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离延在水里泡了许久,这才抱着尚寒羽躺下,当晚,竟做了一场梦……
夏日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树上,正要往下跳,却发现院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姑娘,身着白色的裙子,只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露胳膊露腿的,散着头发,那一脸吃惊的表情仿佛是连喊救命都忘了。
“无意冒犯姑娘,得罪了!”少年越过院墙,往别的地方离去。
接着画面一转,是一个院子布满了奇花异草,里面椅子奇奇怪怪的,椅子上是一个女子,穿着一套很宽大的裙子。
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夫人,隔壁的一个小女孩在外头按门铃。”
“让她进来。”
待人进来,他才发觉是隔壁的女孩,已经换了衣裙,只是年岁尚小,散落的头发被高高扎起。
只是,她脸上多了一分忧愁。
“阿姨,我是隔壁的,叫尚寒羽”女孩自称尚寒羽。
她居然是小丫头。
再仔细看,女孩身量虽小,可眉眼和现在的尚寒羽并无太大改变。
钟离延再去看躲在外面的少年,居然长着跟他一样的脸,但多了几分稚 嫩,身上穿着一件奇怪的白色衣裳,竟然不是衣袍。
钟离延摇头失笑,这就是小丫头说的那个世界?原来,哪怕不在一个世界,他那时便见过她,钟离延想说话,却发觉自己是在男孩的梦中根本说不得话,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你好,尚小姐过来有什么事嘛?”拥有酷似太后那张脸的女人对尚寒羽很客气,处处透露着优雅。
“深夜打扰了,就是我养的小兔子调皮,方才往这个方向跑了,不知到阿姨院里的人有没有看到,若是看到能不能叫人告诉我一声?”
小兔子?
钟离延摇头失笑,原来她是把他当成歹人,还编个这样的理由。
不过,小丫头的模样还不到十二岁,有如此胆识,倒也是少见。
若真有歹人对这女子不利,她那时前去,便是送死了。
太后笑了笑,便猜到怎么回事:“好,要是我看见见到,一定叫人送还给尚小姐。”
尚寒羽笑着说:“谢谢阿姨,那我不打扰您休息,就先回去了。”
太后看了一眼躲在院子里的钟离延,嗔怪道:“还不赶紧出来,喜欢人家小姑娘,也用不着去翻墙吧。”
少年从花圃后面出来,“才不是,只是怕被你知道这么晚回来,所以才吓到她的。”
少年脸上虽稚气未脱,却是英气十足,眉目和钟离延十分相似,年纪小可少年英气桀骜。
……
钟离延倐的睁开眼,天还未亮,尚寒羽还在他的身边,已不再是梦中少女模样,而他也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
这段梦境,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幻想出来的,只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些东西,确实有些骇人。
钟离延伸手摸她的脸蛋,她睡的熟,并未丝毫要醒的迹象。
钟离延也不起,索性陪她躺着,又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少女那身裙子,都到膝盖了,真是的,他们那里的人的民风这么……
还好,如今不是在小丫头娘家,不然他得吃多少醋,他才舍不得自己家小丫头给别的男人看。
过了许久,尚寒羽终于缓缓醒来,耳边响起一道戏虐的声音:“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尚寒羽觉得全身困倦,不想起身,声音有些微哑:“什么时间了?”
“快午时了。”
尚寒羽一惊,什么?这么晚了,忍不住抱怨道:“怎么,不叫我起床。”
钟离延轻笑:“我叫了你,你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还让我别吵!”
“有吗?”尚寒羽脸一红,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前几日赶路,初到河东那日又一直做梦,昨夜被钟离延又亲又抱的……谁知竟一下子睡到现在。
“我能诓你不成?”
“你既醒了,怎得不先起床?”尚寒羽嗔道。
幸好不在京城,若是在京城睡到这个时候,传出去又要被人念叨说这个不成体统,那个不合规矩了。
“小丫头压着我的手臂不放,这会儿倒是不认账了。”
“你可以拿走。”按他所言,她睡的那么熟,手臂拿走应该不会察觉才是。
“我怕你舍不得。”
尚寒羽:……
反正她都不记得,随他怎么说好了。
尚寒羽脸一热,低着头推他:“你快起床帮我拿衣服啦!”
“是,小的遵命!”
钟离延把两个人的衣衫混在一起,往床上一丢,然后自己大剌剌的只穿个里衣翘着腿横靠在床边,一点都不怕冷。
尚寒羽穿完自己的外衫,使坏的把钟离延的衣服丢到他头上:“你不穿衣服拿东西吃还等人伺候不成?”
钟离延伸手拉掉衣服,一脸委屈的看着尚寒羽:“丫头对我这样凶作甚,难道是对我没有碰你昨晚所以不满意?”
“你……”钟离延脸皮厚的程度时常刷新她对他的认知,敢情昨晚那一副食不下咽,难以安枕的模样都是骗她的?
很好,很好,看她以后还信他的话,还巴巴的安慰他,一脚踹钟离延的后腰上了:“你起开,我要收拾床铺。”
乱成这个样子,她都不好意思叫二丫收拾,免得被那小丫头误会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这床单就乱的很。
“这种小事,我来便是!”钟离延伸手,毫不费力的把尚寒羽从床上抱下,放到旁边椅子上,又找了她的鞋子过来,要给她穿时,尚寒羽迅速夺过:“我自己来。”
“怎得,我穿鞋子的技术你还不放心?保证不会反!”钟离延想起第一次看尚寒羽的绣花鞋,感觉两只左右都一样,没什么分别,结果摆反了,被尚寒羽笑话了好久。
从此,钟离延就和尚寒羽的鞋子卯上了什么绣鞋、锦鞋、缎鞋、凤鞋、金缕鞋,鹿皮靴,他不但能分清左右,连名字由来,什么季节穿都门清。
“你不是要整床铺,我自己来就好!”尚寒羽很快脚塞进鞋子,不给他机会。
钟离延悻悻的转身,十分遗憾,失去了研究尚寒羽鞋子的机会。
他力气大,偌大的绣花被被他拿起一抖,再在床上甩两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钟离延一出门就看到二丫站在门口不远,很明显站了有段时间了。
若二丫不是尚寒羽的人,他真怀疑她是谁派来的细作,哪哪都有她。
细作?钟离延犹豫的看了一眼,随后摇头,去厨房拿午膳,二丫看钟离延走了才小跑着进了屋。
一看房间都收拾好了,尚寒羽衣服也穿好了,也不敢说什么。
尚寒羽摇头失笑,这家伙自从跟着她出京后,就老是打报告说钟离延抢了她的差事,都觉得领着工钱对不起尚寒羽。
她也不是没说过,让钟离延注意些影响,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可钟离延浑不在意,说二丫就是多事,挑拨他们二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