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问山心虚的说:“我便说没有找哥,圣上下达的谕旨,咱们做臣的叫圣上收回口谕,叫圣上颜面无处放,恐怕更惹恼圣上……”说到这里,看了眼燕青竹,说:“先缓缓,等太皇太后殡天后,说不准能借哭丧的名头放闻公子出。”
燕青竹挑一扬眉毛,倒有二分急智。
他建议说:“叔,你这些时间,带着妹子跟婶儿出踏青。过不了多长时间,婶儿忙活起,你们便不得空出游玩。”
燕问山紧绷的心弦放松,笑说:“好,我明日便告假,成婚以来,还没带他们出玩。”
燕青竹没再讲话。
大车停在府门前,燕问山下大车,预备叫大车送燕青竹回,就见燕青竹的马跟着大车来,请他进坐一坐。
燕青竹婉拒,御马离开。
燕问山进府,婢女迎上来讲:“爷,闻大人回去了,说是明天再来见你。梁夫子在书房等你,请你过去趟。”
燕问山点头,预备去往书房,在门口遇到荫。
荫脸色冷清,寻问说:“你去找哥,请他帮闻大人?”
“没有……”燕问山见荫眉头蹙起,改了话锋:“哥敲醒我了,我不计划再帮。荫荫,我计划辞官,不给哥添乱,在家中带孩子,照料你们娘两个。明天我告假,带你跟宝贝一块去踏青。”
荫怔了下,憋了一肚儿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
“你拎得清就行。”荫声音稍缓,低柔的说:“灶房中温着一盅汤,我给你端去书房。”
“辛苦你。”燕问山握一握荫的,去往书房。
良语坐芦席上,中拿着一本自传书,听见开门声,他合上书本,站起来行一礼:“大人,宰相大人怎样说?”
“我没有去找,来到半道时,记起来一个事儿,我觉的跟其找哥帮忙,不如等太皇太后殡天,名正言顺把人接出,免的闻大人欠我哥一人情。人情债太难还了!”燕问山捋一捋美须,不大自在地咳:“我怕被哥敲打,如果是他不肯帮忙,叫圣上看的更严实,那可咋办?”
良语眼光轻轻一闪,觉的是这理。
“也好,明天就回绝闻主事,你们原本便不适合深交。”
燕问山一愣,面色逐渐冷沉下,背在背后,看向窗外:“梁夫子,你全都看的出我顶好不跟闻家深交,我却看不出,反倒穿针引线,把闻家跟燕家拧成一团,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官呀?”
良语脸色一变,燕问山转身来,眼神坚定,好像做了某种决定!
他心一惊,就见燕问山攥紧拳说:“我索性辞官!”
“大人,好生的为什么要辞官?”良语眼带着探究,端详前面的燕问山,不曾错漏半分细微处。乃至疑心燕问山去了一趟燕府,是燕问轩跟他讲了啥,叫燕问山动了辞官的想法。
“我早有辞官打算,苦读10年,就这样放弃,究竟不甘。想要再给自个儿一回会,做出一通建树。4年过去了,我的能力依然非常平庸,多是靠你在一旁帮衬指点,才的以有今天的成就。”
燕问山叹息,情绪低落说:“闻主事今天求我,他的话把我打动,动了劝说哥的想法,回过头冷静想想,我如果开口提了,哥没准要敲打我一通。不敢轻巧找他帮忙,回过头跟你一说,你也认为哥莫要跟闻家纠缠。”
说到这里,燕问山苦笑:“明面上的局势,我全都看不明白,继续为官不过拖我哥的后腿,不如归家照料孩子,好叫荫荫安心做她的事儿业。”
良语眼眯起,不大相信燕问山的话,试探说:“你10年苦读,一朝翻身,如果辞官的话。你可还记的当初读书的初衷?”
燕问山笑说:“为出人头地,带着一家子脱离贫困。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我能耐平平,荫荫比我有能力,挣的钱足够我们富庶的过一生,这官当不当都没啥不同。”
一旦想明白决定放下,燕问山倒是豁达起。
良语一噎,自来没听人把吃软饭的话,讲的这样理直气壮。
“大人,女人崇拜男人比自个儿强悍,你居于府照料孩子,太太恐怕会对你……”良语留白,没把话讲完,任凭燕问山脑补。
燕问山一摆,浑不在乎说:“我辞官,荫荫是最开心的一个,她老担忧我做错事儿,连累大家丢了命。”
良语深深吸气,说:“大人既然做决定,良某当然遵从大人的心意。不知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辞官?”
