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早夏拆开信,扫过上边内容,脸色大变。
“常安,收拾包袱。”
覃早夏攥紧指,信纸蹙成团,丢在火炉中,瞬时化为灰烬。
常安面色发白,心知出事儿了,可是不知出啥事儿,有人在屋中,不敢多问。
收拾好包袱,覃早夏交待阿绿一声:“表姨归府后,劳烦你跟她说,我去钟家暂住几天。”
阿绿点头。
覃早夏带着常安去钟家,径直去往钟唯帧的院儿。
婢女叫覃早夏稍等须臾,进房通传,再请覃早夏进房。
钟唯帧倚在长榻上在看书,覃早夏进了,她放下书,“秦娘子,你来了,快坐。”
覃早夏坐钟唯帧的右边儿,有点拘谨,上一生见着钟唯帧,她已然是中宫,并没打过交道,为人怎样不大清楚。。
“钟小姐,你说在钟家成衣店铺,下边做事儿的人拣到的一件信,能给我过目么?”
覃早夏上一回来钟府,钟唯帧并没出面见人。
一个孤儿嫁给她只会斗鸡遛狗的弟,不值的钟唯帧浪费时间。
随着调查深入,钟唯帧倒是觉的低看覃早夏。
钟久谊为她收心,即便燕青竹都为她跟钟久谊针锋相对。
“自然可以。”钟唯帧非常痛快的叫婢女将信取来。
綉橘在一旁说:“姑娘,信在綉心那。你明天去皇寺小住几天,她先一步去皇寺收拾寮室。”
“这可不便不巧了。”钟唯帧眉头一蹙,“綉橘,你派遣人去追。”顿了下,又说:“覃小姐,你如果着急,咱们如今便启程去皇寺?”
覃早夏非常担忧,燕青竹跟她提过,凤姑当初从钟家成衣店铺穿出,又绕过酒巷,在河边停留须臾。凤姑去过府,荫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后来凤姑被抓了后,燕青竹还没有跟她说后续。
钟唯帧忽然说起这一事儿,覃早夏心惊肉跳,有一瞬时疑心钟家干的,可又摒弃掉这想法,钟唯帧不会蠢的爆露自个。
那样她讲的是实话,凤姑真的因为其他原因,遗漏东西在钟家成衣店铺。
凤姑做到哪里一步,覃早夏不知道,不敢掉以轻心,才来了钟家。
“天还早,咱们便先去皇寺。”迟则生变,覃早夏非常怕事会失控,到底钟家便是个变数,他们会推动事发展。“早去可以早点回。”
钟唯帧看着覃早夏看了好一会工夫,这一通试探,覃早夏的心还真的放到燕家。
“没有问题。”钟唯帧安排綉橘去备马,东西先一步给綉心送到皇寺,披上大氅,笑盈盈说:“这一回不叫弟去,咱们两个女人去。”她亲近的挽住覃早夏的臂,“爹对我期望非常高,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好多宴会都不曾参加,更不要讲出走一走。你初来京师,说不准都比我熟悉。”
钟唯帧是最年青的中宫,端坐高位上,威严不可侵犯,非常淡漠。现在这样热忱,覃早夏非常不习惯。借着穿大氅,默不作声的抽回。
钟唯帧别有意味儿的笑,钟久谊便要离京,知道覃早夏跟她在皇寺,可以不巴巴赶来么?
