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瓷将小煜煜抱回儿童房,他睡着后,她才离开。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无法再静下心来画设计稿了。
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烦闷。
她到酒窖里拿了瓶酒到了别墅天台。
靠到栏杆上,夏千瓷倒了杯酒出来,刚要仰头一饮而尽,一只修长有劲的大掌伸过来,攫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紧接着,她手中的杯子被人抽走。
“肩膀受伤了,还喝酒?”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夏千瓷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男人,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穿着藏青色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一大片结实健硕的胸膛。
身上那股成熟男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身后就是天台栏杆,无路可退了。
夏千瓷一只手撑到栏杆上,抬起纤浓的长睫,看向面廓紧绷,眼神凌厉的男人,“我的身体,轮不到你来操心!”
看着她纤眉紧拢的样子,宫夜寒知道她藏了心事。
“为了小鬼要去训练营的事烦心?”
夏千瓷身子一僵,“他也跟你说了?”
“他昨天向我询问过要进训练营的事。”
他站在离夏千瓷两步之遥的地方,漆黑深邃的狭眸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这样的目光,比步步紧逼,要更加让人心悸。
夏千瓷撑在栏杆上的小手微微收紧,别开头,不再看宫夜寒,“站在你的角度,一定很想让小煜煜过去吧?”
想起丁若翾在商场播放的那段录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帝都城吧!
夏千瓷太阳穴有些突突地疼,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她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见夏千瓷转过身,背对着他,宫夜寒按住她削瘦的细肩,将她转了过来。
“若是小鬼能通过考核进训练营,就让他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你是他妈咪,知道他比同龄人早熟,想的东西也多一些。他有自己的主见跟想法,虽然你们要面临分离,但谁都不能替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夏千瓷甩开宫夜寒的手,“你别碰我!”由于太用力,一不小心,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她嘶的倒抽了口气。
宫夜寒剑眉紧皱,“千千,你别激动。”
“你别叫我千千,宫夜寒,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离开!”
她穿着件白色睡衣,伤口裂开,有血渍渗了出来,宫夜寒黑眸幽沉了几许,“你伤口裂开了,回房间,我替你重新包扎。”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要你管——”
然而,宫夜寒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扣住她手腕,想要拉着她离开。
夏千瓷使劲挣扎,但力气哪里能比得过他,这些天累积的情绪与不满在一瞬间爆发,她抬起腿,用力朝他小腿骨踹去。
小腿骨是人类最脆弱的骨头之一,她那么用力的踹,他应该很疼,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看到她肩膀上浸染的血渍越来越多,他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她又犟着不肯跟他离开,他轮廓紧绷着,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腕。
夏千瓷身子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到身后的栏杆,疼痛清晰又短促。
夏千瓷深吸口气,刚要回过身,男人忽然朝她靠近。
颀长冷峻的身躯,从后面靠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撑到她身侧的栏杆上,将她禁锢在了他双臂与栏杆之间。
男人身上清冽冷感的迷人气息,以及灼热的体温,她整个人不由得紧绷起来。
他握在栏杆上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根根隆起,由此可以看出,他被她惹怒了。
“你生我的可以,但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被他这样笼罩着,无形之中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这样凌厉迫人的宫夜寒,无疑是让夏千瓷感到害怕的。
她深知,惹怒他的下场。
“你先走,我等下就会去重新包扎伤口。”不想跟他再起争执,她态度先软了下来。
宫夜寒看着夏千瓷娇美清丽的侧脸,抬起手,好几次想要抚上去,但最终,都硬生生收了回来。
大约过了两三秒,他收回了握在栏杆上的双手。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夏千瓷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
夏千瓷靠在栏杆上,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她心里头空空荡荡的,就像被谁划了一条口子,不断有荒芜的冷风灌进来,心底掀起波澜,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
……
花了三天时间,夏千瓷做出了决定。
同意小煜煜去训练营。
正如宫夜寒所说,他比同龄人早熟,有自己的主见跟想法。
强行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只会折了他的双翼。
得知夏千瓷同意他去训练营了,小煜煜高兴不已。
“美瓷瓷,你放心,只要有空,我就会跟你视频,放假了就会回来看你哒!”
夏千瓷摸了摸小煜煜的脑袋,“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小煜煜扑进夏千瓷怀里,黑亮的大眼睛里有了水雾,“美瓷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外婆,等小煜煜有本事了,一定将你和外婆,还有容奶奶接到帝都城一起生活!”
“小傻瓜,妈咪也会努力,有条件了就去帝都城。”
“那好咩,我在那边等着妈咪哦!”
宫夜寒打算亲自送小煜煜前往帝都城的训练营,他出发前,夏千瓷找他谈了次话。
“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小煜煜都是无辜的,希望你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宫夜寒低低地嗯了一声。
夏千瓷杏眸澄澈清亮的看着宫夜寒,压下心底的情绪,淡声说道,“小煜煜走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住下去了,我打算搬回澄园。”
宫夜寒抄在裤兜里的大掌收紧握成拳头,眼神幽沉的看着夏千瓷,“你想好了?”
夏千瓷点了下头。
半响,他都没有出声,空气里的气流,仿若都在缓慢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