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看了眼喜上眉尾的荪凌，又看了眼花钵中生芽的花种。
这是唯有她种才会有奇效，旁人种跟普通的泥土没两样么？
这认知叫楚灵露齿一笑，那祖宅的地不必藏着掖着！
“姐姐，好稀奇，为啥我种不出？”荪凌眼中写满困惑，用手指头戳一戳小嫩芽，“它是嫌弃我么？”
楚灵笑而不语。
“噢！这可能跟毒王一样，它估摸是认你为主，刚才旁人种都没用。”荪凌苦恼地拨动手上的玲铛，这只虫儿还不肯认她为主，如果不是肯认，又何至于沦落在这样衰败的地步？
随后，又苦大仇深的看着灵土，她种没用，就不可以用灵土蕴养毒王。
荪凌踟蹰地瞄一眼楚灵，又看了眼灵土，陷入两难的境地。
楚灵见她眼球滴溜溜打转，就知她没好主意儿。
果真，下一秒，荪凌做下一个艰困的决定，把银手镯取下，郑重的递到楚灵跟前，“姐姐，你帮我把玲铛拧开，把里边的小不点丢在灵土中。”
楚灵懂荪凌的意思，没接来，她心中发毛，“要是它钻|进我身子中，那应该咋办？”
“姐姐，你且安心。毒王如果钻进，那便是认你为主。它传承到奶手中，一直不肯认主，刚才气数把尽。奶毒术学的并不精通，咱们炼制不出新毒王，只可以靠它繁衍。”荪凌刚才顾及这点，怕毒王认楚灵，转思一想，如果是这样轻巧认主，也不会百年不认主。
楚灵吞咽一口口水，心中直打鼓，她抱着肚儿倒退一步。
“不可以！”
荪凌神情难的严肃，“姐姐，如果有另外一个法子，我也不会乐意这样做。没人比我更不期望它认你。如果认下你，它不会害你，也不会对你肚儿中的宝贝有影响。”
楚灵沉吟须臾，提出个建议：“不如你拧开玲铛，我攥着你的手，把它抖到灵土中？”
“可以！”荪凌喜笑颜开，赶忙跑到楚灵跟前，拧开玲铛。“姐姐，你快来！”
一个通体雪白，几乎透明的小虫儿，一动辄的卷缩着，还……还有点可爱？
楚灵觉的她是疯，才会觉的这玩意可爱！
她深吸气，手指头发抖的攥着荪凌的手。
“呜……”楚灵手一疼，赶忙缩回，只见手有点红点，没其他伤口子。
楚灵面色发白，眼神略有些呆滞，颤声说：“蛊……毒王？”
荪凌更是满脸懵，楚灵攥着她的手，还没抖，那像死了的虫儿，快速钻进楚灵的手不见了。
她的心中是奔溃的！
荪凌看着楚灵又惊又怕，恨不得将手斩了，把东西取出的样子，大受打击的哭出。
“姐姐，你还我虫儿！”荪凌抠着楚灵的手，只觉得天都塌了，“它怎可以认你作主人？你什么都不会，它怎就这样糟践自个儿，叫毒术灭绝？”
楚灵真的怕虫儿对身子不好，到底有复康帝的前车之鉴。可是除去最初疼一下，半点感觉都没。
纵使有荪凌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她，楚灵仍然是陷入惊慌中，“荪凌，你可以将这玩意儿搞出么？”
“不可以，一生只认一回主。”荪凌遭受叛变，当心肝碎满地。
她想尽办法叫毒王认主，它都无动于衷！
楚灵最初的惊慌后，好快恢复冷静，镇静下。
她给自个儿诊脉，脉相没半分异常，重甸甸压在胸口的大石，稍微落下。
楚灵口气幽微，“你是说我死，它也死？”
荪凌看着面庞蒙上一层寒霜的楚灵，心中莫明有些打鼓，怕她会想办法搞死毒王。
她心中一急，蓦然，脑里有灵光闪动过，眼都亮了。“可以！我奶有法子！”
“那你接老太太进京城，把毒王取出。”楚灵心中各应的慌。
荪凌没动，咬住唇瓣说：“等你生孩子出，奶才可以有法子把它搞出。”她的神情怪异说：“在这前，我劝你不要透露消息给奶知道，否则你要付出代价的。”
荪凌最终一眼扫过肚儿，楚灵捏紧手指头，心里懂了荪凌最终隐晦的一眼。
如果提早给荪凌奶知道，取出毒王会伤害她的孩子。
荪凌不只一回在她跟前提起奶，亲昵中又透着忌惮。恐怕荪凌奶并非好处的人，为毒王会不择手。
楚灵摁一摁脑门，认同荪凌的话，暂且不给自个儿找麻烦。“你走，等我生产时，派遣人去流城接人。”
荪凌面色不大好看，不甘的看了眼楚灵的手，离开。
楚灵抿紧嘴角，看着荪凌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眼自个的右手。