一帮人去往皇寺。
覃早夏心中很为无可奈何,短短几月间,她全都来皇寺好几趟。
綉心已然安排妥当,她们俩不必知客僧接待,径直去往寮室。
非常不碰巧,又遇到闻如懿。
闻如懿看到覃早夏,目光飘了飘,认出了,燕小兰的表姐,一个破落户。上回帮燕小兰出头,怼了她,闻如懿记在心中。
她虽说被内定为淑妃,可是怕出变故,因此想要结交上钟唯帧。
因着闻家跟钟家谈婚论嫁过,她攀上皇家,甩钟家,钟唯帧压根不乐意见她。
今天听见消息,钟唯帧明天要来国师祈福,先一步来。
“钟姐姐,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闻如懿笑灿烂,邀钟唯帧一块去拜见太皇太后。“我一人去有些怕,钟姐姐你陪我去嘛。”
钟唯帧非常为难的望向覃早夏。
覃早夏浅笑说:“我脚上旧伤痛,想先在寮室歇息,你们去。”
闻如懿翻个白眼儿,算你识。
“你好好歇息,綉心便在你隔壁寮室,有事儿可以找她。”钟唯帧内疚的看她一眼,带着綉橘随闻如懿离开。
她一直知道闻如懿想讨好自个儿,闻如懿是个有野心的人,二人共同侍候一男人,钟唯帧早已把闻如懿视为仇敌,又怎样会跟闻如懿相见,连逢场作戏都懒的搭理。
今时不同往日,钟唯帧来皇寺,就是想把闻如懿引来。
覃早夏目送二人离开,预备进房,一道熟悉的声音的在背后传来。
“阿夏!”覃早夏回过头看去,钟久谊冲她疾步走来,笑满面,“我听府中的人说,你跟我姐来皇寺给我祈福,我刚好无事儿,就来凑热闹,没打搅到你们?”
来都来,说打搅到,你会走么?
覃早夏还没开口,钟久谊东张西望说:“我姐?”
“她跟闻小姐去拜访太皇太后。”
钟久谊眼中闪动过亮光,欢喜的哦,“皇寺后岭有竹林,咱们去借一把铁锄,到山中挖冬笋子去?”
“素炒冬笋子要猪油好吃,我在吃素。”覃早夏婉拒钟久谊,面上透着疲惫,“我先回屋收整一下,等会钟小姐回,我要跟她一块礼佛。”
钟久谊看见覃早夏的疏离,心向下一沉。
实际上覃早夏的态度跟先前没两样,可自那日赣河之宴,燕青竹受伤,覃早夏的反应,叫他没有法子不在乎。以至于如今给她冷落,忍不住想歪,是她心中装着燕青竹,想要跟他退亲。
这想法,叫他生出妒火。
“阿夏,那你先歇息。我会做一道油焖冬笋子,不必猪油炒,保管好吃。”钟久谊把挎在背上的包袱取下,拆开包袱皮,露出个彩釉花罐,插一束野花儿,闷在包袱皮中,花朵零八落的,有些蔫。他干笑,塞给覃早夏,“我待会给你换束荆花。”
覃早夏怔住了,看了眼他跑远的身影,交给常安,“你放到钟小姐的屋中。”
“呀?……噢!”常安抱着花罐去隔壁。
覃早夏吐出一口浑气,推开门,刚才把门一合上,给带进坚实的怀抱中。
她吓了一大跳,扬向后搧去,腕被扣住,她脚向后踹去,预备叫,嘴被捂住。
“是我。”燕青竹压住她向后踹的脚,她的拼力挣扎停下,放开捂住她嘴的,口气非常不满:“你叫我来看你和野汉子私会?”
覃早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狠瞪他一眼。
要是叫他来看她跟钟久谊单独见面,她吩咐人告知,怎会在桌上留下信息?
再者,她有那样混账么?
