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把楚娴扛在肩头上，来回颠簸，把她体内水控出。
“咳……”
楚娴吐出水，咳两声，苏醒来，口鼻喉非常难受。
更难受的是心中抹不去濒死的骇惧。
她原以为自个儿今天会死在这里！
楚娴情绪非常激动，想要控诉楚灵，可她发不出声，唯有嗓子中发出咳咳，眼泪扑籁籁地向下落。
“楚灵，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楚枫抹去楚娴眼尾滑下的眼泪，面色青黑，眼神凌厉的看向楚灵。
“要理不饶人？”楚灵像是听到个笑话，说：“在你心中，我有理么？”
楚枫面色阴郁。
“楚枫，我把话撂在这里！楚娴敢卖我儿子，我便敢杀她！”楚灵眼中布满阴霾，森冷的说：“你大可禀报楚元帅，我杀他的闺女，叫他裁决！”
楚灵那一眼，彻骨的冷，让楚娴打了个冷颤。
楚灵带给楚娴的骇惧融进血水，依附在她的骨头中。
这一次，楚娴真真恨不得楚灵去死！
“你为啥这样做？”楚枫问。
楚娴一对眼睛雾，蒙蒙的看着楚枫，眼中的悲伤难受，让人心怜。
她费劲地挤出两句，“青兰护主心切，燕青竹搞的我满身伤，她只怕是背着我，想给燕青竹一个教训，想不到楚灵小题大做，居然讲出我卖她儿子的话。”
楚枫凝视着她，看着楚娴灰白的脸，软了口气。
“这是最终一回。”
总归是不忍心。
……
楚灵回镇子里，郢太太赶忙迎上来问说：“怎样？”
“抓出凶手了。”
郢太太柔美的面庞变的肃厉，“要严惩！”
郢北恩非常赞成郢太太的话。
“我计划把这掳人的男人送去官署，再状告花妈妈拐卖良家妇人。”楚灵不乐意这样轻巧放过楚娴，杀她脏了我的手，不杀她实在意难平，特别是楚枫的偏袒，叫她知道楚娴有个强悍的靠山。“青竹把青兰卖给花妈妈，花妈妈眼下还没把人卖走。等衙役抓走后，花妈妈会把青兰卖青竹的事交待出。”
郢太太神情凝重，“你说后面的人是元帅的闺女，恐怕会官官相护。”
楚灵勾唇，“他们会留下端倪，楚元帅一查就知。”
她想知道楚怀山是真的正直，还是假装的仁义。
郢北恩叫人把猛汉押送去官署，顺带再递上一张状纸。
……
德庆州城。
燕问轩用完晚餐，达式常跟其他同学去逛夜市，他则把买好的干粮带回屋，预备温书。
开门，就看到家奴从床边站起，膝上粘着灰。
他只看了眼收回目光，把文房四宝装进新买的考筐中。
家奴一直看着燕问轩，看着他把所需品一样样放考筐，问：“燕公子，须要小的帮忙么？”
“不必了。”燕问轩把移位的考筐，推靠到墙角。
全都收拾妥，他拿出本书坐床头温习。
家奴等好一会工夫，给达式常铺床，其后坐凳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楼下传来达式常的叫声，家奴从窗子探头望了眼，讲了句‘来了。’立刻出屋，帮忙提东西。
主仆两个回来时，燕问轩已然躺下。
达式常丢两支笔并些干粮给燕问轩，“多带点，有备无患啊。”
“谢谢。”燕问轩道谢，把东西放到桌上。
达式常洗澡，躺床上，熄灭豆油灯睡了。
五更天，诸人起来洗刷，提东西，下楼吃完早餐，仓促赶去贡生院儿。
督考官是朝堂特派的官员，已然穿着官衫，站在贡大门前。
燕问轩跟达式常赶来时，贡大门口学生们排着长队。
“燕兄，这回下场，你有把握么？”达式常来州城这些天，一点压力都没。
临进考场，才开始慌张。
“8成。”燕问轩并没把话说非常满。
“完了，你唯有8成，我也就3成。”达式常抱着头，蹲在地面上。“我是给你当陪考的。”
燕问轩要说啥话，看到两个学生朝队伍走来，说着趣事儿，放松慌张的心情。
当中一个人道，“我来州城赶考，经过绿山乡，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悬壶济世堂主家的儿子丢了，几路人马快把绿山乡翻个底掉。最终一张状纸，把人告进官府，也不知这孩子找着没。”
燕问轩听到悬壶济世堂几个字，给他们话吸引。
“那不是你儿子么？”达式常话不过脑筋，拧眉头，“怕是匪贼看到悬壶济世堂买卖好，想要捞赎金。孩子没有找回，楚灵状告官府，惹怒匪贼怕会撕票。”达式常听到身旁没声响，胳膊肘子撞击燕问轩僵直的胳膊，“哎？你怎不吭声？”
他转头看去，燕问轩眼睛幽冷，淡漠冰凉的表情分外阴冷骇人。
达式常禁不住打冷战，这是他从没见过的燕问轩。
细看，才发觉燕问轩看着两个位学生，听他们说后续，可惜的是那二人已然另起话题。
“孩子落到匪贼手中，楚灵不会告官。”燕问轩非常笃定，楚灵会确保孩子的安危。
但没亲眼看到，燕问轩心里焦急难安，他怕达式常推测的状况属实。
如果孩子们真出事儿，他会追悔莫及！
一种无名的惊慌在心中漫延，燕问轩待不住，抬脚离开贡生院儿。
“你疯啦？州城抄近道最快也要大半日，你赶回去的时候早就开堂审案了，肯定来不及。错过这回乡闱，你要等3年！”达式常扯着燕问轩的手，阻挡他昏头的举止，“事情如果真严重，楚灵早遣人来跟你说了！”
“松手！”燕问轩眼通红，失了镇静。没亲眼确定燕青竹的安危，他即使下场，也没法静心来考，铁定会失利。他紧绷下颚，声音喑哑，“楚灵历来报喜不报忧。”
她不会干扰到他考试，肯定一人独自经受。
想到楚灵惊慌的样子，燕问轩胸腔中有火在烧。
他竭力的保持冷静，掰开达式常的手指头，快步狂奔。
“问轩！燕问轩！”达式常追了两步，拣起燕问轩遗落的考筐，低咒两声，阴森的瞪着八卦的两个学生，想冲上去撕烂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