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钟唯帧不肯帮她,燕青竹抓住她的小辫子,一旦送进刑狱寺,事暴发出,爹铁定会放弃她。怕她留在京师中丢脸现眼,铁定会将她关到死。
闻如懿怕身败名裂,诸人讥讽取笑她。
闻如懿积满泪渍的眼中,满是悲忿跟不甘。合上眼,狠心踹开脚底下的坐凳。
闻夫人惊恐的从糊着麻纸的雕花门,隐约看到有一道人影在吊在半空晃荡。屋中那一声巨响,叫闻夫人觉察到发生啥事。
“来人呀!快将门撞开!”闻夫人一边朝婢女大叫,边使劲捶门,“如懿,你快下,有啥事跟我说,我跟你父亲会为你作主。你不要做傻事儿,不要吓娘亲,快开门呀!”
婢女面色惨白,立刻请侍卫来撞门。
染冬腿软的跪在地面上,哭叫说:“姑娘,你不要吓婢女!这不是你的错!咱告诉爷,夫人,铁定会给你作主的!你上吊自杀,只会叫那起子小人开心!”
“如懿,你快下,爹妈不会叫你白白受委曲。”闻夫人泣不成声,着急的望向大门,看到4个侍卫来,急促说:“来撞门!”
为首的侍卫,安排俩去爬窗救人。
俩侍卫身利索,翻窗而入。
闻如懿拼力挣扎的幅度弱下,嘴张开,舌伸出。
侍卫面色一变,一人抱住她的两腿往上举高,一个踩在坐凳上,割断绳子,二人合力把人放到地面上。
正好这时门被刀撬开,闻夫人跌跌撞撞的进,看到闻如懿面色青白,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跪在闻如懿的身旁,号哭说:“如懿,醒醒!你有个长两短,叫爹妈咋办?”
染冬看着躺地面上,眼圆睁没焦点的闻如懿,脑袋一片空白。泪大滴大滴向下掉,她转头跑去找家医。
一出大门,遇到仓促而来的闻主事,他背后带着家医。
“爷,小姐她……”染冬一开腔,唔咽一声哭的讲不出话。
闻主事看到染冬悲恸的样子,面色冷沉,加疾步子进房,看见屋中的状况,赶忙叫家医去救人。
家医叫人把闻夫人拉开,检查一通,面色凝重的给闻如懿急救。
“咳……”闻如懿虚弱的咳,痛楚的合上眼,泪往眼尾滑落。
那种窒息感,身子轻飘飘的好像灵魂要抽离躯壳,闻如懿当她要死了。
即使是死,也不可以叫仇敌爽快,她定要拉着他们一块下地狱!
“幸亏救的及时,再晚一步,神仙都救不了。”家医舒口气。
闻夫人全身的气力被抽空,往地面上栽去。
闻主事眼明快的抚住,闻夫人扑在闻如懿身上,哭骂说:“你好狠的心呀,扔下爹妈寻短见。你在外受委曲,归家啥都不说,用刀扎我们的心。你可有想过,你死了,我跟父亲会怎样难受?”那一种后怕仍然萦绕在心中。
闻夫人势利眼儿,可闻如懿也是她肚儿中爬出的。
闻如懿呆滞的眼眨一眨,闻夫人的骂声钻入耳中,不是她幻听,她娘亲是会为她难受的。
满腹的委曲涌来,她抬起双抱住闻夫人,眼泪汹下:“娘亲,你要为我作主。钟唯帧不想我入宫跟她争宠,把我诓骗到皇寺中,教唆我对覃早夏动。我傻的听信她,害覃早夏的人全都给燕青竹给抓到。”
闻如懿颈子伤到,每个字挤出嗓子都如刀在割,求生欲叫她忽视这难忍的疼,再不交待,救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她要抹黑钟唯帧,叫钟唯帧背黑锅,这般爹的怒意会对准钟唯帧,她可以得到一线生。
闻如懿费劲的用气息说:“钟唯帧心阴毒,担忧燕青竹会跟我们跟解,她叫人给我下药,扔在钟久谊的身旁,叫我们……出这般的事我的清白被毁掉,无颜面对爹妈,闺女唯有一死,来世再报答你们今生的恩。”
闻夫人心中恨死钟唯帧,把闻如懿坑害惨了,母女两个哭成一团。
闻主事满面阴霾,钟家!钟唯帧!