“她用凤姑遗留在店铺中的信,把我引去钟府,我疑心她有其他目的。原本想把你藏进房中,见招拆招。钟久谊跟着一块来,你就出现,另住一间寮室。”覃早夏期望是她多疑。
钟唯帧明面上讲不请钟久谊来,她跟钟久谊是双胞胎,又是非常聪慧的女人,怎样不知钟久谊的性情?覃早夏见着钟久谊的那一刻,揣测钟唯帧可能是想要引燕青竹来皇寺。。
到底燕青竹以钟久谊留在京师做交易,期望钟家跟她退亲,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燕青竹觉的头一个提议蛮不错。
“你认为钟唯帧心怀不轨,我留在寮室,可以便近保护你。”燕青竹眼神瞟巡寮室,里边非常简略,一张大炕,一张桌,两条坐凳。
覃早夏没有多想,回绝说:“不必,钟小姐不会这样傻,径直对我动。”
燕青竹平淡的说:“以防万一。”
“不行。”覃早夏不容商议,挣开燕青竹把他推出。“闻如懿那里,你也安排人看着一下。”
燕青竹正要嘱咐她一句,门板在跟前闭上。
常安从隔壁出,撞见燕青竹眼中闪动过惊异,面色变的很不好看。
“燕大少,钟公子在这里,你往小姐房中跑,给钟公子撞见会误解的。”
常安默不作声挡在门前,不让燕青竹进。
燕青竹稍微点头:“看着钟久谊,不准他私底下接触阿夏,传出对她声誉不好。”
常安怔愣住,燕青竹已然走了。
“姑娘,刚才燕大少……”
“听他的。”覃早夏搓一搓脑门,就是怕二人杠上。闹起,只会叫别人看笑话。
常安动了下唇角,想说啥,足见覃早夏精神不大好,赶忙去倒热水给她暖胃。
覃早夏吃完水,躺床上睡一觉。
醒过来时,外边已然黑透了。
“姑娘,你醒了。钟小姐等你起,一块吃斋饭。”常安听见悉索声,搀抚覃早夏起,“钟小姐非常好的,不让我叫醒你,叫你多歇息一会。”
覃早夏但笑不语。
去往隔壁寮室。
钟久谊跟燕青竹不在,唯有钟唯帧,闻如懿跟几个婢女。
“阿夏,你总算醒了,我还准备派遣人去叫醒你。”钟唯帧起身拉住覃早夏的,叫她坐身边。示意婢女把扣在菜碗的空碗给揭开,笑盈盈:“油焖冬笋子是弟特意为你做的,我跟他做姐弟十多年,不见他给我倒一杯茶。”
油焖冬笋子色彩鲜明,卤汁紧裹住冬笋子条,香味儿醇厚,非常有食欲。
覃早夏非常意外,钟久谊会一好做饭手艺活儿。
钟唯帧拿公筷给覃早夏夹一块冬笋子,“你尝一尝。”
覃早夏咬一口,冬笋子脆嫩,味儿非常鲜香。
闻如懿心中非常不舒适,她当初跟钟家议亲,爹打听钟家适婚的男人,原来是相钟久谊,到底是长房嫡子,胞姐是中宫,长兄是钟家继承人,钟爷把她推给二房。一转过头,就定下一个孤儿。
她也看不上钟久谊这纨绔,想不到他收心,一心对覃早夏,还为她在赣江放花灯。
心中梗着一口恶气,现在又看见钟久谊亲自下厨,钟唯帧对覃早夏非常亲善,更不是个滋味儿。
先前她跟钟唯帧搭话,十句钟唯帧才回一句。
“闻小姐,你吃呀。”钟唯帧招待。
闻如懿压下心中的酸味儿,夹一片冬笋子放到口中,做的是好吃。没有滋没有味儿的吃完饭,闻如懿想走了。
“阿夏,弟特意给你挑选的花罐,为你摘的花儿,你咋放到我屋中?等下他知道了,要跟我闹了,等会你带回。”钟唯帧瞄一眼花罐,洒了一点水,野花变的很娇艳。。
闻如懿压不住心中的妒忌。
她输给燕小兰,行,门第拼不过,闻如懿认输!
覃早夏处处不如她,一个破落户,要人真心待。
她虽讲的一个淑妃的名额,钟唯帧出身比她高,圣上有意拉拢钟家,必定会把更多的恩宠给钟唯帧。
闻如懿处处经营,讨好,没得到半分好处。
覃早夏啥都不必做,她想要的全都往覃早夏那里靠拢。
凭啥?!
闻如懿假笑,“这野花非常衬覃小姐。”
原来是钟久谊的心意,闻如懿阴阳怪气的话,多了一点不明的意味儿。
钟唯帧脸面上的笑僵了下,睨闻如懿一眼,非常不满。
闻如懿绞紧指,咬唇。
钟唯帧岔开话题:“冬日中的山景非常好看,霜花满树,咱们明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