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猛地一跳。
只听砰一声重响，猪一头栽进坑中，不动了。
楚灵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喘气，抬起手抹汗。
她看了眼已经摔死的山猪，心中满是后怕。
想赶快回家，又舍不下那棵云芝，楚灵一咬牙，回过头把云芝采撷下来。
才发觉，不知不觉之间，她已来到深山中，怪不得会遇到山猪！
她把云芝小心谨慎放进筐中，用别的草药遮盖起来。
理性告诉她要立刻下山，可那只山猪应该可以卖不少钱的。
楚灵心动了。
废弃的猎坑旁边有棵树，树上捆着根绳子，吊在坑中，也许是猎人留下的，方便拣野物。
楚灵跳下坑，把山猪费劲拉出坑，扯着绳子爬出。
得亏这是只未成年的小山猪，个头并不大，有30几斤吧。
她费力的扛在肩头上走下山。
下山时，天已经乌黑。
楚灵累的够呛，把山猪扔在地上拖着回了家。
推开门，一眼看到两兄妹两手托腮，正坐在门槛满脸愁容。
“怎不开心的样子？”楚灵边把山猪拖进院儿，边闭门，“饿了？”
两兄妹以为楚灵跑路了，现在再次听到娘亲的声音，抬起头看去，不由怔住。
楚灵身上噌满泥，头发缭乱，脸面上还有擦痕，非常狼狈。
“娘亲！”
“娘亲，你怎么啦？”
两兄妹跑来，担心的检查她有没受伤。
楚灵踹一踹山猪，“没事儿，就是给它拱了。”
两兄妹看着楚灵脚旁黑黑的小山猪，又怕又好奇。
“这是什么？”
“山猪，咱杀了明天炖肉吃！很香的！”
两兄妹登时不畏怕了，忍不住舔唇瓣，想吃！
燕青竹两手提着山猪前蹄，提进屋。
“爹，娘亲回了！”
“娘亲抓了头猪！好厉害了”燕小兰声音欢快。
燕问轩刚好拄着手杖，把一碗鲜笋炒蛋从灶房端出，看着全身狼狈的楚灵，眼神微变。
燕小兰小跑去，把菜碗接来，摆在桌子上。
“你腿脚不利落，歇着，我来煮饭。”楚灵把背筐放在墙角，衣袖挽在胳膊上，预备进灶房。
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楚灵本能的要挣扎。
“不要动。”燕问轩稳稳握住她手，只见原本白润的胳膊变得血红，噌去一块皮。
男人皱紧眉头，“后山常常有猪出没，它们都是群居，有村人曾经被山猪撞死，没有人敢往那里边走。你倒是胆大，得亏是遇到个小猪。”
楚灵听他一说有一些后怕。
“下回别再鲁莽！”燕问轩见她只是受皮肉伤，舒口气。
楚灵被他阴沉着脸训斥，心中委曲。
她……她这都是为了谁呀？
这男人不领情就拉倒，连句安慰话都不说！
楚灵撇开他手，又不敢使劲，怕不小心伤着他的伤腿。
燕问轩看着她眼眶发红，怔住。
她看上去俗辣蛮狠，其实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窝里横。
遇到比她更硬的，她怂的很。
这次遇到山猪，应该被吓傻了吧？
看了眼筐中的药草，燕问轩放软口气，“跟我来。”
楚灵不情不愿，被男人拉进卧房。
两兄妹对看一眼，燕小兰去灶房打水，晃荡着端去卧房。
燕问轩把巾子浸湿，拧干，避开伤口子，把她脸面上的脏污痕迹统统擦干净。
拿一匣药霜，给她涂在脸面上。
楚灵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燕问轩动作轻柔的给自己涂药。
俩人靠的很近，楚灵都可以看清他纤长的眼睫，眼神非常专注，怕不当心会搞痛她。
“痛么？”燕问轩问。
楚灵摇头。
燕问轩给她两条胳膊上好药，“背上伤到了么？”
楚灵瞪大眼，捂着心口，怕他掀自己衣裳。“……背不痛，没有受伤的！”
燕问轩见她满脸防备，把药霜放到她手中，“洗完澡，叫小兰给你涂药。”
“噢。”
两兄妹扒门偷看。他们父亲动作温柔，娘亲看着父亲出神，没骂人。两个忍不住偷笑。
燕问轩如有所觉地望向门口，神情淡淡，“吃饭。”
楚灵看着燕问轩踉踉跄跄的身影，惊觉这男的不是厌憎她么？
竟然还会温柔的给她涂药！
她握紧药霜，觉的他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吃完晚餐，两兄妹自告奋勇去刷碗。
楚灵只是点皮外伤，她亲自烧了锅开水，把山猪处理了。
放血，烫毛，剖肚，都处理好了，再把猪一劈为二。
留下几斤猪肉，一根腿，几条排骨，剩下的装篓中浸在井中，明日去镇子里卖。
做排骨汤给燕问轩跟俩孩儿吃，山猪肉做成腊肉或肉干，猪手猪脚她打算用来红烧。
楚灵都收拾好，两兄妹已然洗完澡睡了。
她给两个盖好棉被，慢慢退出屋。
隔壁屋有烛光，楚灵敲开门，燕问轩还在看书。
“你早一点睡，晚间看书伤眼的。”
楚灵话出口便后悔了，燕问轩是她可以管的了的么？
可是，看着男人听话的合上书，楚灵唇角忍不上扬。
……
楚灵一觉睡醒，身子哪哪都痛。
下床拉伸一下，才觉得好受点。
她把猪骨剁块，用开水焯焯，跟米一起下锅煮粥。
楚灵提着筐去前院儿，把草药晾在地上，小心谨慎的取出云芝。
云芝益肝气，利关节。
燕问轩吃了非常有益。
楚灵又想拿云芝换钱。
这一棵八岁孩子巴掌大的云芝，可以卖个10两。
楚灵踟蹰一会，决心留下一半卖掉一半。
她进屋子，两兄妹守在锅台前添柴。
“娘亲，还有多长时间才好啊？”燕小兰一对大眼亮灿灿的看着楚灵。
楚灵算时间，已经煮了半时辰。
揭开锅盖子，浓郁香味儿扑鼻而来。
粥又稠又糯，排骨骨肉分离，楚灵加了盐跟一点油。
两兄妹拼命的吞口水。
“好了，你们去上房坐好。”
楚灵灭火，盛三碗粥，先给两兄妹吃，再拿着一碗送去卧房。
燕问轩正在抄书。
“吃了再写吧。”楚灵把粥放在男人跟前。
燕问轩早嗅到香味儿，这多年从没吃过女人做的饭食，也就不知道她的做饭手艺到底有几分成色。
他放笔，洗手，然后挖了勺粥，吹凉，入口。
楚灵满脸期待的看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