“北狄一事儿平息其后。”燕问山原来心中升起一点古怪,看良语没再追问,把这想法一晃抛掷脑后。盘腿坐芦席上,拿过那本自传,就看到里边夹着件信,“夫子,这信是……”
良语眼光轻轻一闪,“这是我的故友的信,他是卖马人,这回送一批马来天朝,联系上我,邀约叙旧。”
担忧燕问山不信,良语将信抽出,放到燕问山跟前,叫他过目。
燕问山粗粗扫一眼,把他的推开:“我明天带妻女去秋游,梁夫子刚好可以跟故友叙旧,好生带他游逛京师。”
“正有此意。”良语豪爽的笑。
……
次日,闻主事找上门。
燕问山把腹稿讲出,劝说:“我知道大人着急,圣上是闻公子的舅父,不会伤害他。我听宫中的消息,太皇太后便这1两天了。”
闻主事忧心忡忡说:“太皇太后原来便没几天,活生生挺来,谁知她……”话音一停,改了话锋:“我不是盼着太皇太后作古,而是怕我这侄子熬不下。他送出宫时,病情太凶险。这般,我不带走侄子,你帮忙请顾宰相通融一下,我去见他一面。”
“闻大人,你何必为难我?”燕问山拢袖坐木椅上,说:“4年前,哥叫我辞官,我不答应,那时哥就叫我今后莫要去求他。昨天是心有动容,答应你。冷静下,我抹不开面求人。”
闻主事一怔,想不到有这内情。
燕问山摊儿,苦恼说:“我担忧哥答应,叫我辞官。”
闻主事面色稍霁,自个儿的交情,当然没有法叫燕问山扔官,替他求情。
他内疚说:“我疏忽了,叫燕大人为难。”
“没事儿没事儿。”燕问山看到荫牵着宝贝走来,谢客说:“闻大人,你看我们一家子要秋游,时辰不早了。”
闻主事立刻告辞,出了府,面色黑沉下,上车去了一座宅邸。
良语坐上房,好像久候了一样。
“闻大人,闻公子这个事儿你不要找燕问山,只须你们安分,圣上不会动他。北狄事儿发,太皇太后肯定捱不过。等燕家倾塌,圣上顾不上闻公子。”良语蹙眉,记起来不爽快的事:“幸亏燕问山是北狄一事儿其后辞官。”
“你说啥?”闻主事当即变了面色:“燕问山辞官?”
“他昨天晚上归府提起要辞官,下决心。”良语意识到闻主事的反应不对劲儿,思忖说:“他没有和你说辞官?”
闻主事咬牙说:“他跟我讲不愿辞官,不去找燕问轩帮忙,是担忧燕问轩以辞官相逼。”
良语皱眉,骤然想到啥,望向闻主事。
二人眼神相对,自对方眼看见一个讯号……昨天晚上燕问山找了燕问轩!
缄默许久,良语说:“燕问轩好唬弄,正事儿跟前不讲弟兄情谊,只须不危及燕问山的性命,不会为照拂燕问山无条件答应他。也许是洞察你们的心,敲打燕问山,他才会想辞官。”
闻主事也这样认为:“咱们的计划……”
“你摁兵不动,别的我自有安排。”良语成竹在胸。
……
太皇太后心大约牵挂着闻治隆放不下,捱到10月初殡天。
紧随着,边境传来消息,北狄不信钟家是杀了北狄王世子的凶,而是袒护燕家做的替罪羔羊。已然屯兵攻打清州,为北狄王世子报仇。除非交出当初招待北狄王世子的一干人等,才会鸣金收兵。
朝堂立刻分出两派,期望招待顾宰相亲自去边境调解,吵的热火朝天。
随着清州将要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弘璂力排众议,叫燕青竹出征。
燕问山带着妻女来燕府,来为燕青竹践行。
燕问轩跟燕青竹在书房,燕问山找来,书房中还有钱牧,钱郡公,卯冠志,蒋波。
钱牧看到燕问山进,蹙一下眉,没再讲话。
燕问轩示意他继续。
钱牧想了下,燕问山虽说是个庸才,对燕问轩是个忠心的,轻声说:“北狄预备非常充分跟他们相比,咱们缺少战马,少了优势。”
郡公爷脸色沉凝:“战马不是一时间半会就可以搞来。”如果这样轻巧,就不会常年短缺战马,优良的战马对他们来讲,太过稀缺。
燕问山眼一亮:“我认得一个卖马人,赠给我一头马,血统非常纯正,蛮不错的。你们须要战马的话,我可以牵线。”
诸人齐刷刷的望向燕问山。
燕问山心逐渐发紧,慌张的吞吞口水:“哥,有啥问题么?”
