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男人，挽着衣袖，每一个人拿着比脸大的碗，蹲坐房檐下乘凉，往口中扒饭。
楚灵一进，男人们齐刷刷从饭碗抬头，嚼动腮帮，看着她看。
赵波壮坐人群当中，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撵着大家伙站起来，给楚灵打招呼。
“主家好！”
众人精神头十足，齐整的屈身问好。
楚灵：“……”
众人看着楚灵没反应，面面相看，望向赵波壮。
赵波壮转头递一个眼色，众人护着碗溜进房中，小目光瞄往外边儿，竖耳听响动。
“怎回事儿？”楚灵看了眼屋中，男人们嘞嘴冲她傻笑，带讨好意味儿。她不由有些头痛，恐怕这些人便是赵波壮请来的混混无赖。“你请人去各的推销，就是他们么？”
赵波壮抬起手搓搓一下后脑，舌尖顶着腮帮，“这些都是我的弟兄，我有口饭吃，总要拉他们一把。你且安心，他们没有干过鸡鸣狗盗的事，手是干净的。没有找路子，闲在家中罢了。”
他进房取出账簿，递交给楚灵。
“他们没有吃白饭，没白拿钱，全都是依照先前讲好的，拉一笔定单，给他们抽多少红。”正是这样，赵波壮才开的这口。
“一切凭能力讲话，他们靠实力吃饭，我当然没撵他们的理。”楚灵把账簿推开，知道这些人没做过恶，她放下心。
这些混混无赖闲人，大多好吃懒惰，亦或怀才不遇。
脑壳儿灵活儿，路子也灵。
楚灵觉的工坊卖药这条道，给赵波壮打通！
赵波壮舒口气，他全都做好一块走的预备。
当初答应赵白云来帮楚灵干活儿，他就是奔着这条道来的。
他给逼着要娶媳妇，这些弟兄也到娶媳妇儿的年龄，要攒钱。
不可以他一人抱着老婆热炕头。
“主家，你可以做些女人抹脸面上的粉么？这路子来钱。”赵波壮看着花楼中的女人，脸面上刷几层粉，台面上罐罐瓶瓶不知多少。
楚灵心里一动，有个主意儿，“我试试。”
“行！等你好消息！”赵波壮把账簿一收，端起碗，坐台上吃饭。
屋中有人坐不住，探头出，“主家吃饭了么？”
“给，主家吃！”章二直接端一碗米饭出，里面全都是块块的肉。
楚灵看着他们脸面上的傻笑，热情中带着二分小心谨慎。
“谢谢。”
她把饭接来，跟他们一块坐台阶上吃饭。
众人一枚心塞回肚中，各自分享经验。说到哪个女人长的水灵，等攒够老婆本便娶回家。
楚灵这碗米饭是快要吃不下。
赵波壮满脸尬笑。
章二说的很忘形，对楚灵说：“主家这般好的女人，娶归家我的藏着，5年的抱3娃了！”
“咳！”赵波壮咳声。
众人觉察到不对劲儿，纷纷住口。
“你不要听他们胡说。”
“没事儿，众人开玩笑。”楚灵扒一口饭，没有忍住，问赵波壮，“你们男人喜欢一女人，每天相对，可以把持的住么？”
“咳……”
工坊中传来一阵咳声。
楚灵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波壮摸了摸鼻，“大约不可以的？”
他又没喜欢的娘们儿！
怎么知道把持不把持的住？
楚灵点头，吃完饭，搞了配料，带归家去研制水粉。
想着众人说的话，总也心静不下，干脆翻出给燕问轩做的衣服，把最终一个衣袖缝好。
她展开看了眼，针算细密，就是不知道燕问轩合不合身。
楚灵折叠好，自书房出。
燕青竹刚好从燕问轩屋出，手中拿着香皂。
燕小兰在院中叫，“哥！快来！我抓到蛐蛐了！”
“娘亲，父亲在澡堂洗澡，你将香皂给他送去。”燕青竹把东西往楚灵手中一塞，往院儿中跑去。
楚灵捏紧手中的香皂。
她看着后院儿，隐约可听到水声。
每一声都像落到她心上。
沉吟须臾，她回书房，取来给燕问轩做好的底衣。
楚灵移着步伐，去向后院儿，看着澡堂门，轻轻开条缝，并没合紧。
一枚心噗通噗通的跳动。
她想着章二跟赵波壮说的话，猜疑是燕问轩自制力好，还是她对燕问轩来讲，魅力还不够？
楚灵边乱想，边接近澡堂。
抬起手预备叩门，想法一转，她直接把门慢慢给推开。
“青竹？”燕问轩清润地声音自门后传来，一个颀长的手伸出。“你把香皂给我。”
楚灵心收紧，有贼心没有贼胆。
她近乎撒丫子开溜。
楚灵深吸气，把香皂递一半放到燕问轩的手心。
燕问轩攥住香皂，往中一拉。
楚灵顺势借着这股劲进。
燕问轩看着忽然多出的一人，怔了怔，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完全坦诚以见。
楚灵默默吞咽，红着脸，倒退，目光没有处安放。
“我……就是来送香皂……哦对了，还有衣服。”
楚灵别开眼看着墙面，把衣服递去。
认怂。
燕问轩眼变的深暗，连同衣服一块，扣住她的手，使劲一扯。
楚灵失重，扑进他怀中。
下一秒，雨点般的吻落下。
楚灵慌张的不行，一枚心近乎要从嗓子眼蹦出，又忍不住生出期许。
燕问轩却在失控时，结束这吻。克制的把脸埋在她颈窝儿，吸气，把楚灵给松开。
“衣服湿了，出去换。”燕问轩不等楚灵说啥，攥着她的肩头，把她转个身，脊背上轻推，把她推出。
门板被闭上！
靠！这都可以忍？
楚灵看着自个儿湿掉的衣服，又看着门板，她险些控制不住这爆性子，冲上去踢一脚。
“娘亲，你在干嘛？”兄妹俩趴在门框上，困惑的看着楚灵。“还没有把香皂给爹么？”
不提还好，一提，楚灵就黑了脸。
“你们两个写好作业了么？”
兄妹俩吐吐舌，把脑袋缩回，钻入房中去写作业。
楚灵心口气闷不已，回屋中，她翻出镜子照照。
捏着自个儿脸庞，就这样下不了嘴么？
楚灵自信心备受打击。
孩子全都生了，还挑啥吉日？
楚灵讲不出爱是克制的这类鬼话来宽慰自个。
那便是还不够喜欢啦？
她舔舔嘴唇，有些麻。
‘吱啊’，屋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