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大。
“铃——”
下课铃声响起，黑压压的天空下，学生缩紧大衣，顶着寒风，鱼贯而出。
“南星，慢走哈，晚上回来给我们带奶茶。”
易雪瑶抱着两人的书，指了指手机，“到时候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慕南星点头，走上了和三人相反的路。
身后，她一点不知并排行走的三人正说起她。
“你们发现没有，南星好像经常出去吃饭啊？”
易雪瑶把慕南星的书往自己包里塞，头也不抬地答道：“白家小姐啊，拉关系的人肯定多啊。拉关系不请吃一顿饭啊？”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慕南星出了校门，一眼就看见路边停了辆黑色的库里南。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暖气迎面而来，冻僵的脸总算恢复了温暖。
“呼……”慕南星满足地喟叹一声。
“手冷吗？”
一个低醇如红酒般的男声从驾驶位传来，司郁岑探身，握着她的手。
感受到掌心干燥而温暖的触感，慕南星抬头，陷入了一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眸中，里面盛着的情意，让她的心剧烈跳动了一拍。
“没、咳咳，不冷。”慕南星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生硬地岔开话题，“司大哥，你等很久了吧？”
“刚到。”司郁岑关切询问，“饿了没有？”
见她点头，司郁岑收回手，启动车辆。
前窗的雨刷左右摇摆，汽车由缓到快，最后停在了一家羊肉馆门口。
冬天吃羊肉能暖身，两人约了今晚一起吃羊肉锅子。
到了预先订好的包厢，锅子早就热上了，一盘盘切好的羊肉围着铜锅摆了一圈，下面用冰保鲜，能看清羊肉上面的纹理。
司郁岑夹起一块儿薄如蝉翼的羊肉涮了涮，再裹上调料，放在了慕南星碗里，“尝尝。”
慕南星也不客气，夹起就吃。
羊肉一入口，鲜美浓郁的滋味扑面而来，再咀嚼下来，能感受到清甜的肉质，瞬间政府了她的味蕾。
慕南星好奇问道：“司大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她发现对方总能找到各种好吃的东西，然后带她过来吃，这些美食，每每让她惊叹不已。
只是司郁岑对她的感觉，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可他偏偏就跟宝藏一样，总能带她吃到各种好吃的，让她有些惊讶。
司郁岑又下了几块羊肉进去，笑道：“念卿是我们的先行官。”
见慕南星看过来，他又道：“念卿说，他们班有一个人有独家秘方，搭配的调料最好吃，她去学了来，就是这个。”
慕南星讶然，“想不到念卿还是个小小美食家。”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气氛和煦自然，轻松极了。
不知怎的，就说到了上次普切尔露台的事。
“那晚念卿给我打了电话，听声音她非常难过，现在她的心情好些了吗？”
司郁岑无奈一笑，“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连着请了三天的假恢复。”
慕南星“扑哧”一笑，情不自禁根据他的描述勾勒出司念卿跟桃子一样的眼睛，摇了摇头，“最后岂不是你安慰的她？”
说起这个，司郁岑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这倒没有，念卿说那天是我的生日，买了一个小蛋糕给我。”
司念卿在锦城被人苛待，从未过过生日。
在她的印象中，生日和蛋糕是不可分割的，既然是她搞砸了大哥的生日，至少要赔他一个蛋糕，外加吹蜡烛许愿。
想起哪晚的场景，司郁岑侧头看向慕南星，语气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说：“我希望明年能和你一起过生日。”
慕南星心脏兀的剧烈跳动，这一刻，她明白了他含蓄的话。
能被他郑重其事说出来的过生日，肯定不是今年这种大家聚一块的生日，而是她单独为他过生日。
换言之，只是两人过生日。
什么情况下，孤男寡女会一起过生日？
慕南星暂时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男女朋友。
其实她早已发现了司郁岑对她的不同，只是一直没有回应过，前世的事让她犹豫，她不知道怎么回应，总会悲观地想着那个存在于假设中的未来司夫人。
可在相处中，却又不知不觉地沉迷他对自己的好。
那种明显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对待，让她放不下。
慕南星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起拳头，这回她没有含糊过去，而是换了另一个表达方式，“我的生日比你早吧，应该是你先给我过生日。”
管她什么未来的司夫人，假设中的人这么久没出现，她就当作不存在。
她犹豫得够久了，只想遵从自己的心意。
也许是那日在普切尔露台，司父司母旁若无人的争吵时，她看见了司郁岑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又或者是她想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陪在他身边。
不期然地，慕南星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看过的故事。
一个人向大师哭诉，未婚妻悔婚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大师让他看见了前世，一具女尸躺在路边无人问津，一个路人给女尸披上了一件衣服，另一个路人挖坑把女尸埋了。
大师最后揭晓谜题，那具女尸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就是给女尸披上衣服的人，而现在未婚妻所嫁之人，就是前世让她入土为安之人。
前世的她是司郁岑收尸的，岂不是说明两人姻缘天定？
司郁岑眼睛微微睁大，呼吸乱了几分。
他听懂了。
他定定地看了慕南星好一会儿，看得人脸上飞上一抹薄红时，才移开眼神，再次给她夹了块烫熟的羊肉。
他说：“好！”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明明什么都没说，房间中温度却在上升。
华国人示爱的含蓄被两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铃——”
司郁岑的手机响了，他想也不想就要挂掉，但来电人的名字让他的手指顿了一下。
慕南星探身一看，“荣轩？是苏二少？他大概有事找你，我正好出去消消食，省得晚上睡不着。”
她起身之际，司郁岑一把拉住她的手，时刻不忘说情话，“不用，我所有的事，你都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