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望向钱牧。
他这好友,好像好的太过头?
白银县对他们来讲人生地不熟,有县志可以更好了解白银县历史。
钱牧这样细心,把他们没想到的事,都思考周全。
“谢谢你。”楚灵心里生出个荒诞想法,眼神再度看向钱牧,想从他脸颊上看出痕迹。钱牧面无神情,无半分异色,“你不必对我这样好,咱是好友,可我有家室,你对我太好并不妥。”
钱牧眼光一暗,“好吧。”不想让她为难。
楚灵吐出浑气,邀钱牧进府坐一坐。
“我要去趟兵营。”钱牧稍微停顿,又说:“明天离京,出任务。”
楚灵看了眼天,这全都傍晚,预备催他快去。
钱牧轻声说:“此回任务凶险,你祝我一路平安。”
“祝你平安,逢险化吉。”楚灵看了眼手中东西,抬起头看到府门前插着两棵开的正娇美的桃枝儿。顺带抽出一枝,递交给钱牧,“桃木可以辟邪。”
随后,楚灵挥了下手,冲他道别,转过身进府。
钱牧看着手心的桃枝,上边有几朵花,似腮红。他抬眼看着楚灵进府,大门把她的影子隔绝。
钱牧小心谨慎的把桃枝藏于怀里,转过身离开。
……
次日,蒙蒙亮,燕问轩跟楚灵就整装待发。
越老过来送别,把一封信递交给燕问轩。
越老头非常难理解燕问轩的行径,汪案一事儿,他太执拗。
燕问轩确实身怀大才,总归是年青点。
他劝诫,“官场唯有两种人,可用跟不可用。太多的怜悯心,以你现在能力,无非是自断前程。”
“先做人,再当官。利欲熏心,又怎样做好官?”燕问轩眼神幽黑沉静,慢慢的说:“越老,每一个人立场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我问心无愧。”
越平澜好像看到当年的自个儿,只求无愧,最终的结果却是选择明哲保身。
“还是希望你多多保重。等你归来之时,扫院相迎。”越平澜留下这一句,屈身钻进车。
燕问轩看着越平澜的车离开,他放帘,把手里的信拆开。
寥寥数语表达内疚之情,最终祝他的偿所愿。
燕问轩摸出火折子,将信烧了。
楚灵认出了,是汪案的字。
她没多问,盘腿坐着翻看手里的县志。
“这本书你从没地方的来的?”燕问轩把火折子放回车壁,“我去书堂并没买到。”
“钱牧给的。”楚灵看的津津有味儿,她抽出地图递交给燕问轩,“漓江城便在白银县隔壁,那经济繁盛,也许事并不如咱想的那样糟。”
燕问轩接过地图,跟在外边买的不一样,每个村子的路线都画的非常细。
他手指头摸着上边的墨,隐约还可以嗅到墨香,明显是新画出的。
燕问轩把地图放到一边儿,心想钱牧做再多也是无用功。
这次他们去白银县,再回来起码2年,那时钱牧应该歇了心思。
燕问轩紧皱的眉头舒展。
吁一的声!
车猛地停下。
燕问轩掀开帘,查看遇到啥状况。
这一看,面色瞬时冷下,嘴唇抿成一线。
楚灵见燕问轩的反应,她探头望去。
钱牧骑着骏马,一手拉绳,一手攥鞭。
他背后还带着队伍,跟他并肩而立的女人,非常眼熟。
“娥姁?”楚灵讶异的唤声。
娥姁听人唤她,抬起头看来,嘴边露笑,“是你。”
钱牧拧紧眉,“你们俩认识啊?
“一块赛过马。”娥姁驾马到车旁,用鞭挑帘,邀楚灵说:“要御马么?今天不骑好快,我教你怎样御马。”
“我们应当不同路。”楚灵有些心动,那天御马,蛮刺激的。
娥姁说:“我去白银县。”
楚灵愣住了,“你们去白银县做什么?”
