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去给你帮忙!”燕问山率先钻进灶房,对跟着进来的楚灵说:“随意做两样菜,我爹是想借酒胆,跟大哥说些话。”
楚灵把燕问山撵出,抓条黑虎鱼,做酱汁鱼。
另外再取一吊肉,打算做鱼香肉丝。
这种菜的香味儿是利用咸、甜、辣、酸四味合成,激出特别的鲜香。
楚灵每3两肉放1两油,急火快炒,调好料汁倒锅里,这般可以将鲜味儿都锁在菜中。
把菜盛出锅,楚灵端到上房,一缕鱼香满屋乱窜,燕德兴跟燕问山登时食欲大振。
燕德兴自带两坛高度酒,取3只碗倒满。
等楚灵把最终一盘花生米端上桌,燕问山急不可耐夹一筷肉丝放口中,味儿犹若吃鱼肉般鲜香,特别是酸甜的滋味儿,叫人非常回味儿。
他顾不上吃酒,只埋首吃菜。
燕德兴跟燕问轩吃上2碗酒,沉声说:“问轩,你是最省心的一个孩子,可以力在问川跟问山之上,我不免会偏弱势一方。但我忘了,你再有能耐,在我的跟前只是个孩子,究竟有失公允。”
“你中举不办酒,明天挑个时间去祭祖,咱们一家子一块吃顿饭。”
燕德兴酒量不好,2碗酒下肚,已然有醉意。他看着燕问轩跟他娘亲一个模刻出的脸,表情非常冷漠,燕问轩并没因为他的话而有点神情变化,反倒越发冷淡。
着实没想到为什么父子间会闹的这样僵,分明不应该是这般的。
他眼中布满血丝,喑哑说:“你娘亲怀你时,我们非常开心,盼你的出生。10月怀胎,这一天终究等来……”
燕德兴抱着大哭的燕问轩,眼睁睁看着前妻的面色由白变青。她呼吸变的急促,紧抓着他的胳膊,两眼含泪的看着襁褓中的人,一遍遍嘱咐他,定要对孩子好。
她吊着气,倔犟地等他点头。
终于如愿以偿后,脸露出一缕笑,眼中却落下泪。虚弱地抬手,似在最终想要再轻轻摸摸孩子的脸,他矮身把孩子送向前,她指腹在触碰上孩子的一刻,永远的垂落。
她的面庞,彷如开败退色的花,再无生机。
燕问轩瘦瘦弱小的一个,像个猴儿,不知人事儿。偏是这样燕问轩却有所感应一样,哭声响亮。
那天,他失去妻子,孩子失去娘亲,父子两个相依为命。
那时,燕德兴想做个好爹。
“我答应过她,要照料好你,就是后来……”吃醉的燕德兴,抱着脑袋,布满血丝的眼圈充斥着痛楚,捂着心口,脸面上都是悔恨。
他没照料好燕问轩,顾着问川跟问山,对姜氏睁一个眼闭一个眼。但到头来,仍然是啥都没有能抓住。
燕德兴两手搓着脸,才发现他早已满面泪痕。
“你现在有出息,她泉下有知,应该非常开心。”
他负了她,得亏儿子争气!
燕问轩的心口沉闷,全身血涌,看着燕德兴布满褶子的脸上,残留着泪,眼发疼。
酒是个好玩意儿,可以解放出囚锢住的灵魂。
燕问轩从没想过会见着燕德兴这种样子,乃至提起了娘亲。
燕问山也吓懵了,口中啃着块鱼骨,看着燕德兴滑倒在地面上。
他吐出骨,赶忙抚住燕德兴,“大哥,我先带父亲回。”一边说着,拉起燕德兴一条手臂搭他肩头上,抚着人靠他身上,趔趔趄趄的离开。
燕问轩一动辄的坐着,看着碗中的酒,拿着一口饮尽。
“闷酒易醉。”
楚灵摁着燕问轩提酒坛的手,燕德兴今天的暴发,无疑经历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压他胸口。吃醉酒,心里想着啥就说啥,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她之前还想,燕德兴看到燕问轩高中,为燕家谋福祉。
“他违背初衷,辜负你娘亲,他维护的燕家,同样支离破碎。”楚灵攥着燕问轩的手,把酒坛给拿开。“他想跟你修复父子之情,你的冷漠,触动了他吧。”
燕德兴也在找个宣泻口?
“我给你盛半碗米饭?”楚灵问。
“不必。”燕问轩撑着桌站起,心里并不好受。
当初年龄尚小,姜氏毒打他,专挑痛疼的地方,还不易被觉察。
姜氏打的狠了,他走路踉踉跄跄,给燕德兴给发觉。
他领着自个儿回房,脱掉上衣,身上都是青痕。
燕德兴买伤药为他擦,偷给他几块糖,叫他藏好,不要给姜氏发觉。
好多事回忆起,历历在目。
燕德兴曾经之于他也是个好爹。
燕问轩脚底下一动,坐凳呲啦发声,他的腿僵的整个人跟着晃了下。
“当心。”楚灵抱住燕问轩腰身,稳住他的身型。
腰部陡然一紧,燕问轩把她禁锢在怀里,他的下颚抵在她肩头,嘴唇近乎贴上她耳。
“青竹跟小兰是你孕育而出,你应该爱惜自个的命般,去宠爱他们才对。”燕问轩收紧胳膊,嘞的楚灵腰肢生痛。“纵然以前你对他们万般不好,但只要有一件好,就让他们记在心中,只记得你的好。”
楚灵眼酸涩灼热,记起来兄妹俩。
燕问轩打小受姜氏虐待,他经历过这类折磨,看到自个儿的亲生孩子给他们生母虐打,又是这样的心情?
原身对他跟孩子那般坏,她披着原身躯壳,给他们一点暖,他们就轻巧的接纳她,给她改过的机会。
“你呢?”楚灵压下心中的酸,仰着头看向他,“也全都是记着我的好不好?”
燕问轩轻轻一愣,抱住她腰的手轻轻放开。
楚灵直直望进燕问轩的眼中,他的眼睛安静幽远。
此时愣怔的看着她,眼里泛起波澜。
以往他这两眼看着她全都是含着浅淡的笑,好像非常无可奈何,又潜藏包容。每每答复她问题,全都不假寻思。
现在他沉默不语,彷如在思忖着啥。
楚灵心中倏忽慌张,他从不会说谎,不愿答复时,就会巧妙转移话题。
很少有眼下这样状况。
他心中并没忘了那些事么?
念在孩子情面上,刚才选择接纳她?
她是他的妻,因着责任刚才对她好不好?
换作任何人是他的妻,亦或都会的他这样相待。
楚灵手指头收拢成拳,这认知叫她心中堵的慌。
忽然,她不想听男人的答复,步子向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