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胡同却是另外一通情景。
雨飞溅,打在窗子上,屋中点着豆油灯,一家盘腿坐炕头上,气氛非常温馨。
楚灵手中拿着根细小的红绳,燕青竹把一枚铜钱套进,攥住燕问轩的手,叫楚灵戴在燕问轩的手上。
楚灵把铜钱系在燕问轩手腕,松紧刚好。
“爹,你不可以摘下。这是我跟妹子在夫子庙给你求的。肯定可以保佑你高中噢!”燕青竹把楚灵打的结,再打俩死结,他才拿剪子把多余的绳子剪断,再拉下燕问轩的袖子挡住。“爹,不可以摘噢!否则不灵验!”
燕问轩笑温润,收了儿子送的心意。
楚灵拍着兄妹俩的屁股,叫他们去睡觉。
兄妹俩抱着燕问轩,一个人亲一边他脸,燕小兰娇声道,“爹,我跟哥将好运气给你!”
燕问轩搓一搓兄妹俩的头,“快去睡,明日跟你们娘亲一块出去玩。”
兄妹俩开心的跑屋去睡。
“你也早睡,明日有硬仗要打!”楚灵心中莫明地慌张,担忧有意外发生。
燕问轩把她抱回房,放到床上,幽黑的夜中,他眼光明灭不定。
“孩子们送给我驱邪铜钱,铁定会过的。”
楚灵心中也这样美好的期看着。
……
御前殿试设在紫禁城甘露殿。
贡生已然聚在门口,诸人兴奋又慌张,并不喧闹。就是偶然有相熟的学生互相打招呼。
燕问轩来时,有人认出,正是这届会元,冲他行礼。
燕问轩回礼,转过头看着等候进宫的百官,眼神最终落到庄严的紫禁城。
燕问轩眼神灼灼,这是最终一战!
“燕会元,你乡闱、会试都是第一名,看模样你会夺得状元公,进编修院。”这位同燕问轩搭话的人,同样来自德庆州城,“只盼望我可以考上二甲,能进六部。”又觉的自己考不上,看着紫禁城,他露出渴望的目光,“期盼可以留在京师。”
燕问轩认出他来,名叫汪案,贡生30多名。
“尽力。”燕问轩轻声道。
背后有人不屑的嬉笑声。
汪案回过头看去,正开口,宫门慢慢开启,透出刺目的光。
诸人抬起手去挡,但又忍不住看,目光中透出向往。
入宫,入场。
燕问轩伏身行礼,而后就坐。
他在试卷前边填写履历跟家里三代名字、身份。而后,答题。
如峰风所料,这一回考题,并不是往年的学治、民生等话题。而是有关盐、铁!
燕问轩心里叹息,复康帝对盐铁官营,势在必得!
若说先前心情不安,现在看了考题,燕问轩吐浑气。
得罪了章宰相,于他来讲,好像并非一件坏事儿。
会试高中者,章宰相为贡生座师。
而入御前殿试,复康帝亲自督考,从此就是天子门生。
慌张之心逐渐平复下,燕问轩稍斟酌,以独到见解,写下文章。
……
恭烈侯府。
楼如丝穿着红马装,描着妆容。她面庞偏柔美,柳眉改一字斜眉,会更英气。
她站在镜子前转圈儿,非常满意。
“如丝。”恭烈侯入内,看着楼如丝的打扮,说:“如丝今天这装扮去参宴,肯定力压众芳。”
楼如丝满脸娇羞,拿起口红染唇,边问,“爹,你今天来有事儿么?”
恭烈侯顿了下,道,“章宰相给我脸面,宴请燕问轩参宴,他推了,把章宰相得罪。此次他御前殿试,即使不刷下,也上不了好名次。”
楼如丝登时着急了,“爹,你怎得不早点跟我说?”
“这不一定不是好事儿。燕问轩顺风顺水,不免会有些清高。现在栽个跟头儿,叫他看清现实,咱再抚一把,他不得对咱感恩戴德?”恭烈侯眼里精光闪动,“以父亲的人脉,可以把他留京。他上升空间很大。”
楼如丝紧咬唇,给恭烈侯给说服,“爹,知道了,你在为如丝打算。”
她的眼里闪动过厉色,如果把楚灵在静月湖出事儿,燕问轩落榜失意,她再送温暖,铁定会对她生情。
楼阿娇跟楼如丝一起乘坐车,穿粉马装。
楼如丝看了,眼皮一跳,“阿娇,你没其他颜色的马装么?”
“咋?我穿粉不对么?我才16,还小!”楼阿娇容貌不如楼如丝娇美,脸盘圆圆,粉色非常衬她。
楼如丝想劝她换颜色,见楼阿娇不开心,想着今天的事,她忍下来没多说。
“阿娇,我邀请楚灵一块踏青。到时赛马,咱们两人共乘一头。”楼如丝说到这里,附在楼阿娇耳旁交待两句。之后坐直,轻声说:“楚灵上次叫你丢人,这一回姐帮你讨回。先前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需要顾大局。”
楼阿娇并没半分欣悦,反倒越发心冷。
楼如丝是要害死她!
要不是她被楚灵点醒,今天恐怕会照她说的去做。
“姐,我知道你顶好了!”楼阿娇扑进楼如丝的怀中!
楼如丝舒口气。
半时辰后,车停在山底下。
楼如丝跟楼阿娇下车,一眼看到楚灵牵着两个孩子,边上跟着黄生。
“楚娘子。”楼如丝朝楚灵走去打招呼。
楚灵蹲在地面上,给兄妹俩把马装收拾好。
楼如丝被无视,面色有些难看。
楼阿娇给楼如丝递眼色,这里交给她。
楼如丝咬唇,走开。
楚灵看着漫山桃花儿,下边一片草地,静月湖嵌在草地当中,刚好形成跑道。
“娘亲,这里好美呀!”燕小兰朝桃山跑去。
“黄生,你看着小兰。”楚灵扯住燕小兰的胳膊,把她的手递交给黄生,指着跑道边的山丘问,“这坡深不深啊?”
“这里的坡不深,顶多跌断腿。”黄生道。
楚灵眼光轻轻一闪,说:“那还好,摔下去也不打紧。我不擅长御马,怕马失控摔下。”
楼阿娇听言,如果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坡。
等她反应过来,楚灵领着两个孩子去桃山赏花儿。
“等等!”楼阿娇唤住楚灵,“我们一块比赛!我输了,给你赔不是。你输了,答应我一个事。”楼阿娇下颌一扬,“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