不必去想,这一个事儿闹出,闻如懿别想入宫,钟家女一家独大。
闻主事气闻如懿是个蠢货,可更恨钟家这样算计他。
“多大些的事,叫你寻死觅活儿。你先养伤,我去查清事始末,瞧瞧怎样料理。”
闻主事预备离开,衫摆被闻如懿拉住,她说:“爹,除去我们几个主要的人,没其他人知道,还没传出。燕青竹提出个条件,钟家和覃早夏解除婚约,他不会插。我求钟唯帧,她不肯松口,燕青竹会将人送去刑狱寺。”
闻夫人对钟唯帧又是一通诅咒。
闻主事沉吟说:“我知道了。”
“爹,你定要给闺女作主,即使进不了宫,钟久谊坏我清白,我要嫁进钟家,叫钟家付出代价!”闻如懿面色颓白,满面泪痕,脆弱的样子叫人生怜。
闻主事点头,预备离开。宫中送来几人。
闻如懿看到这几人,瞳仁一缩。
闻主事也认出了,正是闻家的人。
宫人通传弘璂的话:“温大人,圣上顾念你对朝堂尽心竭力,劳苦功高,这一个事儿不拿你们问罪,你们自个料理。你家事儿缠身,圣上叫你好好休息,兵械锻造一事儿,全权交由钟大人作主。”
随行将一张折叠的红纸递交给闻主事,他翻开,是闻如懿的生日八字。从钦天监走了个过程,她跟弘璂的八字不合。
宫中的宫人离开,闻主事把红纸掷在地面上,咬碎银牙说:“欺人太甚!”
要是先前闻主事仍有点疑心,是燕家搞的鬼,现在宫中把人送来,把这件丑事儿遮掩下,打消他的疑心。
燕家真要整治他们,大可把人送进刑狱寺,圣上借此剥抢他掌管兵械,这件差事儿更好的落到燕家中。
但是燕家没这般做,顾及弘璂的颜面,才把人送到紫禁城。圣上领了燕青竹的情,用体面的法子取消闻如懿入宫的权利,却也为燕家出一口气,抢去他的兵械,予以警告。
为啥不给燕家?那是燕家压根没想过算计他!
差事儿落到钟家头上,闻主事认定是钟家搞的鬼。
“我倒是轻看了钟家,他们真真是好能耐,把闻家跟燕家玩搞在掌。燕青竹把人送去刑狱寺,如懿咋说都是淑妃的人选,会叫皇家担上丑闻,圣上对燕青竹不满,钟家再鼓动一通,势必会叫圣上跟燕家生出隔阂。如懿进不了宫,也不会进钟家的门,闻家元气大伤,于公于私,钟家占尽好处!”
闻主事嘲笑一声:“他们关算尽,得亏燕青竹没着他们的道!”
他的心中非常复杂,对燕家的敌意减轻,隐约生出一点感激。
闻主事眼闪动过戾气,声誉保住了,闺女进不了宫,兵械的差事儿也丢了,他心不爽快的很!
闻夫人抹干泪,压住怒火说:“爷,钟家叫咱吃大亏,这个事儿不可以这样拉倒。我想来想去,逼钟家娶如懿。他们坏咱的好事儿,咱叫如懿搅的钟家安不了生。钟唯帧想做中宫?做梦去!”
闻如懿懵了,有些愣忪。
燕家便放过她啦?
