我对不起的人唯有问轩,我不可以再连累他。”
燕德兴自言自语,身影佝偻的回屋。
楚灵非常好奇,当年敬淑妃为什么嫁给燕德兴。
岐山王府一直存在,到底发生何事儿,叫敬淑妃带着幼弟逃离京师?
也许这跟敬淑妃嫁给燕德兴有某种联系?
楚灵想不明白,燕德兴状态不对,不准多问。
燕问轩回来时,楚灵正好做好午饭。
平常燕德兴包揽煮饭的任务,今天敬淑妃的出现,燕德兴呆在屋中没出。
“森晏青吃错食物吐血,敬淑妃来了趟,她跟父亲碰着面。”楚灵装1碗米饭,分拨出1碗菜,放在盘上,递交给燕问轩,“你给爹送饭去。”
燕问轩一手端盘,一手攥住她冰凉的手指头,皱眉,“买个丫鬟回,不要累着自个儿。”
楚灵撑着腰,是要买一个婢子。
等到她产子,总要有人侍候坐月子。
“知道了,明日请牙婆娘上门,挑个婢子。”楚灵催他去送饭,再回来一块吃。
燕问轩把饭送去东客房,燕德兴坐床边儿,手中攥着一个退色的香囊,身边放着收拾好的包袱。
“爹,吃饭了。”燕问轩把饭食放在桌上。
燕德兴没动,拇指摩挲香囊,眼里怀念,“我今天见着你娘亲,看模样过的很好。有她在帮你,官途会顺点。父亲没用,只会成为累赘。”他把香囊贴着胸口藏起,转头望向燕问轩,非常后悔。“当年我如果不乘人之危,你娘亲不会嫁我,也不会生你,叫你打小受罪,现在更是叫你们母子处境艰困。”
“我明日便走,不回杏梅村。”
敬淑妃坐马车上,两手拢在袖筒中,后背挺直,脸面上神情冷清。
青遥察觉出敬淑妃神情不对,她来时明明担忧王世子,现在这种样子,明显心重。
“娘娘,你担忧王世子的身子么?郡君说已然稳定,饮食再留意点,不再发生今天这类状况,王世子的身子不会有大碍。”
敬淑妃唇角流露出一缕嘲笑,清寒如辉的眼睛中,一片寒意。
“灵儿昨天给弟弟诊脉时,哪里些应该忌口,哪里些动作不可以做,罗列而出。那张忌口单子,更是放到灶房中,他的食物为什么会出现相克食物?”
敬淑妃乃至隐约觉的,有个手在暗地里推动,为的便是把她引来燕家,遇到燕德兴。
这想法,让她后背生寒,饶是手中捧着一个暖炉,手指头仍然发冷。
要是为要森晏青的命,这并不是剧毒之物,难不倒楚灵,他们又何苦多此一举?
岐山王妃神思不属,心思都放到森晏青身上,听说敬淑妃的话,胸口猛然一跳。
“二房?”岐山王妃面色冷下,但又想不明白,“要是森氏跟森玉德做的,他们今晨听见出事儿,不应该出谋,叫我送楚灵这里来,免的耽搁时间。如果不是送来,还真耽搁时间,治不好青儿。”
岐山王妃的话,更印证敬淑妃的揣测。
她嘲笑,森晏青的到来,把二房野心爆露出。
他们这样愚笨,以为扳倒她,就可以顺遂的承爵么?
殊不知会更加速岐山王府的坍塌。
“娘亲,现在弟弟回,你快些把中馈握在手中。二婶儿虽说平常把账目,须要给府中增添啥,全都要经过你的答应,可实权握在自个儿手中要安稳,免的下边人一心二主,作不好事。”敬淑妃不便跟岐山王妃说燕问轩的身份儿,她现在为森晏青的事,已然是烂额。
岐山王妃这20几年,不问世事儿,中馈落到二房手里,森二太太要做决断,全都要给她盖私章,如果不是这样,她是不会认账的。
但府中奴仆这方面,却是由森二太太安排。
敬淑妃的话,让岐山王妃心里警醒,“回去后,我再找森氏提提。”
“灶房中的人全都换掉。”敬淑妃寒声道。
岐山王妃看着敬淑妃沉冷的面庞,怕是她知道是怎回事儿,不然不会叫自个接手中馈,而且换人。
敬淑妃历来淡薄权欲,如果不是是真出事儿,不会插手。
“玉澜,你是不是知道啥?”岐山王妃心中不安,怕是有大事儿发生,“要是查出来真是二房做出的,府中要紧的地方人事儿都要调动,否则把他们分出岐山王府。”
岐山王在世时,非常看重弟兄情谊,立规不准许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