这玩意儿也许对她真没害处。
荪凌这样动怒，足可见毒王的价值。
也是呀，拉拔大的崽，转过头无情无义认旁人做娘亲，是个人全都有性子。
楚灵戳着红点：叛徒小人。
她叹息，想去书房告诉燕问轩，又担忧乱他心，心中一通拉锯战，决心去找赵院正。
楚灵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干等着荪凌奶取蛊虫儿，在此先前期望她可以找到法子。
赵院正见着楚灵，满脸防备，胡须全都翘起，怒瞪着她：“你又惹祸啦？”
“是。”楚灵拉开一条坐凳坐下，说：“你知道毒术么？”
赵院正先前只听闻过，并没见识到。复康帝中蛊，叫他长眼，特意向荪凌请教一通，也去藏文楼翻望过有关毒术的古书。
赵院正不松口，“你问这做啥？”
“我便是好奇一下，要是给毒王认主，会怎样？”楚灵眼落到一整面博物架上，一本本搜寻，可有关毒术的书。
赵院正清清嗓子，“羌族一个部落擅长毒术，因着出了叛徒小人，引来灭族之祸。据传唯有一人护送毒王逃出，那人便是荪凌的奶。现在唯有一条毒王，并没认主。如果认主的话，等于有了利器，不怕人给人投毒下蛊。”
“至于坏处……”赵院正摸摸胡须，“暂且没。”
“那还真是个宝。”楚灵心想如果这样的话，她倒是不着急取出，这般对她跟肚儿中的孩子是个保障。“要是认主了的话，应该咋取出？”
楚灵不急着取。
“取不出的？”赵院正忽然想到啥，说：“繁衍期会爬出。”
楚灵恶寒一通，搓胳膊。
“你有关这一方面的书么？”她一窍不通，只可以慢慢去探索。“我对蛊虫儿没涉及过，想了解，是否真的如讲的这一般神奇。”
赵院正戒备，“你想打毒王的主意儿？”
楚灵默，这话说反了，毒王打她的主意儿！
“你死心，”赵院正语重心长说：“羌族的人惹不得，纵使现在式微，还是有些能耐的。毒王是他们的命，你如果动了，他们会和你拼命。除非毒王认你为主……”像是说个啥大笑话一样，赵院正自个先憋不住笑出声，“看我说什么浑话，毒王便没有人过外人，怎会认你！”
楚灵干笑几声，没有好意思说，毒王都不问她意见，径直霸道强行认主。
赵院正取出一本古书给楚灵，“这是藏文楼的书，你看完后给我送回。”
“谢谢你！”楚灵拿着古书离开赵府。
坐车上，楚灵一页页翻去，才找到有关毒王的相关记载。
羌族的毒术厉害的地方，可以炼出毒辣阴狠的蛊。
毒王可以号令百蛊，可现在羌族被灭，荪凌奶学的毒术不精，炼制不出啥厉害的蛊虫儿。
现在毒王认她为主，以后不必担忧荪凌会对他们动手。
归府中，楚灵直接去书房找燕问轩。
她多一个这般的玩意，还是要交待一下。
今后如果出事儿，燕问轩心里有个底。
“吱啊。”楚灵推门进书房。
燕问轩的手轻轻一停，抬眼望向门口，幽黑的眼睛落了层细雪般寒凉，表情冷淡若皎月。瞧到楚灵的影子，轻轻笑了声，好像薄雪，如春天清泉。
“黄生说你去找赵院正，荪凌为难你啦？”燕问轩攥住楚灵的手，轻扯，楚灵坐他腿上。
“没，她欺不了我。”楚灵抱住燕问轩的颈子，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胳膊，腕间殷红分外醒目。
“咋搞的？”燕问轩攥住她的手，指肚在这点红上摩挲。
“我正是为这一个事儿而来。”楚灵心里斟酌措辞，说：“这是毒王给我打的记号，证明它认我为主。我担忧这一个事儿牵扯甚远，就寻赵院正打听，羌族已然灭了，这类毒术差不多要到头了，不足为惧。”
燕问轩没讲话，垂下黑睫，看着她手上的那点，来来次次的扶动。
楚灵历来报大喜不报忧，特别是不好的事，即使透露出，话总是藏一半儿，不免他会担心。
她这样风轻云淡，毒王对她构不成影响。
明显，也棘手。
“既然是灭族遗留下的毒王，就特别显的珍贵。它认你为主，福祸参半儿。”燕问轩堪破她的心事儿，而且毫不犹疑的戳穿，“小的好唬弄，老的很难。在这前，咱们想法子把它解决掉。”
楚灵心里一动，捧着燕问轩的脸颊在他嘴唇上轻啄，“问轩，你带我去宫中的藏文楼！”也许，那面有她要找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