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满面惶然,不晓得发生何事。
好好的,给人检举舞弊。
“进贡生院前,不是搜过么?”
“咱行端影正,怕什么?再搜个100遍,也不要紧!”
这话一出,各位学生吃定心丸。
仍旧有些人精神紧绷。
经过7天的考试,累到极点,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能使人神智奔溃!
这时才检举,足见此人心性恶毒!
叫人以为侥幸逃脱,最终却给揭露!
燕问轩只看了眼外边的状况,垂着眼皮,用心检查试卷。
“搜!”督考官一声让下,两个卫兵一组,分成8组,一起搜查。
“我的筐子!”
一位学生惊呼,想向前阻挡,卫兵拔出长刀,吓的学生全身颤抖,不敢再向前。
卫兵好像得到明确消息,他们着重搜查考筐。
燕问轩眼光轻轻一动,抿紧嘴唇,看着立在墙角落中的考筐。
此时,卫兵已然到他面前来。
“起,考筐提来。”
卫兵叩击着燕问轩的桌面,促催他动作快些。
隔壁的王常禄原先昏昏欲睡,听督考官的话,瞬时打起精神。
他观察燕问轩那边的响动,见燕问轩磨磨噌噌不把考筐取出,他殷勤的把考筐跟包袱拿出,对卫兵说:“你慢搜,东西都在这里。”
燕问轩转头望去,前面是一堵墙,遮遮住他的目光,看不到王常禄。
“快点!”卫兵凶神恶煞,用刀背敲桌。
督考官听见这里的响动,冲燕问轩走来。
燕问轩收回目光,自容不迫的把考筐提到桌上。
卫兵抽出长刀,把考筐外层的木板撬开,露出原板,板上并没印字。
“搜查认真。”督考官嘱咐说:“考了几天,非常有可能取出藏在别处。”
“是!”
卫兵叫燕问轩站起来搜身,都查了遍,不见有小抄。
督考官看了眼燕问轩,燕问轩的表情非常平淡,他蹙紧眉毛,走向下间号舍。
王常禄正等着燕问轩被拖下去!
燕问轩以为高中在望,最终关键时刻被抓住作弊,料来非常精彩!
等来等去,燕问轩居然相安无事儿!
“不可能啊!”
王常禄亲手把文章抄录在板上,再把雕花板压上,只须不拆考筐,根本发觉不了。
他分明收买达式常的家奴,把考筐替换出。替换前,专门在提手处做了特殊的记号。燕问轩今天带的正是那一个考筐,他不会认错!
“哗!”
王常禄的考筐被卸掉雕花板,露出里边原板,上边用蝇头小楷密密匝匝写满小抄。
王常禄瞳仁一缩,失声说:“这不是我的考筐!”
卫兵嘲笑,“别人还可以把你的考筐换走?”他恭敬的对督考官说:“查出了,王常禄作弊!”
王常禄两腿发软,噗通跪在地面上大叫:“学生冤枉呀!”
坐实作弊,不但要革掉功名,还要接受刑罚,重者甚至充军。
正是由于这样,楚娴找上来叫他想办法,阻挡燕问轩科考。
他对燕问轩怀恨在心,想出这一计,彻底毁了燕问轩!
买来相同考筐,把字抄录上,再找匠人压合上,自以为天衣无缝。
入场时,他故意排在燕问轩背后,号舍铁定会在一排。如果在入场前搜出,他也算兑现楚娴的要求。如果没搜出,他取到号时,就问‘黄字号在哪排’?
王常禄哥听到,就依照先前的商量,把王常禄前后数十个考棚范围举报,燕问轩肯定囊括在其中。
一旦被人举报,督考官铁定会严查,如果不受理待事闹大,查出有人舞弊,督考官同样会受牵连!
他万万没想到,构陷燕问轩的下场竟然是引火烧身!
“请大人明察呀!这笔迹并不是小人的!”王常禄吓破胆,怕丢了命!
大姐大姐夫起早贪黑送他科举成才,如果出事儿,叫他一家人怎么活?
王常禄暗恨在心,他肯定是给达式常的家奴耍了!
督考官面色阴郁,果然有人舞弊。
“大人,他试卷跟考筐上的小抄都在这了。”卫兵把证据呈递,叫督考官鉴定笔迹。
督考官粗略一看,笔迹跟刚才地字号学生相像,认真查看,就可以发觉字的力度并不同。
他拿起王常禄的试卷,对比一通,笔迹确认无疑。
王常禄作文章不但思路跟小抄相同,乃至造句也有吻合。
“把他拖下,杖刑100,刺脸充军!”
100大板?!
王常禄面如死灰,像烂泥瘫倒在地面上,不一会儿,就有尿臊味儿传出。
两个卫兵架着他的手臂,把人拖出。
王常禄情绪激动大叫说:“学生冤枉!是地字号学生诬害我呀!”
卫兵捂住他的口鼻,疾步拖下,把他摁在地面上,行刑。
学生们听到皮肉击打的声音混合王常禄的叫声,头皮生麻。
燕问轩表情漠然,不为所动。
王常禄咎由自取。
那一天回房,看到家奴表情有一瞬慌张,他心里就起疑。
他的物品摆放的位置很有将就,有他自己的习惯,把东西放考筐时,却发现被移动了位置。等家奴下楼去取物品,他在达式常床底下找到个考筐,就是他买的那个。
他把提手上被做的特殊记号抹去,替换,再等家奴送还给王常禄。
王常禄久贫乍富,花钱没尺度,节俭却刻进骨子中,手中有个现成的筐子,他必不会再从新买考筐。
督考官下让从新把整个考场再搜查几遍!
随即,他行至燕问轩面前,“你的试卷给本大人看看。”
“大人请。”燕问轩做个请的姿势。
督考官一目十行,燕问轩的文章确实是佳作。
从王常禄那搜出的小抄,太过中庸,跟燕问轩大不相同。
于是排除他的嫌疑。
督考官不禁端详燕问轩,他气质淡雅,文章应该中规中矩,事实上却是相反,锋光毕露。
以此篇的水准,燕问轩要不落榜,要不就名次超前。
都看阅卷官的个人喜好。
此时,有卫兵仓促而来禀告说:“玄字号学生作弊!”
督考官放下试卷,快步离开。
燕问轩看着督考官离开的身影,把试卷搁好,靠在墙面上,取外袍盖身上。
他并不担忧督考官被收买,如果是这样,肯定装模作样搜一通,强行将他拖走,扣上舞弊得罪行。
楚娴没那能力,叫督考官担上被抄家的风险,跟她一个鼻孔出气。
遑论是王常禄。
一觉醒来,已然到最终一天,等午时放第一牌,燕问轩收拾包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