“押送救灾物资。”娥姁示意楚灵向后望去,卫兵们护送粮草。
燕问轩面色一沉,还没有所表示。楚灵已然把书放下,叫兄妹俩跟着燕问轩,她坐上娥姁的马。
娥姁两手环住楚灵,拉着缰绳,把楚灵整个拥进怀里,扬鞭,马儿窜出。
燕问轩看着这幕,只觉的闷气填胸。
白银县路远,幸亏要途经绿山乡,楚灵叫燕问轩先去白银县,娥姁载她去趟杏梅村。
楚灵先去镇子里工坊,赵波壮正拿着小本子,在教那帮男人怎样拉定单。
赵波壮看到楚灵,挥手叫诸人散去,“主家来了!我们听见消息,燕问轩中了状元公!真给咱姓燕的长脸!”
“咱们这回去白银县赴任,经过绿山乡,特意安排你们些事儿。工坊以后交给你跟赵白云,一季跟我对一回账簿。我如果研制出新药,会派遣人教你们。”楚灵交给赵白云非常安心,到底这工坊有他们两夫妻的红利,会尽心。“咱工坊有多少钱?抽去你们应该得到的红利,可以匀出的,都兑成钞票给我。”
这是楚灵过来的目的,白银县非常贫困,又经过涝灾,处处需要使钱。
“你等等。”赵波壮把钱都存在银庄,摸一把钥匙把存票取出给楚灵,“咱工坊中盈利的钱,都存在安仁银庄,只管去银庄取,各地安仁银庄都可以取出。”
楚灵收下存票,又嘱咐赵波壮些事,她去往医堂。
朱紫薇刚好歇下,她跟傅大夫向前给楚灵道贺。
“恭贺恭贺,燕问轩考上状元公衣锦还乡!”
楚灵笑着致谢,说起正事儿:“我跟问轩去往任上,没法管理这家医堂,你可以代我管理么?”
朱紫薇看她一眼,“我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楚灵抱她,“辛苦你。”
“做自个喜欢的事,不会辛苦。”朱紫薇自主的把一匣钞票取出来给楚灵,“我留2000两周转,这剩下的,你傍身。”
“好!你如有事,去信到白银县府门。”楚灵事无巨细嘱咐朱紫薇,才告别去往杏梅村。
街坊邻居们看到楚灵,全都热情唤她状元公夫人,羡慕她总算熬出头了。
楚灵笑而不语,这个中辛酸别人没法体会。
她带娥姁一块去楚家祖宅,刚才接近宅院,一缕肉香味儿往鼻中钻,楚灵忽然觉的饿了。
开门,迈进院儿,一眼看到院中架起大锅,郢西阳蹲在一旁,烧着柴禾煮老鸡汤。
“弟,你这汤中加什么啦?肉好香。”楚灵揭开盖,老鸡汤香味儿扑面而来,楚灵口中泛口水。瞧着锅中一只鸡浸泡在汤水中,只这样看着就可以想象肉的鲜香。
“什么都没有放。”郢西阳见着楚灵,分外的开心,他憨笑说:“我去后院儿,这鸡从菜棚中俯冲而出,撞在我身上,喽喽喽的叫,叫我吃掉它。我刚除服,肚子素了好久,自家鸡便不跟它客气了。”
楚灵真想将郢西阳给宰了!
这鸡喽喽喽叫是想下蛋啊!
郢西阳伸手,手心放着一枚鸡蛋。“鸡腹中还有一枚蛋。我煮了给你吃!”
“濮呲”,娥姁忍不住笑出声。
郢西阳瞪眼看去,谁这样没有眼色呀?
只见一位女人,盈盈站在门口。
眉似秋水,美目盼兮。
这几个词在郢西阳脑袋中滚屏。
他剥掉蛋壳,塞口中咬一口。边鼓腮帮嚼,边看着娥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