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品牌店出来后,夏千瓷去了洗手间。
靠到洗手台上,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躬了下来。
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对宫夜寒的感情,也比当年她的初恋傅文暄要深得多。
看到他跟凌薇儿亲密无间,她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狠狠扎着。
他口口声声让她相信他,可转头,他就和凌薇儿在一起了!
难道就因为她和唐易那件事吗?
夏千瓷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早就知道,他内心对凌薇儿的愧疚迟早会变成一种推卸不掉的责任!
更何况,凌薇儿是他的初恋,刻骨铭心般的存在!
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在情绪快要失控前,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个脸。
蹬蹬蹬,高跟鞋扣地的声音响起。
凌薇儿走了进来。
她站到夏千瓷身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柔媚的眸子通过镜子看向夏千瓷。
夏千瓷已经将所有情绪都藏进了心底,清丽的小脸上清寒一片。
“夏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阿寒会让你将身上礼服脱下来让给我。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不是和宫夜寒看电影去了吗?
还追到洗手间来对她说这些话,是过来炫耀的吧?
女人第六感向来灵敏,夏千瓷能感觉到凌薇儿将她当成情敌。
话里话外,都透着股绿茶味。
夏千瓷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凌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向来不喜欢捡别人用过的东西,衣服和人都一样!”
凌薇儿脸色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她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弯下腰,捧起水洗脸。
在她弯下腰的一瞬,一条项链从她脖子里露了出来。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子弹头。
看到项链的一瞬,夏千瓷瞳孔缩了缩。
这条项链是宫夜寒曾经送给她的那一条。
带给过她刻骨铭心的记忆。
后来她将项链还给了他,他就一直戴在自己身上。
两人最亲密的时候,她趴在他身上,把玩过这枚子弹头。
当时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等娶她的时候,就重新送给她,保证不会再有什么追踪器之类的——
可现在,他却将子弹头项链,送给了凌薇儿!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内心已经认准了凌薇儿!
夏千瓷紧抿住唇瓣,眼眶被刺得一阵涩痛。
凌薇儿的眼角余光,扫到了夏千瓷的神情。
看到她清丽平静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裂痕,她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挑衅与笑意。
“夏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夏千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靠近凌薇儿,将脸凑到她耳朵边,“凌小姐,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碰到鬼的!”
不待凌薇儿说什么,夏千瓷就转身离开了。
脊背挺得笔直,像只骄傲的孔雀。
洗手间外面,宫夜寒高大冷峻的身子倚在墙上,修长的指尖夹着根香烟,眯着黑眸吞云吐雾。
看到夏千瓷出来,他朝她看来一眼。
夏千瓷没有朝他看一眼,直接昂着下巴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宫夜寒剑眉紧皱,面色阴沉得厉害。
到了品牌店,夏千瓷并没有买下那件性感狂野的礼服。
她跟顾灏南道了谢,“顾院长,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你可别忘了,我自己就是设计师,你放心,做你女伴那天,我不会丢你的脸的!”
见夏千瓷坚持不要他送礼服,顾灏南也没有勉强。
从商场出来,夏千瓷接到安美电话。
“千千,你好久没有来唐公馆吃过饭了,妈妈和你唐奶奶都想见你了。”
夏千瓷不想去唐公馆,最主要原因是不知如何面对唐易。
她坚信自己那晚并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可唐易却说他们有了亲密关系——
这让她无法释怀。
在她心中,唐易清冷而正直,是她最好的异性朋友。
他明知道那样说,会引起她和宫夜寒的误会,为什么他不说实话呢?
“千千,你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来趟唐公馆吧,妈妈想你了!”
安美都这样说了,夏千瓷自然不好拒绝。
她开车去了唐公馆。
安美和唐老太太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安美拉着夏千瓷坐到沙发上,嘘寒问暖,唐老太太则是到楼上叫唐易吃饭。
不一会儿,唐老太太就下来了,但她脸色不太好看。
“唐奶奶,怎么了?”
“易儿不肯下来吃饭,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下班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大截。”
夏千瓷最近没有在病毒研究所遇到过唐易,自从那天发生酒店事件后,她和他就没有再见过面。
两人那么多年的情谊,他又是她曾经的恩人,她不想让两人关系这么僵硬下去。
“我去看看他。”
唐老太太隐约感觉到唐易的颓废不振与夏千瓷有关,但小辈的事,她也不好再插手什么。
一切都随缘吧!
唐老太太点点头,“也好。”
到了三楼,夏千瓷敲响唐易的房门。
里面没有声音。
过了会儿,夏千瓷推开门,探出脑袋朝里看去。
唐易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双眸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外,清瘦的背影透着股萧瑟与落寞。
夏千瓷深吸口气,轻声开口,“阿冷。”
躺椅上的人没有动静。
夏千瓷推开门,走了进去。
直到站在他身后,他才有所反应。
那双向来清润如琉璃般的细眸,朝她看了过来。
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眼敛下也带着浓重的阴影。
他最近应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看到她,他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生疏陌生了许多。
夏千瓷率先打破沉默,“阿冷,我去找过皇家医院的周医生,她证实那晚我没有被人侵犯过,你那天为什么要说谎?”
唐易缓缓从躺椅上站起身,清逸颀长的身影在夏千瓷身前落下一片暗影,他垂着眼敛,似乎不太敢直视夏千瓷的眼眸,淡粉色的双唇紧抿。
好半响,他才说出一句,“因为,我不想再将你让给任何人!”
那晚他确实没有碰她!
当时他身体出现异样,躁热、难受、煎熬,他一度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那样做!
因为那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他到浴室里泡了将近大半夜的冷水澡,又用自残的方式伤害自己,才克制住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