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一红,噗通跪地面,给寒氏嗑头。
“娘亲,谢谢你放了姐姐,治儿铭记你的恩情!”
“快快起。”寒氏搀抚闻治隆站起,“你好好歇息些时间,等养好身子,再叫西席进府,给你授课。”
闻治隆摇头,“娘亲,治儿今天来跟你道别。去皇寺,陪伴在太外婆身边,为娘亲念经,再代娘亲尽孝。”
寒氏没挽留,叫人给闻治隆收拾柜笼,再给他一包钱,吩咐车夫套马车送闻治隆去皇寺。
这套收买人心的工夫,果真叫闻治隆对她非常感激,忘了寒氏怎样对筱筱动刑。
……
楚灵听见消息时,眉头一跳。
太皇太后恨阿越心阴毒,依然顾念血脉。
现在阿越一死,留下一息血脉。
这孩子卖乖,太皇太后必定会痛惜。
“在想啥?”燕问轩掌压在她的头顶,搓着满手心滑腻的头发。
楚灵转身把燕问轩压在榻上,攥住他的下颌,轻浮说:“我再想……咱再生一个孩子?”在他唇上亲一口。
燕问轩呼吸一滞,对她生孩子有阴影。
双掐住她的绵软的腰肢,把她一提。含住她的唇:“一个孩子足够了,你养好身子,等着带孙子。”
楚灵笑盈盈的抱住他的颈子,闷声笑说:“还早着,咱幺儿跟小兰的孩子同岁,一块长大,你不觉的很好玩么?”
原来是调侃燕问轩,说着说着,楚灵感觉蛮好,倒是真的动了再生一个的心思。
燕问轩脸色肃然,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儿,收紧胳膊,想把她搓进骨血。
“凌儿,我不可以生。”
楚灵噌着他的颈子,闷声偷笑。
“不生,我逗你的。”楚灵清澈的笑声透着点坏,“你想生的话,我可以配合你。”
燕问轩知道她理解错了,双把她的头发拂开,露出光洁的脑门,虔诚地印下一吻。
“好。咱们随缘,怀上便生。”
燕问轩的印象,她每一回生孩子,对他来讲不是一件好事儿。
没法陪伴一个孩子在腹孕育,到瓜熟蒂落,虽说遗憾,可母子平安在他身旁更重要。
楚灵回来后,燕问轩就找赵院正取药,以后再也不会有子嗣。
“你个骗子,还讲不想要!”楚灵攥住燕问轩两旁脸庞,往一边扯去,两脚盘在他腰部:“那如今开始。”
……
楚灵睡到日上杆,刚才醒来。
燕问轩不在身旁。
楚灵起身,洗刷好,拉开屋门。
“太太,我正想找你。钟家送来拜帖,中午后,钟夫人来拜访你。”阿绿把拜帖递交给楚灵。
“钟家?”楚灵怔住,弘璂的中宫出自钟家,他们从没跟钟家打过交道。一时间摸不许钟夫人来府中的目的,她蹙眉说:“我知道了。”
楚灵用完早餐,去探望覃早夏。
覃早夏的脚已然消肿,可以慢慢的在地面上行走。
“在府中非常乏味儿时,你可以去街上走动。”楚灵留下一个匣给覃早夏,“我非常喜欢你,等你除孝后,我认你做养女。”
这般可以抬高覃早夏的身份儿,好议婚事儿。
覃早夏心感动,鼻反酸。
不管重来多少遍,惟一不变的是楚灵待她的这分真心。
“表姨,我惟一庆幸的是接受表姨妈的善意,遇到你跟小兰表妹。”
覃早夏抱住楚灵,楚灵给的爱意跟温暖,叫她记起娘亲,那般的心安。
楚灵搓一搓她的头发,想要说啥。
阿绿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太太,钟夫人来了。”
覃早夏微僵,表情错愕。
上一生,她在燕家年,钟夫人从将来过燕府。
现在忽然登门拜访,有啥事么?
