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在两步之远的地方站定。
“楚灵。”楚枫唤,扫过两个个孩子,温吞说:“我是你们舅父。”
楚灵记起他是谁,楚怀山的养子,叫孩子们打招呼,又问他,“你怎么来杏梅村?”
真如她所想,楚娴写信告状啦?
“孩子们的衣服湿透了,回去再说。”楚枫并没将信给楚灵,而是等见过楚娴再说。“我在楚家等你。”
楚灵‘恩’,取过挂树上的包袱,摸出干手巾把子给两兄妹擦身,换上干衣服,去店铺拿了东西,才回杏梅村。
楚枫骑马,比楚灵先一步到楚家。
楚娴刚好出门,看到楚枫翻身下马,她柔美地脸面上露出惊喜的笑。
“枫哥,军营中不忙活么?爹怎么叫你来了?”
楚娴叫青兰把马匹栓到后院儿去,把楚枫请进房,殷勤的给他倒水。
“累不累?歇息下?”
“不必。”楚枫见着楚娴那一刻,眼光就落到她的脸面上,那道伤痕仍旧结着痂,在白润面庞上非常显眼。“楚灵伤的你?”
楚娴眼暗淡下,紧咬唇。
“她为什么要伤你?”楚枫再问。
楚娴看着眼中布满关心之色的楚枫,眼眶一红,登时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好意帮楚灵赎回来头面首饰,她不知为啥,闯进房中掐着我的颈子,拿金针刺伤我脸。”楚娴落泪,非常柔弱。“我听从爹的话,把她当作妹子看待,不敢忘了婶儿待我的扶育大恩,可楚灵不那样想,对我非常有敌意。”
楚枫眼神幽深的看着楚娴,楚娴慌张的抓紧手帕,硬头皮直视他眼,非常的坦率。
“爹给你送了药霜,还有你喜欢的衣服首饰。”楚枫把一个大包袱塞给楚娴。
楚娴转瞬破涕为笑,拿着手帕抹干泪,“爹最痛我。”
她急不可耐拆开包袱,全都是精致金饰,款式别致的衣服,都是楚娴喜爱的。
“爹可有说啥?”
楚娴没有忘了正事儿,敛去笑,叫青兰把东西收起。
“楚灵给爹去了一封信,还有500两钞票,她在信中感谢你为她赎东西。”楚枫看着楚娴骤变的面色,眼神凝在她眼圈上,“你有要说的?”
楚娴面色发白,泪流的更汹涌,“枫哥,你不信我么?”她紧抓着楚枫的衣袖,“我知错了,不应该忘恩,没包容楚灵的肚量,写信请父亲给我主持公正。下一次,我即使是给楚灵掐死,也没二话,权当偿还二婶儿的恩情!”
楚枫拧紧眉毛。
楚娴侧对苏洵,捂着口鼻哭的难受。她的领子轻轻撑开,露出颈子,青紫嘞痕非常醒目。
楚枫面色沉肃,抬高她的下颚,完全忘记男女大防。
“枫哥!”
楚娴受惊的叫,捂着颈子急急倒退。
“她掐的?”楚枫口气中裹夹着怒意。
楚娴垂着头,默默垂泪。
她知道,只须她示弱模糊真相,楚枫会偏袒她,因着她是楚怀山的闺女。
而楚灵有前科,她跟楚枫处好几年,比起楚灵,楚枫更信任她!
果真,楚枫紧紧攥着拳,胳膊上血筋暴鼓,他嘲笑声。
倒小看了楚灵,出手伤人后,担忧楚娴告状,她就写下一封信,衬出她的大度,楚娴的心胸狭小。
他原以为楚灵变好了,未料到心计越发深沉,恶毒!
“你且安心爹历来公道,我会把这个事儿如实跟他说……”楚枫话未讲完,门口传来孟氏的诅咒声,“楚灵!你还有脸来楚家!滚!我没你这闺女!”
楚枫转头望向门外,抬脚出。
楚娴险些咬断牙:孟氏这头傻驴,真是坏她好事儿!
楚灵牵着兄妹俩来。
孟氏劈头盖脸一通大骂,吓的燕小兰怯懦地紧紧抱着楚灵的大腿。
燕青竹横挡在燕小兰跟前,捏着小拳,绷着脸盘瞪向孟氏。
孟氏拿着笤帚扑打过来的举动一滞,心中发怵。
这石猴子拳太硬,一拳捶来的打烂她肚肠。
“咋?没有嘞死阿娴,毁她的脸,再上门欺她?”孟氏看到楚灵一家子,她便满肚儿的火气。阴沉着脸子,“你如果念着我的生养大恩,不要上门给我添堵。”
“生养大恩?”楚灵像是听到个笑话一样,她把燕青竹拢到身旁,讥诮说:“我真是你的闺女么?”
孟氏怒目圆睁,“不是我生的,你难不成是在石头中蹦出的?!”她嘲笑连连,“我便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得亏我有桦儿跟阿娴,指着你准的没有好下场!”
孟氏拉着两扇门合上,驱赶楚灵一家三口。
楚灵眼神冰凉,一眼看到上房门口的楚枫,扫一眼孟氏,对楚枫道,“你有啥话,咱出来讲。”
孟氏怔了下,后知后觉的回过头,看到楚枫站在她后方,眼如刀锋般尖锐,她的胸口蓦然一凉。
“阿枫,你怎么来了?怎不让人提早告诉一声?”
孟氏抓紧衣摆,脸面上堆着僵直的笑,悻悻的说着。
楚枫浓眉紧皱,孟氏对待楚灵跟在京师时的态度天差地别。
孟氏说那类诛心话,楚灵神情冷淡,明显是习以为常。
这跟他想的不同,先前误以为是楚娴寄养在楚老二家,楚灵才看楚娴不爽快,挤兑她。
但刚才孟氏简短的两句中,明显是把楚娴当作亲生,而楚灵才是外来者。
设身处地想,他如果遭遇这类不公平的对待,心中会不平衡。
楚枫不理睬孟氏,他抬脚朝楚灵走去。
“我们去你们家。”
“阿枫,她是个疯婆娘,谁捱着她全都要被咬一口!阿娴的颈子给她掐青了,力度再大些,颈子全都要给掐断!枉费她大伯父待她非常好,一腔好意喂这白眼儿狼。”孟氏眼刀刮过楚灵,“阿娴还没有议婚,楚灵划花她的脸,要多恶毒的心,才下的了这手?”
楚娴追出,听到这话,恨不得堵上孟氏的嘴。
她还来不及说啥,楚灵挑高眉尾,笑的玩味儿,“我掐她的颈子?”
楚灵出手控制住力度,即使有掐痕也会非常淡,无非是叫楚娴感到窒息的骇惧,来逼她交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