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嫂子真是楚怀山的媳妇?
到底楚灵跟郢西阳一日出生,郢太太又是生产出事儿,她长的又像郢太太,这事还真讲不好。
如果确定楚灵是楚怀山的女儿,这事七八不离十。
“楚怀山老娘60大寿,楚老二举家去京师祝寿。莫非是楚怀山见着楚灵的相貌,心里起疑了么?已然把两人的身份给戳穿?因此楚有明自称是楚灵的二叔?”邓同摸脑门,想不明白楚有明为什么说谎,“嫂子是不是楚怀山的亡妻,叫楚怀山确认……”
郢北恩一个目光,邓同住口了。
“叔,劳你派遣人去京师调查。”
郢北恩在确认身份前,不可以把郢太太爆露出,以防招来危险。
郢北恩心里另有打算,如果是确定娘亲是楚怀山的亡妻,他肯定要把当年的事深挖出。
郢太太于他来讲,虽不是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
“叔,你顶好亲自去趟京师,莫要惊动楚怀山。”郢北恩把事嘱咐好邓同,叫邓同下车,“你去忙,我乏了。”郢北恩指肚摩挲着杯,真是巧合么?
“即使是真的,你莫非叫嫂子回?她啥也不记的,楚怀山对她来讲,只是个陌路人。”邓同挺可怜郢太太,这多年的相处,早已把郢太太当作妹子,“这个事儿要三思后行!”
郢北恩缄默不语。
邓同语重心长的说:“她选择忘却,是不堪经受当中的痛楚。如今这般高兴的过日子,不好不好?”
郢北恩垂下黑睫,回想拣到郢太太的那幕,心里动摇。
“回,你出来好久了。”邓同送郢北恩下楼。
两人迎面遇到接班的伙计。
伙计赶忙来到二人跟前,“主家,昨天有位自称是三主家的二叔,向我打探太太跟二公子的事。”
郢北恩脸色凛然,转头看向邓同。
邓同神情同样凝重,描述楚有明的容貌,“那个人身高7尺,身穿粗布麻衣,容貌憨厚,眉尾有一枚痣?”
“是他!”
叔侄不约而同坐上车,氛围沉闷。
楚有明是楚灵的父亲,却自称二叔。
邓同觉着这楚家的水太深,难道楚灵跟楚娴互换身份啦?
邓同看着他唇色浅白,真是没有性子了,只好掀帘下车。
下一秒,车帘又掀开。
瑞烟云进,坐郢北恩对面。
郢北恩看她一眼,神情平淡,拿起一边的薄毯盖腿上。
瑞烟云紧咬唇,又是这般!
不论她做任何事儿,郢北恩神情寡淡。
即使她夺走百吉酒肆的买卖,他不过淡淡的说一句:知道了。
全不把她放到眼里,又怎样会把她放到心上?
“北恩,你的身子好了么?”瑞烟云眼神一动不动凝视着郢北恩,他精致的眉目,出尘的气息,无一不让她着迷,好像怎样看都看不够一样。她小心谨慎的坐郢北恩的身旁,这般的近,叫她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楚娘子的医术造诣非常好,治好伯母脸面上的疤,肯定可以治好你的身子。”
郢北恩攥住她触上脸颊的手,历来平跟的面庞覆上一层寒霜。
瑞烟云分毫不惧,反倒抿嘴一笑,任凭他攥着,好像感受不到腕间的痛疼。
“北恩,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即便命都可以给你。你不必怕我会嫌你的身子,我不会抛下你离开。”瑞烟云眼神痴痴的看着郢北恩,恨不得摸出自个的心,捧到郢北恩的跟前。“只须你开口,我会把瑞记酒肆给关了。”
“百吉酒肆的买卖,都靠楚灵一人撑。你不知道,楚灵收我的钱,她是要为我办事儿的。”
郢北恩眼中染上怒,手一松,往一边避闪开。
瑞烟云失去支柱人跌倒在车底板上。
他警告说:“瑞烟云,你想怎么疯都可以,不要牵扯楚灵!”