覃早夏心中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
她咬唇,莫非是由于她的重生致使些事出现变化么?
楚灵并没发现覃早夏的异常,嘱咐她好好歇息,去花厅接待钟夫人。
钟夫人穿着华贵,描着上挑的羽玉眉,透出二分骄矜。她行走间,发间的珍珠颤动映射出莹润的光华,晃的人眼花儿。
楚灵第1回见着钟夫人,她的身子并不好,深居,上回楚家宴会,是钟家二太太来的。
钟夫人端坐木椅上,笑浅淡。
“久仰郡君大名,我早想过来拜访,身体骨不争气,怕过病气给你。”钟夫人几眼间,已然端详楚灵,“今天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楚灵哪听不出钟夫人的场面话?
她的态度并不热络,钟夫人有专用的郎。
钟夫人端起杯子,浅尝一口,花茶特别甘香甘甜,眉目舒展,道出意。“我跟阿夏的娘亲是帕交,二家是世交。这孩子进京城,我前些时间才知道,身体骨好些,就来探望。阿夏跟我的幼子有婚约,我此次来,预备接她回钟家住。”
楚灵非常意外,怎也没想到,覃早夏跟钟家有婚约。
当初寻问过覃早夏,她说没婚约。
“我跟阿夏娘亲给俩孩子指肚为婚,覃家不在京师,二家往来甚少,这孩子没有跟你说,是担忧现在她一个孤儿,咱们不会认账。”钟夫人的确百般衡量过这件亲事儿,覃早夏爹娘都在时,她预备等她及笄时,差人去提媒。
但覃早夏命苦,爹妈双亡,在豺狼虎豹的叔伯倾轧下,不知可能安然保身。
出人意料,覃早夏寄居在燕家。
钟夫人思虑一通,跟爷商量一通,这门亲事儿可结。
“阿夏?我好些年不曾见过这孩子。”
楚灵消化完这消息,钟夫人问起覃早夏,楚灵派遣人去请覃早夏。
“阿夏是非常有主见的孩子,我尊敬她的选择。”
钟夫人稍微舒口气,就是怕楚灵横加阻挡。
一刻钟后,覃早夏在常安搀抚下,慢慢走来。
她换一身衣服,清秀淡雅。
覃早夏眼神落到钟夫人身上,冲二人致礼:“表姨,钟夫人。”
钟夫人细细端详覃早夏,看着合眼顺心。
她眉目柔和,那一缕子骄矜淡去,平易近人:“阿夏,我跟你娘亲是旧友,你须的唤我一声姨妈。”
覃早夏从善如流说:“姨妈。”
钟夫人越发满意,关心说:“脚上的伤可好些啦?你们家的事,我知道的晚。等派遣人去,你已然来京师。”
“脚快好全。”覃早夏轻轻敛目,眉目间染上淡淡的哀伤:“事儿出意外,你在京师,相隔千里之远。娘亲说你身体骨不好,阿夏就不拿难受事儿叨扰你。原来是应该先去拜访你,我还没除热孝,怕冲撞你,耽误下。”
覃早夏不是不经世事儿的女孩,场面话滴水不漏。
“世事儿无常。”钟夫人轻叹,怜惜说:“你娘亲惟一的遗愿,怕是安心不下你,期望二家结为姻亲。我今天走这一遭,谢谢郡君照管你。特意接你回钟家,待你除孝后,举行婚礼。”
覃早夏胸口一紧,果真应她的揣测。
这一生,她没有想过再嫁燕青竹。
也未想高攀钟家。
钟夫人以娘亲作引,她如果拒绝,就是不孝敬了。
覃早夏心发苦,百转千肠,她没拒绝地理由。
应下这件亲事儿,眼下是顶好的选择。
“姨妈,我应下表姨婆留在燕家,和你回去辜负表姨婆的心意。我住在燕家,别的的事,你拿主意儿。”覃早夏前世跟钟久谊打过几回交道,少时纨绔,待弱冠之时,倒有君子之风,兢兢业业,力争上游。
这一世,选不同的人生,她应当能圆满的?
