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就跟着谢韫玉回了住所,举目望去,墙皮都脱落了,即使再怎么靠外物点缀,也依然看得出这个小院子的破败。
“你就住在这儿?”
这里对于顾留春来说,这个挺好的地方。
但对于他的谢韫玉而言,这里不合适。
谢韫玉应该处于一个更加温暖的地方,四季如春,即使有风雪,也该有裘袄避冬。
寄给他的那一张纸上只写着陋室,冰冷的两个字,容不下那么多联想。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联想力,竟然没有感同身受。
谢韫玉看出他心疼自己,笑嘻嘻道:“这都是收拾过的了,之前更差。”
顾留春通达,了然地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且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他太懂人性了,他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接触人性,知道每一处恶劣。
“你字儿多,信你的。”
她用夸张的说法来表示自己心情的轻松,“你一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我看天都比我那个时候蓝,花都比我那个时候香,我什么时候能赶上你的待遇啊。”
顾留春很少有这么不高兴的时候,说:“什么时候家训里面有一条,婚姻勿贪势家。那大抵就不会区别对待了。”
婚姻不可贪图高攀权势之家。
谢韫玉笑了笑,搂着他的手臂说:“我少卿大人就是懂得多。”
顾留春见她并不伤心,便放下了芥蒂,哄她玩闹:“我不是你的少卿大人了,我升官儿了。”
“啊~”谢韫玉失望叫了一声,“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叫你少卿大人了,我叫了这么久,我好喜欢这么叫,以后不让我叫了,太过分了。”
顾留春抿嘴笑着:“不要故意找茬。”
谢韫玉问:“那以后我叫你什么?卿?”
顾留春看着她笑而不语。
他们是以少卿大人为开始的,到结尾的时候,向上迈了一步,大理寺卿,是卿卿我我的卿。
一个温柔的吻,在人的心头如江水般荡漾着。
顾留春的眼底有一片空空泛泛的黑棕,他单手揽着谢韫玉的头,她发如乌鸦那样黑,浓密的掠过他的指缝,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流水一般缠綿悱恻,纯净悠长。
他感觉就连自己的舌都被人好好的爱过了,口腔里残留着丁香花的味道。
谢韫玉冲他挤眼睛,“庆祝一下呀。”
顾留春犹豫了下道:“我腿不太行。”
真男人就是要看得清楚形势及时逃跑,亲可以,解衣服就不行了。
谢韫玉把他的拐杖给扔了,她是个很毒的女人,眼眸十分灵动的笑了笑:“我不用你动,我就像骑马一样,我骑马的技术特别好,驾驾!”
顾留春只能被迫坐下,忍不住笑着,手又推拒着,“哈哈哈,你弄疼我怎么办。”
谢韫玉将他的腰带放在手心绕了一圈,看着他比黄花还要瘦弱的身躯,怜惜地抚慰着,“我轻点,就蹭蹭不进去。”
巫峡的彩云倏忽飘散,一朵在西,一朵在东。云彩在一点点的聚合,最终融成一个,积云变厚,冷热在碰撞,云朵内的雷雨交加,均匀地洒落。
过了很久以后,发生了这样那样不能言说的事情。
顾留春把手臂搭在眼睛上,他卧在玉枕纱帐中,却好像沐浴在如水一般的月光之中,飞上了天际。
他轻声说:“骗子,我的……都要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