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稍稍停顿，这才将先皇曾告诉他的话转告给慕容云。
牧羊人的手中，当有一地、一狼、一羊和一犬！
地，是规则！
画地为牢。
狼是武力，告诉羊群，在自己给他们划定的这块地里面乖乖听话就会很安全。
若是不听话，就会被狼吃掉。
羊是羊群的领领头羊。
牧羊人放牧之时，只要控制好这只领领头羊，就不用担心其他的样会跑掉。
而牧羊犬，是帮着领领头羊驱赶羊群，把不听话的羊重新赶入羊群之中。
听着景帝的话，慕容云不禁恍然大悟。
毫无疑问，桓温是那只领领头羊。
无论是先皇还是父皇，都需要这只领头羊去控制羊群。
良久，慕容云再次开口询问：“父皇不会是想把程昱送给儿臣当领头羊吧？”
“你觉得，程昱有当领头羊的本事么？”
景帝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意味深长道：“领头羊，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样么？
慕容云暗暗思索。
确实，程昱没有当领头羊的能耐。
让程昱当领头羊，羊群倒是不会走失，只会原地打转。
见慕容云还是不明白，景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程昱是拿来看的，而不是让你拿来用的！就比如耶律紫，你和耶律紫和亲，是为了让她给你生儿育女的么？”
这才是景帝失望的点。
慕容云都和耶律紫和亲了，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但显然，慕容云并未明白他的意图。
“父皇是想让儿臣降服程昱这头犟驴，在士族中树立威望？”
在景帝的提醒下，慕容云终于有些明白了。
“对了！”
景帝微微颔首，“程昱不是领头羊，而是一只犬，这只犬不需要牧羊，也没有牧羊的本事，但他可以招来更多的牧羊犬！”
这样么？
这么说，这老货的用意，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多谢父皇。”
慕容云躬身行礼。
虽然他并不是很认同通过程昱在士族中树立威望这个办法，但他领景帝的情。
他突然意识到，景帝说要传位给他，好像并不是在画大饼。
或者，不完全是在画大饼。
就景帝今晚跟他聊的这些东西，绝对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估计，太子都没听父皇跟他说过这些东西。
“明白了朕的用意，后面你自己看着办吧！”
景帝懒得手把手的教慕容云，重新走过去坐下，“对了，西北督护府的官员，过些天也该到了，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这个事，韩貂寺早就跟慕容云说过了。
不过他肯定不能当着景帝的面说出来，不然，就是在卖韩貂寺了。
对于这些人，慕容云不但不抗拒，反而欢迎得很。
他缺的就是文官！
“父皇，那些官员的才能如何？”
慕容云厚着脸皮询问。
“你觉得呢？”
景帝微微抬眼，“能在朝中为官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饭桶？”
慕容云闻言，顿时嘿嘿一笑。
那些人，才能肯定是有的。
就看自己怎么用了！
心满意足之下，慕容云又问：“那些官员，应该有不少都是二哥、三哥，四哥他们的人吗？”
“自己去分辨。”景帝淡淡道：“谁的人不重要，你要是用好了，都是你的人！”
事实上，由朝廷安排西北督护府的官员这个事，是他授意唐渊提出来的。
他心中清楚，北凉肯定急缺治理地方的官员。
此事，既能帮慕容云解决燃眉之急，也能给太子吃颗定心丸。
一举两得！
“儿臣明白了。”
慕容云笑笑，又问：“父皇这次来北凉，还有没有其他打算？”
“废话！”
景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要是就为了让你接旨，朕犯得着这么一路折腾么？你叫人准备一下，朕想去北莽王庭看看！”
“啥？”
慕容云愕然的瞪大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放心，朕有分寸的。”
景帝笑呵呵的说：“现在正是你收服北莽民心的关键时候，虽然朕确实想去狼神山祭天，但现在不是时候，朕明白的。”
“父皇，这不是分寸不分寸的啊！”
慕容云叫苦连天：“父皇想去北莽王庭看看，这当然没问题！可父皇你想啊，你这一去，儿臣怎么着都得带个一两万大军护卫父皇的安全吧？这一两万大军，寒冬行军，得带多少物资和补给？这一来一去，怎么着都得一两个月时间吧？”
就这，还必须是得从栖吾山大营出发！
要是从其他地方出发，时间更长！
这可是皇帝去啊！
总不能一路玩命的急行军吧？
就算他真想去，也挑个好点的时候啊！
“一两个月就一两个月吧！”
景帝不以为意，“反正你又不跟耶律紫大婚，朕也没其他的事，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
慕容云脸上一抽一抽的。
老货！
吃我一拳天马流星拳！
他奶奶的！
这老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意思就是，自己要不跟耶律紫大婚，他就去北莽王庭看看呗？
二选一呗？
这老货，跑这么远来北凉，纯纯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他娘的！
惹急了，老子就不管这老货了！
让这老货带着御前侍卫往北莽跑。
然后，他被北莽人抓了，后世史书上就可以记载大燕景帝出国留学了。
看着慕容云那副郁闷的模样，景帝不禁在心中暗笑。
逆子，还想拒领圣旨？
朕还收拾不了你了？
……
晚上，景帝就在府衙歇息了。
慕容云他们几个也在府衙住下。
把景帝安顿好以后，慕容云这才有时间去找云汐和夏惜水。
慕容云推门而入的时候，夏惜水还在那里宽慰云汐。
不过，云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见慕容云进来，夏惜水不禁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慕容云上前，轻轻的拍拍夏惜水的后背，“你有孕在身，早点休息吧！我跟她聊聊。”
“好吧！”
夏惜水缓缓站起身来，“那你们好好聊，聊完了也早点休息。”
“嗯！”
夏惜水默默的看了两人一眼，带着几分忧色退出房间。
慕容云挨着云汐坐下。
“要不，我给你按按摩？”
慕容云将自己的手伸到云汐面前。
云汐微微抬眼，“臣妾哪敢啊？”
云汐微恼，“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我才不干这种蠢事！”
云汐刚刚说完，慕容云便轻轻一巴掌落在云汐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