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小鸡崽卖！”楚灵看到街边毛绒绒的鸡崽，挣脱他的手跑去。她挑选两个，笑明媚的看着他，“燕问轩，我们买20只小鸡崽，怎样？”
燕问轩看着空空的手心，又看着她灿烂的笑，只觉春光刚好。
“你作主。”
小鸡崽五厘钱一个，楚灵挑20只小鸡崽。
家中仨人全都要吃蛋，吃不完的还可以卖钱。
种药那日，燕问轩请街坊邻居帮忙砍树，把鸡窝搭建好。
楚灵刚好把鸡养在后院儿，它们孵出超过7天，就能下地了。
小鸡崽吃水容易拉肚子，楚灵把大米泡水，把水滤了，再喂食。
燕问轩去书堂找赵秀才，俩人坐在赵秀才下课歇息的小屋子中。
赵秀才给燕问轩倒了茶，“燕青竹聪明过人，一点即通。燕小兰资质稍差些，比其他孩子却要出色。”
“小兰不需要科考，楚灵送她来书堂，只为识字。”燕问轩提及俩孩子，眉目平和，“今天来找夫子，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赵秀才含笑说：“同意去县学院啦？”
燕问轩摇头，“我预备去镇子里白鹿书堂，每天可以来回。青竹跟小兰寄养在你家里，每天管一餐午饭。”
“楚灵呢？”赵秀才着实惋惜，镇子里书堂怎可以跟县学院比？
以燕问轩资质，这剩余半年时间，去县学院苦读一通，乡闱有望中举。
留在镇子里，岂非耽搁前程？
“我看这些时间，楚灵勤劳燕家，对俩孩子非常好，当她变好了。”赵秀才叹气，“我跟你师娘没孩子，青竹跟小兰寄养在家里倒也热闹。你放心在县学院求学，我们为你看好孩子。”
燕问轩早已拿定主意儿，“楚灵继承楚太爷的衣钵，他遗愿是救死抚伤。楚灵造诣高强，为楚太爷完成遗愿，她加入利民药署。”
“你应该知道，现在大夫短缺，人人均可在利民药署免费求医。可利民药署除去医官以外，有名无实，只有药没有医。她去药署，刚好解了药署的困局。”
“白鹿书堂比不得县学院，却也差不了多少，我心里有数。”
赵秀才非常意外，楚灵居然是去利民药署。
“是我误会她了。”赵秀才听出燕问轩对楚灵的维护之心，写推荐信给他，说：“你既然拿定主意儿，我不多劝。10年苦读，为的是有朝一天，可以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你不可以顾此失彼。”
“谢夫子教诲，学生铭记在心。”
……
燕问轩之前在白鹿书堂，后来被赵秀才劝说，答应去县学院。
之后出意外，他的腿伤没法治愈，姜氏把他撵出，楚灵要变卖孩子。
所有事接踵而来，燕问轩改变主意儿，不再预备去县学院。
他是读书人，同样也是男人，去县学院费用太高，养家重担不可以落到楚灵肩膀。
况且，她有自个的志向。
夫妻间，最主要的是尊敬、体谅。
楚灵可当他放弃，既然他可以兼顾的了，为什么不可以支持她？
燕问轩回到家，把推荐信给楚灵，“这是恩师给的推荐信，我明天去白鹿书堂。镇子里离杏梅村近，我可以每天来回照料孩子，他们晌午在恩师家里吃饭。家中有我，你不用顾忌太多。”
楚灵错愕说：“你不去县学院？”
“白鹿书堂更适合我。”
楚灵不用去想，就可以猜测到，燕问轩留在镇子里，是为成全她去药署。
“只须学问学得扎实，去哪都一样。”燕问轩嘴角浮起一点笑，他清寒的面庞在这笑的映衬下，透着春风袭人的绵软明净，“我到时如果进京赶考，你要一人带着俩孩子。”
“你……”
“在我乡闱时，你要拿到开医堂的资格。”
楚灵知他不想叫她有心理负担，刚才这样说。
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家，不止她一人在努力。
燕问轩同样在奋进。
相互尊敬，从心中为对方着想。
楚灵心里发涩，有一男人真心为她，把她当作一家子对待。
这一秒，楚灵在这异世中，终究有点安定感。
“还有半年呢，够了。”楚灵唇角也不禁露出一点笑。“青竹跟小兰在夫子家吃饭，我们每月给他们算钱。”
“好。”
楚灵心里有了打算，明天去药署，尽力争取每天来回。
这般一想，心里大定。
楚灵手脚利索，做了枣子糕，用油纸打包一份儿，提1斤糖去找赵家媳妇。
赵秀才把带孩子的事告诉赵家媳妇。
赵家媳妇非常喜欢两兄妹，连带着对楚灵有二分笑脸。
“来便来，怎么还带东西。”赵家媳妇热情地招待楚灵进房，给她倒碗糖水，“他们两个非常乖觉，不用怎么费心，你不要怕给我添麻烦。”
楚灵心中一暖，赵秀才夫妻都是热心的人。
“麻烦你跟夫子了。”楚灵摸出200文给赵家媳妇，“你给收下，这是他们的饭钱。”
赵家媳妇不肯收。
楚灵把钱兜儿塞在赵家媳妇手心，“不是一顿两顿饭，说不准的大半年，你不收，我不好厚着脸皮，把孩子送来麻烦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赵家媳妇只好收下。
楚灵告辞，去接两兄妹。
两兄妹散学，看到楚灵，撒丫子跑来。
“娘亲！”
“娘亲！”
楚灵屈身，张开胳膊，把两兄妹搂进怀中，一个人香一个。
“今日和夫子学了啥？”
“《弟子规》。”两兄妹一个人牵着楚灵的手指头，“首孝悌，次谨信……”
“你们可知道这话的意思么？”
“我知道！”燕小兰清脆的说：“孝顺爹娘，友爱兄妹。”
燕青竹补充说：“后面是谨言慎行，遵守承诺。”
两兄妹眼亮闪闪的看着楚灵，希望得到她褒奖。
“真棒！”楚灵温柔地摸着两兄妹的头，“娘亲做了甜糕奖励你们！”
一听见有吃的，两兄妹撒腿往家中跑。
楚灵看着一溜烟就不见人影的两个，不由失笑。
她回到家，两个已然洗好手，坐在桌边等投喂。
燕问轩把甜糕端出，一个人给一块。
两兄妹咬一口，松软又不黏牙，眼弯成小月牙儿。
“从明天起，你们午饭在夫子家吃，父亲从书堂回，接你们归家。”
“娘亲呢？”燕小兰舔一下唇角的糕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