她当覃早夏不会饶了她,会叫她身败名裂。
在寮室醒来的那一刻,闻如懿知道进不了宫。
“爹,我要嫁给钟久谊。钟唯帧害我进不了宫,他们家夺走你的差事儿,我会一讨回!”闻如懿下定决心,定要叫钟唯帧经受她一样的痛楚!
闻如懿跟闻主事一样的想法,是钟唯帧给她跟钟久谊下药。
到底得到好处的唯有钟家。
再未疑心过燕家。
……
钟爷得到口谕,蹙紧眉毛,不晓得好好的,锻造兵械监管一事儿,咋落到他的头上?
钟唯帧刚好在书房,听到燕青竹把人带入宫,她觉得不妙,预备禀告钟爷皇寺发生的事。却想不到宫中的人来的很快,她没有来及讲出口。
听罢口谕,钟唯帧便知道怎回事儿了。
燕青竹这一在闻家那里洗清他们的嫌疑,把闻家的仇恨都引向钟家。
“爹,是久谊在皇寺出了事儿。”钟唯帧事儿无巨细告诉钟爷,将她自个儿从摘清,“闻如懿跟燕家有怨,算计燕家反被燕家算计。弟牵扯其,燕家想要退亲,我不答应,燕青竹这样做给咱拉闻家的仇恨。闻如懿进不了宫,恐怕会想尽法子嫁给久谊。”
钟爷满面愁绪。
他不想招惹燕家。
燕家主动惹事儿,还给他树敌。
“燕家做的事不厚道,把我们拉下水。真当我们怕了他燕家?”钟爷心非常不满,在书房来回踱步,停在钟唯帧跟前,“你怎样看待?”
“闻家想送闻如懿入宫,费尽心思。现在算盘落空,丢了肥差,闻主事把我们恨进骨子中。叫闻如懿入门,钟家不得安宁。既然已然得罪了,就不介意再得罪狠点。”
钟唯帧眼闪动过寒光,寒声说:“久谊跟覃早夏定亲,闻主事若叫闻如懿入门,只得做小了。”
钟爷扬眉,这是侮辱闻家,闻家要脸铁定会打消想法。
他掐一掐眉头,只觉的事非常棘。
“咚咚”
门板被急促的敲响。
“爷,你在里边么?”
钟夫人喑哑的声音,叫书房内的二人猛的一惊。
“进。”钟爷回桌案后坐下。
钟夫人推开门进,站在门口没动,冲外瞪一眼:“你进!”
好一会工夫,钟久谊踏进,神情颓然的站在门边。
钟夫人闭上门,止住的眼泪向下掉,把钟久谊推到桌案前,抽噎说:“你把那话,当着你父亲的面再说一遍。”
钟久谊被哭的心烦,不快的说:“阿夏打算搬出燕家,她想去小镇子里买一幢宅院生活儿。我浪荡十多年,不喜欢官场生活儿。想和她一块去,做些小本生意。”
钟爷抄起桌上的书砸在钟久谊脑门上,啪的掉在地面上。
“混账,爹娘在不分家。钟家祖祖辈辈都没分出过的子孙后辈,你想开这先例?”
钟久谊被砸懵了,呆滞的望向怒意烧钟爷。
钟夫人看到钟久谊脑门被砸红肿,止不住心痛:“你真是糊涂虫儿,谁家娶媳妇儿不是娶入门来,你怎可以和她出自立门户?你是想跟家中断绝关系么?你一个铜钱儿也拿不到。覃早夏中可以有多少钱?她的家产都给叔伯吞了,中的嫁妆变卖掉,加之压柜底的钱,顶多不过10000两,全都不够你两年的花销。你从没吃过苦头,可以过那类吃糠咽菜的日子?”
钟夫人心中恨极了,她的儿子是给覃早夏下降头!
钟久谊吃秤砣铁了心:“娘亲,我莫非会败光这钱?有这10000两,我定可以做出一通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