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燕问轩起身去洗手，“你们这些天可以住在镇子里，不必来回赶。”
“山中药已然成熟，须要挖了，我还要每天都去山间趟。”
赵白云那块药岭，要来年才可以成熟。
楚灵往地中施了后院儿的肥土，长速快几倍。
“不要累着了，身子要紧。”燕问轩温吞嘱咐。
“好。”
楚灵去灶房煮饭。
兄妹俩知道爹要出门大半月，腻在他身旁，缠着他讲《说文解字》。
吃晚餐时，兄妹俩一左一右，分别坐燕问轩身旁。
楚灵看了，不由摇头，叫两兄妹赶快吃饭。
用完晚餐，燕小兰跳下坐凳，拉着燕问轩的手，“爹，你抚着我跟哥的手教我们写字？”
燕问轩眼神温柔，抱着燕小兰去屋，铺开洛阳纸，拿笔写字，一边讲解字体和字源。
燕青竹站在一旁看的很用心。
楚灵拿抹布擦桌，抬起头看着卧房。燕问轩站在燕小兰背后，倾身攥着她的小手儿，边写边讲解。燕青竹伸长颈子，脑袋靠在燕问轩的胳膊上。薰黄灯火照耀下，画面蒙上蒙眬的光照，非常温暖。
天，蒙蒙亮，楚灵起身去灶房忙活儿，给燕问轩预备干粮。
“煮鸡蛋跟肉夹饼赶路时头两日吃，酱肉跟玉米团子最终再吃，这俩不易变味儿。”楚灵利索的把东西装进包袱中，“考场吃的东西，你在州城买。家中带去的，天热会变味。”
“好。”燕问轩听着她的嘱咐，好像听不够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忙活的影子。
楚灵把包袱塞燕问轩怀中，“快去，不要叫你的同学等久了。”
燕问轩看着她含笑的脸庞，头发被汗黏连，缭乱的散在脑门。他伸出手把她的汗擦干，那声灵儿到嘴边儿，觉得不合时宜，默默吞下。
现在的楚灵非常优秀，燕问轩就希望他走的更快些，超越她步子，成为她依靠。
即使考中进士，不可以表明啥，还有更高、更多的考试。
有些话，眼下说为时尚早。
燕问轩跟两个孩子道别，提着东西离开。刚才坐上驴车，马夫赶车离开。
他转头看去。
楚灵站在村头，阳光笼盖在她全身，如一枝幽兰。
她浅笑着冲他挥手。
燕问轩嘴角翘起一缕温柔的曲度，心想：他应该对她有信心。
他去往镇子里，跟达式常汇合，一块去往德庆州城。
天炎热，路上慢了些，抵达州城已然是两天后。
两个人去离贡生院最近的酒肆，钱贵一点可是便利。
踏入酒肆，跟王常禄狭路相逢。
王常禄看见燕问轩跟达式常，嘲笑，扬着头，撞开燕问轩的肩头，进酒肆要了间天字号。
达式常抬眉，王常禄有个瞎眼的娘亲，哥嫂供他读书，日子苦，平时都非常节俭。今天不仅住进酒肆，竟然还住上等房。
“有古怪。”达式常胳膊肘子撞一下燕问轩。
燕问轩脸色平静无波，后面不说人长短。
达式常要一间中等房，他拿着木牌跟燕问轩上二楼。
里边放着两张床，屋还算宽。因为来的早，还能住上好房。
达式常家境敦实，随行带着家奴帮忙打点。
他一躺，两手枕在脑后，“你歇着，叫大石头为你收拾。”
“不必。”燕问轩不喜欢旁人碰他东西，收拾好，寻问达式常，“去买考筐？”
“走！咱顺带熟悉一下贡生院！”
达式常从床上跳下，勾着燕问轩的肩头，一起去贡生院转悠一圈儿，再去买考筐。
燕问轩选用价格便宜实用的考筐，样式非常简单。
达式常的花里胡哨，非常骚气。
“你不换个么？像我这类的打眼，样式是独一份儿，不易混淆。你这考筐，丢在一块，就别想找出。”达式常鼓动燕问轩，买个差不多的同款。
燕问轩摇头婉拒。
两个人回酒肆，再度碰着王常禄，他手中提着的考筐，跟燕问轩别无二致。
“我便讲了？叫你换个，你不听。”达式常低咒了声晦气。
王常禄当作没有听到，扫一眼燕问轩手中的考筐，转头上3楼。
燕问轩如有所思的看着王常禄的身影，不知想到啥，蹙眉。
燕问轩去州城，楚灵雇街坊邻居把药给挖了，一日10厘钱。
每日早晨来趟药岭，教街坊邻居怎样挖药，再怎样料理、晾晒。
赵白云给楚灵看着，倒也没出大差错。
楚灵轻松好多，她领着吃完早餐的兄妹俩，一块去镇子里医堂。
“娘亲，今天我们还去太太家么？”燕小兰非常喜欢郢太太，她会做好多好吃的，还会给他们说话本。“我三日不见太太，想她了。”
燕青竹眼里有期盼的光，他也非常喜欢郢太太，会教他画画。
“达叔叔病好归家了，我们不可以上门打扰他们。”楚灵把两兄妹拢进怀里，琢磨着请越老头子教兄妹俩画画。
兄妹俩心里失望，自布兜中摸出描红本，练字。
人小腕力不大，字写的浮而不沉，燕青竹做个小沙袋挂手上，练腕力。
楚灵心痛说：“你如今年龄还小，慢慢来，不必这样急于求成。”
“吃的苦中苦，才为人上人，我要练好字，做个10岁的秀才先生。”燕青竹挺着小胸！
楚灵‘濮呲’笑出声，“我等着做秀才先生的娘亲。”
燕青竹面色通红。
此时，药僮进来讲：“主家，郢太太来治脸了。”
兄妹俩撒丫子往医堂中跑。
楚灵紧跟着去，兄妹俩扑进郢太太怀中。
“太太，我跟哥想你了。”燕小兰小嘴抹蜜般甘甜说：“你今天更美了。”
郢太太见着兄妹俩，脸面上的笑不曾落下。
“太太也想你们两个，你们不在，家中都冷清好多。”郢太太宝贝一样搂着兄妹俩，“等下太太上完药，就领你们去挑话本好不好？”
“好！”兄妹俩开心的应下。
楚灵忍不住抚额，这兄妹俩太不见外了。
“你不必惯着他们。”
“我非常喜欢他们，乖觉又懂事儿，府中有了他们热闹好多。”
郢太太躺竹榻上，楚灵打一钵水，把她脸面上的粉抹去，露出白腻的皮肤，那道扭曲的疤，淡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