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柔跪在一边，乖乖的低着头，听着身旁之人的陈述。
刘癞子竟然是这样被发现的，她内心有些幸灾乐祸，真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以前电视剧里经常碰到的一句台词就是“把他头砍下来当尿壶”什么的，她总是觉得不可能有这么荒诞的事，想不到竟然被自己碰见了！
果然做了坏事，报应就都在前面等着了！
不过旁边这小子该有心理阴影了吧，以后每次小解是不是都会想起那个恐怖的画面，真是瘆得慌！
“你们到洛云镇县做什么？”牛知县又问。
“本来是到处游山玩水，后来受人之托，让顺道寄送些东西，就变成了走亲访友。”
“友为何人？”
“正是路捕头…”李元看了眼站立一旁的路彦，小声说道。
“启禀大人，他确实是我故友的小厮。”路彦站出来，向高堂之上的大人行了个礼。
“嗯。”牛大人点了点头，竟也抱拳回了一礼。
而后他捋了一下胡须，又拍惊堂木。
“堂下古柔，你且将你所知的皆如实报来。”
古柔懦懦地应了一声，而后事无巨细的将刘癞子赌钱、输钱、偷钱和被打的事情交待清楚。
“他让我回去落脚的破庙翻翻看有无遗落的碎银子，我走的时候，爹他，不，刘癞子他虽然受伤，精神头尚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古柔斟酌话术，抛砖引玉。
“他不是你亲爹吗？”堂上大人听得古柔直呼死者名讳，果然心生疑虑，出言问道。
“他不是我爹，他是大坏人！”古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撩起袖子，让大家看她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是他从人贩子那买的，他爱赌钱，爱喝酒，每次输钱或多喝点就随意打骂我们。”古柔将泪水擦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说我们？还有谁？”牛知县追问。
“嗯，以前跟在刘癞子身边的不只有我一个，”古柔皱眉头，眼珠子往上转，做出努力回忆过去的模样，“那时候，我比较小，大概五岁，每天都跟我一起训练表演技艺的还有另外四位比较大的哥哥姐姐。”
“后来，有一次，哥哥姐姐们莫名不见了三个，我想，他们不是逃了，大概就是死了。”古柔一副颓丧可怜样，。
“为什么这么说？”
古柔的话勾起了了在场每个人的好奇心，都奇奇看着跪在地上乖巧又柔弱的女孩。
“有一次，刘癞子将一个逃跑的哥哥从人贩子手里又买了回来，那个哥哥我们都叫他阿奇。那天晚上，刘癞子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气。”
“我躲在门后，偷看到…呜…他…他一脸凶相，将阿奇…按在…按在水桶里，呛死了！”古柔声音越说越低，情绪上来，不自觉的又呜咽起来。
在场众人瞠目结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牛知县也睁大了眼睛！
大梁虽然开国十余年，但一直延续使用前朝的律法，对待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和婢子都有一定的人身保护。
主人可以打骂责罚他们，但是却不可闹出人命，若真是犯了什么大过，也需要上报官府，由官府决定他们是死是活。
所以听到女孩子说刘癞子把一个男孩按在水里呛死都震惊了，但是女孩子接下来的话，才更让他们咬牙切齿。
“最后依然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没有逃走的阿凤姐姐！”
“我大概七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正睡着，却被争吵声吓醒，借着昏暗的油灯，我就瞧见是刘癞子与阿凤姐姐扭打在了一起。”
“刘癞子嘴里说着荤话，要脱姐姐的衣服，姐姐惨叫着哭成了泪人，就是不从，最后推搡中，他将阿凤姐姐推撞到了墙上…”
“当时姐姐满头满脸的都是血，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古柔声音颤颤的讲完后，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泪水还是一直往下掉，她的身体轻轻的战栗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她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之后，我就很害怕刘癞子，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努力学好表演，给他赚更多的钱，就是希望他能少打我一点…”
“现在他死了，我终于不用再叫那个大恶人做爹了…”女孩子泪水啪嗒嗒的滚落，她也不去擦…
在场的人听完女孩子声情并茂的陈述后，无不为之动容！
这个该死的刘癞子简直毫无人性、猪狗不如！
很多人怒火中烧、愤愤不平！他们震惊于刘癞子的罔顾人命、无视律法，愤慨之余，又大骂刘癞子死得活该。
本来大家关注的是刘癞子是怎么死的，这下就变成了刘癞子生前都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刘癞子的死因就不会再被细究，他的死变成了大快人心的好事…
成功引导了众人关注点的古柔“柔弱不堪、楚楚可怜”的跪在堂下，水汪汪的眼睛里不断滴落着不要钱的泪水。
堂上青天也勃然变色，敢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残害两条鲜活的人命，简直罪大恶极！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虽信了大半，却不能只听古柔的这些片面之词就断案，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你刚才说与你一起的有四个，那另外两个可有再出现过？”牛知县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这个女孩实在可怜，在恶人手底下被磋磨了那么久。
“没有，最大的哥哥叫阿刚，二哥叫阿阳，他们与阿奇是一起不见的，阿奇被抓回来后，我也没有见到他们两个，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古柔将人名也报了出来，想着或许官府能帮忙找到他们，他们两人的卖身契还被自己藏在破庙里，若是遇到了，就还给他们。
…
——割——
古柔在监狱里吃了两天的牢饭，最后被无罪释放。
出得衙门后，她正计较着该怎么从新开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要再去住破庙了，那里不安全。”
古柔回头看去，正是路彦路捕头。
“路捕头，谢谢您！”她这两天待在牢房里吃好睡好，比跟着刘癞子身边的时候舒服多了。
这一切全仰仗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捕头，是他交待牢管对她多加照拂的。
路彦发现女孩在牢里待了两天，好像长肉了，之前有多瘦，他抱过，所以一清二楚。
今天再瞧，发现女孩清秀小巧的脸蛋竟鼓了些许，是自己的错觉吗？
“跟我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住人，我带你去看看。”他说完话，直接去牵自己的马。
古柔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从背后看过去，身姿笔挺，窄腰翘臀，前世的男模看了估计也要自叹不如呀，简直完美！
高头大马很快被牵了过来，他对古柔比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路捕头好意，还是不用了。”
古柔看了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眼油光蹭亮的马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主要是怕马儿会踢她。
“没关系，上去吧！”路彦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很绅士的再次邀请。
见他坚持，古柔只好将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而后在路彦的帮助下上了马。
前世她也骑过马，就是在景区里，三十元一趟还有人牵着走的那种，想不到今儿又骑上了！
她正回忆着前世骑马的经历，不料，路彦竟然也踩着马镫坐到了她的身后！
“？！”
这么俊的男子与她共骑？！古柔如坠云里，有些找不着北。
这样不好吧，古柔假装严肃脸，虽然她的身体是稚嫩的，但灵魂是成熟的呀，她的呼吸不自觉的变得小心翼翼。
【作者题外话】：银票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