瑞烟云面色颓白,两手紧紧抓着织花毯,心中妒忌郢北恩这样维护楚灵。
“北恩,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们相识十多年,从没骗过你。”瑞烟云手指头发抖,自袖中摸出两张食谱,“你看,上边是楚灵的笔迹,她给我的食谱!”
郢北恩面色陡然寒冽,转头对车外说:“请瑞姑娘下。”
马夫掀帘,做个请的姿势,“瑞姑娘,请你下车。”
“北恩,我没说谎!我给她300两钞票!”瑞烟云不愿走,抓着他的胳膊,眼泪大滴的滑下,“你不喜欢我开瑞记,我将它关了可不可以?你不要跟我动怒,不要撵我走,我心中好难受。”
郢北恩脑门跳动,着实没想到小时候怯懦的小女孩,会变的这样偏执。
他耐着性情,气和心平说:“瑞姑娘,别在我身上浪费感情。郢家人如果出生的时候有不足之症,全都不是长寿之人。我对你没感情,更不会耽搁你。”
话落,他一挥手,叫马夫把人带走。
马夫把瑞烟云拉下车,立刻跳上车,驱车离开。
“北恩,北恩……”瑞烟云追了几步,看着远去的车,脑里回荡着郢北恩最终一句,轻轻扬着唇角一笑,目光变的更坚定。“没有关系的,你活不长,我们能一块死呀。”
楚灵不知道瑞烟云拿着她的食谱,去跟郢北恩讲了。
她在医堂坐诊,唯有几个染风寒的病人。
忙完了,洗净手,倒一碗清水吃。
傅大夫朝楚灵走来,口气中难掩激动,“主家好多病人来咱这里看诊,其他医堂流失许多病人,为跟咱夺买卖,自主的降下诊费。”
“是么?”楚灵讶异后,心里惊喜!
“真的!”傅大夫又念叨说:“主家,你雇佣人来了么?咱忙的脚不粘地,也看不完当日病人。”
楚灵心说:雇佣人这样简单,她早雇3个回了。
不过其他医堂降低诊费,叫她看见了希望!
楚灵眼透过窗户,瞄向对面的佛手居,唯有少许的病人。
她不由想到那一天给楚怀山开刀取箭,朱紫薇站在窗口观望。
放下碗,去对面的一家串门。
朱紫薇在一块猪皮当中划开口儿,用针黹缝合。
太过专注,一时间并没发现楚灵来了。
她非常聪慧,看一遍楚灵走针,就学会了,只是动作稍微笨拙。
最终一针,朱紫薇顿住,拧紧眉毛。
“你学的这是连缝法,这在第一针缝合后便要开始打结,然后再用这一根缝合整个伤口子……”楚灵担忧朱紫薇听不懂,把重线分出,指点朱紫薇。
朱紫薇猛然望向楚灵,本能的把猪皮拉下桌,藏在了桌底。
“你怎么来了?”
朱紫薇想着自个儿偷学楚灵的缝皮术,给正主撞正着,心里窘迫不已。
楚灵笑说:“看你没事儿,找你闲说两句。”
朱紫薇幽黑的眼珠看着楚灵,唇角向下压。
楚灵坐木椅中,靠椅背,抻直两腿,“你一人在医堂,不无趣么?我的医堂中有几人,平时闲暇无事儿,还能说两句解闷。”
“你的医堂可不闲。”朱紫薇想了下,左右楚灵看到,没有啥好遮掩。她把猪皮拿出,寻思着楚灵教的打结方法。
“是呀,那你可要来给我帮忙?”楚灵坐直身子,两手托腮,“你的医术造诣精湛,非常有悟性,咱们一块开一家医堂,把它发扬光大,这般不是更好不好?”顿了下,楚灵又说:“咱们的志气一样,应该是一条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