钟夫人心熨贴,不为难覃早夏。
她住在燕家,跟燕家关系密切,好事儿一件。
“好,我回去后,先把你们俩的八字合一下,立一分婚书。”钟夫人不免夜长梦多,把这个事儿给安排妥当。指着背后的一位婢女说:“这是采苓,留下来侍候你,有啥事儿,你交待采苓跟我说。”
覃早夏一愣,钟夫人种种行为,怕她反悔一样。
她口中苦涩,自个儿不过一介孤儿。
能嫁进钟家,算是修来的福分。
“姨妈,我惯用常安,有她一人在身旁侍候足够了。表姨待我如同亲生,府的人供我差缱,你把人带回。”覃早夏不愿留人,她是寄居在旁人府,外来的婢女,并非她的亲信,怕给燕家带来不便。
“钟夫人,阿夏喜欢安静,人多了闹腾。侍候的人,还要自个用着顺。常安一人侍候不来,我可以请花姥姥来,叫阿夏挑选几个。”楚灵也不松口。
钟家是啥样的人,藏啥样的心思,她一概不知,又怎会叫钟家的人登堂入室?
弘璂跟燕问轩虽说关系亲厚,一母同胞。但他这位置,如果出了差错,他得罪过的人,恨不得把他一脚踩下,再不可以翻身才好。弘璂即使要护,有心无力。
钟夫人眼光一闪,指摁住脑门,“关心则乱,是我唐突。”细长的眼中,蕴含着歉意,“阿夏,你不要往心中去,你的闲时,来钟家陪我解解闷。”
“好。”覃早夏应下。
钟夫人笑说:“你的生日八字给我。”
覃早夏示意常安去取。
常安打心中替覃早夏开心,夫人最放不下的是小姐的亲事儿,现在有着落了,还是名门清贵。仓促取来生日八字,恭敬地递交给钟夫人。
钟夫人接来,“过几天有大师在梅园讲经,我叫久谊请你去听经。”
覃早夏缄默须臾,轻轻点头。
钟夫人带着婢女离开。
楚灵给阿绿递一个眼色,阿绿拉着常安出,把门合上。
“阿夏,你今天答应的太草率。你遵从你娘亲的心愿,应下这一门亲事儿。跟这相比,你娘亲更期望你幸福。钟久谊品性怎样,咱们一概不知。乘着婚书还没下,我派遣人去调查,如果是个抚不上墙的,这恶人由我来做。”
楚灵先前接覃早夏,是架不住黛姬的请求。
相处后,是真的喜欢覃早夏,她静得体,处事儿泰然,落落大方,非常善解人意。
覃早夏轻轻笑说:“钟公子并无不好,男人年少时,多少会有些轻狂,待及冠后,就会沉稳起。”
楚灵扬眉,“你认得钟久谊?”
覃早夏轻轻点头。
楚灵只当她住在皇寺时遇到的,覃早夏认同这门亲事儿,她不便多劝。
覃早夏一走,她放不下心的叫黄生去查钟久谊。
……
晚上。
覃早夏脚好了,就跟燕家人一块用餐。
燕小兰拉着覃早夏坐身边,殷勤的给覃早夏盛汤。
她睨燕青竹一眼,蹙一蹙鼻:“哥,你今后从兵营回,先洗个澡再来吃饭,满身的臭汗。”
燕青竹垂头闻一下,眉头一竖:“就你麻烦。”
“不信你问一下覃姐姐。”燕小兰拉覃早夏的衣袖,娇声说:“覃姐姐,你说是不是?”
覃早夏给她夹菜,并不作答。
燕青竹瞟覃早夏一眼,蹙一蹙眉,埋头用餐。
楚灵说:“阿夏,明天我请花姥姥上门,你挑俩丫环。放到身旁调教,等你除孝嫁去钟家,刚好养熟了。”
覃早夏没意见:“我听表姨的安排。”
席间瞬时静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