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侧身去看高义脸色，得了他的允许，方才畏畏缩缩将车厢门打开。
门一打开，一股恶臭迎面而来，熏得人想吐。
放眼望去，车厢内每个笼子至少装了两头大肥猪，有空隙的地方也利用上了，装着小猪仔。
总之，一眼看过去，全是挤在一起的肥猪，半点缝隙也没有。
查看的交警差点忍着恶心走到队长身边，“队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要不我们，哕——”
说话的时候，他忍了又忍，当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队长面容严峻，上前几步亲自察看，一边看还一边和明显是老板的那个人聊天。
“你装这么多猪，不怕猪死了？”
高义佝偻着身子陪笑，和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他，“警官说得对，这不乡下人家嘛，手头紧，就想省点油钱。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队长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烟，没收。
“你这超重了啊。”
看这车的样子载重应该在2吨左右，这上面这么多猪，轮胎肉眼可见地下陷，绝对是超载了。
高义脸皮一抽，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信封，从厚度来看，至少有五六万。
他拉着队长的手谄媚道：“警官，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你就放我这一次吧，我还得养家糊口呢，驾驶证不能被扣了啊。”
队长推开他的手，侧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三个交警，挥手让他们过来。
“队长……”
“把这些猪搬下来看看。”
三个交警：！！！
一只成年猪至少三五百斤，这里起码有十头，岂不是要累死他们。
而且，这些猪脏兮兮的，脚下全是屎，等会儿沾身上了，没几天功夫别想把味道给消了。
“队长，我刚刚转了一圈，真的全是猪，要不就别了……”其中一个交警面露难色，他是真的不想去动这些猪啊。
“对啊、对啊！”剩下两个交警也围着队长求情。
这两人都跑来拉猪去城里卖了，一看就是不是富裕的，想一次性多运些猪省钱也无可厚非。
万一待会儿什么都没发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最重要的是，你把人家的猪卸下来，总不能不装回去吧？
那又是一个大工程。
吃力不讨好啊。
高义态度更加谦卑，“警官，我真的知道错了，老板说了要按时交货的，要是耽搁了，会扣钱的。”
说着，他又把手里的信封让队长手里塞。
见队长还是不收，他眼中飞快闪过一道戾气。
这些交警咬着不放，不会是有人泄漏消息了吧？
队长虎目一瞪，冲三个下属道：“怎么，我叫不动你们了？”
没办法，三个交警只好苦着脸跳上后车厢。
这下好了，一脚下去屎尿都占全了。
好在队长也跳了上去跟着他们一起搬，勉强聊以慰藉。
四人哼哧哼哧搬了小半天，总算把车厢清空了大半，人也累得不行了。
“对长，差不、差不多了吧……”
其中一个交警气喘吁吁地开口，他用手臂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侧身看了眼公路边散落一地的猪笼子，只觉得双脚全是软的。
“是啊，是啊。”
搬了这么久，除了大猪就是小猪，实在不想搬了。
猪屎味闻多了，都不觉得臭了，这下肯定腌肉里去了。
也不知道回家会不会被媳妇骂。
队长同样累得不行，汗水将衣服全部打湿，他没好气地看了眼三个叫苦连天的下属，沉声道：“你们累了就休息，我自己来。”
他接到可靠线报，这伙人疑是一个大型人贩子组织，今天他必须把车厢清空。
另外，猪装的这么密集，也有问题。
这死猪的价格可比不了活猪。
走一趟死三五只猪，那点油钱也省不下来。
三个交警苦哈哈地蹲在车厢上，累及的他们也顾不上脚下的屎尿了。
车厢下，高义和司机对视一眼，眼神带着凝重。
“老板，怎么办啊？”司机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没人比他更清楚，靠近驾驶室那方的铁笼里装着什么。
高义脸色同样不好，盯着队长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恨意，“你附耳过来。”
听完，司机有些胆怯，惴惴道：“这、这不太好吧。”
光天化日的，他心虚。
高义咬牙道：“被抓住你我都得死，你想死还是想活？”
司机不假思索，“那当然是想活了。”
虽然他干了这一行吧，知道被抓住就是一个死，但不耽误他想活啊。
“想活就照我说得办。”
这时，蹲在车厢上一位正在休息的交警见两人往驾驶室的方向走去，随口问了一句他俩干嘛。
“我们俩口渴，去驾驶室拿点水喝呢。”
交警暗骂一句，他在这里累死累活，一口水都没喝着，这两人干站着不动，居然还喝水。
一时间，交警不禁产生了几分怨气。
队长也真是的，搞这出是为了什么啊？
“赫——”
同一时刻，身边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
刚刚心怀怨怼的交警下意识转身，看清情况后，双眼瞬间睁大。
他看见最后一层的两个铁笼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猪，而是人。
这些人手脚被绑着，嘴上还缠了胶带，和货物一般被整整齐齐的码着！
许是刚刚见了光，最上面一层的人哭得稀里哗啦。
三个交警都愣住了。
“把人搬下去！”队长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一时间，之前叫苦不迭的三个交警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干劲十足。
撕拉——
突然，车子一个漂移，四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屎尿堆中。
“他们刚刚进入驾驶室了！”电光火石之间，有人失声叫道。
队长牢牢抓住栏杆，取下腰间的对讲机，“呼叫支援、呼叫支援！国道515李子沟路段发现重大拐卖事件，呼叫支援！”
大货车开出了蛇形走位，试图把他们甩下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在国道上展开。
——
帝都大学。
慕南星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起身洗漱。
经过车祸、投毒，她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有课就去上，没课就去研究室，过得规律又自在。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手机“嗡”地一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司郁岑：你认识邓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