蒋波抓一抓大胡须,干咳一声:“那啥,顾爷,你确定这卖马人没有问题?”
着实是当年蒋波假扮卖马人,坑骗过森二爷,现在再度听见卖马人二字,有种不真实感,联想的也是不好的事。
燕问山困惑说:“你们担忧卖马人是骗人的么?良语做我的幕僚时,到处游历过,广结好友。卖马人是他认得的一个好友之一。1个多月前来京师,我见了面,赠给我一头马,虽说不是西域宝马,也算是1匹好马。噢!对了!那头马我用来拉大车,你们可以看看。”
他信任良语,跟在他身旁8年,尽心帮助他。
北狄战事儿太过忽然,良语哪会算得到天朝缺战马,提早1个多月布局?
燕问轩一听燕问山讲话,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他看蒋波一眼,叫他出府去看了眼。
“我去瞧瞧。”蒋波不等燕问山说啥,离开。
一刻多钟,蒋波疾步回,喘着气说:“是1匹好马,值10两金。”
几人交换一个目光,钱牧说:“你可以联系上卖马人?”
“可以!他还在京师!”燕问山脸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可以帮燕问轩,他感到非常开心。
钱牧说:“你尽快联系卖马人。”
燕问山欣然应允。
用完饭,燕青竹带走覃早夏。
覃早夏脸色凝重,事依照前世轨迹进行,得亏一切不稳定因素,都给扼杀,不会再有意外出现。
“爹娘亲有我照料,你多顾惜好自个。”覃早夏心非常不舍,战争还没结束,她心难安,唯恐最终她的结局仍然没法逆转。想到这里,覃早夏心中一片酸涩,偎进他的怀中,抱住燕青竹的腰:“我听闻叔举荐卖马人给爹,你多认真些,特别是良语,如果是可以的话,顶好可以有个由头,把人给拿下。”
越紧要关头,越是不可以疏忽大意,宁肯错杀一个人,也不放过一条鱼。
燕青竹没有问她怎样揣测出良语有问题,她每回提出的事,最终都有问题,他对她有种信任。
“好,我会告诉父亲。”燕青竹把她搂进怀中。
覃早夏想到啥,把燕青竹给推开:“我有些事要忙,先不陪你。”
她当初被抓,是有北狄的人潜伏在清州,隐约记的住那个人的线条,覃早夏预备把人画出,交给燕青竹,叫他小心着点。
……
次日,燕青竹怀中揣着覃早夏给的那种容像走了。
燕问轩约见卖马人,二人相谈甚欢,因着良语在间牵桥搭线的缘故,每1匹马,以5两金的价格谈下,买了几千匹战马。
卖马人问说:“宰相大人先付定金,还是……”
燕问轩说:“此事儿先禀告圣上,如果无意外,明天可以交付定金。”
卖马人赶忙说等燕问轩的好消息。
果真,弘璂没异议,燕问轩隔日带着闻主事一起来,把定金付了。
战马一事儿,彻底定下。
闻主事搞不懂燕问轩葫芦中卖啥药。
昨天听说燕问轩向户部申请购买战马的军费。
太仆寺掌牧马,统于兵部。
战马一事儿,也应该是太仆禀告于他,再由他做出决断,上奏新皇。
燕问轩直接越过他,所有的事都办好,再叫他做个陪衬,走一个过场。
闻主事面色非常不好看,购买战马的钱财,都掌控在燕问轩的中。
其拿的丰厚回扣,当然没闻主事啥事儿。
归府,大管家跟在背后说:“大人,有贵客来访。梁夫子在书房等你!”
闻主事猜不出良语的目的,皱紧眉头,步子仓促的去往书房。
“咣当”,门被使劲合上。
“你这节骨眼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如果给人看到,咱谁也没好果子吃!”闻主事脸色阴郁,责怪良语擅作主张。
良语不紧不慢说:“梁某听说大人今天跟宰相一起去会卖马人,特意过来趟,跟你说些事,以防大人被宰相给带进坑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