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宫夜寒,你对我,未免太过残忍了!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唐易那句话:若是给不了千瓷幸福,就不要再招惹她了!你现在对她越好,也是一种残忍,你懂吗?
他确实,对她太残忍了!
宫夜寒心里并不好受,薇儿怀孕,于他来说并没有半点喜悦。
相反,如同千金重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咬在薄唇间,点了火,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我没想到我们会变成这样,千千,我的前面已是一条死路,我回不了头了!”
如同她所说,不论是不是他醉了,他和薇儿上了床,就是对她感情的不忠。
现如今,薇儿还有了孩子。
尽管孩子会流掉,但于他们三人来说,都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夏千瓷看着吞云吐雾的男人,车里光线昏暗,他的俊脸隐匿在烟雾中,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只隐隐觉察到了他的落寞与寂廖。
她能感受得出来,他和凌薇儿有了孩子,他并不开心!
可不开心又能怎样呢?
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她也该彻底清醒,不要再贪恋他的温暖与庇护了!
“那就不要再回头。”她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声音沙哑的道。
宫夜寒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微微加重力度,看着夏千瓷的眼眸暗沉如夜,“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纠结为难了。”
夏千瓷心脏一阵不受控制的紧缩、下沉。
鼻子里涌出一股酸涩,眼眶胀胀的,她朝他点点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她和他原本就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即便强行产生了交集,也会分道扬镳的!
宫夜寒闭了闭猩红的眼睛,嗓音沙哑得厉害,“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我。”
夏千瓷细白的贝齿用力咬了下唇瓣,“好。”
宫夜寒紧抿了下利刃般的薄唇,他眼眶猩红的看了眼夏千瓷后,声音沉哑地道,“以后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男人!唐易也好,顾灏南也罢,他们都比我好!”
夏千瓷没想到向来自负狂傲的男人,会如此贬低他自己。
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重和难受。
其实也不能说他不好,只是他欠凌薇儿的太多,责任和愧疚压在他肩膀上,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你下车吧,我就不进去了!”
夏千瓷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走了几步,回头朝驾驶座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埋进了双臂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夏千瓷进到唐公馆后,宫夜寒开车离开。
他将油门轰到底,车子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风不断刮进来,他的胸口,就像破了个洞,大风刮进去,刺骨的疼!
将车开到海边别墅时,他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凌薇儿流产的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后。
宫夜寒最近每天下班后都会回来陪凌薇儿,凌薇儿的精神状态也好转了不少。
但是没人注意到宫夜寒的精神状况。
这天,他参加完宫宴,喝了不少酒,便没有回海边别墅,而是住在金汉宫的寝宫里。
半夜的时候,罗德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罗德推开主卧门,男人一只手捂着头,另只手在狠狠摔东西。
房间里,一片狼藉。
看到罗德推开门,他突然朝他袭来。
等罗德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掐住了脖子。
“殿下,我是罗管家啊!”然而情绪失控的男人压根听不进去。
参加完宫宴的晏朝和白夜留宿在寝宫,听到动静,两人都从房间出来。
看到罗德被宫夜寒掐着脖子往墙上推去,两人都变了脸色。
“我现在回房间拿镇定剂,你试图吸引他的注意,不然罗管家会有危险!”夜白语速极快的说道。
“四哥,他是罗德管家,你快放开他!”
好似听不到晏朝的话,宫夜寒只用力掐着罗德脖子。
他眼眶里猩红,像一个浑身透着森寒冷戾气息的恶魔!
“四哥,薇儿来了!”
宫夜寒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晏朝又说出一句,“夏千瓷来了,你想让她看到你这副骇人的样子吗?”
情绪失控的男人微微怔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拿了镇定剂过来的夜白,将针扎进了他手臂里。
看着慢慢倒地的宫夜寒,晏朝几人都松了口气。
“罗管家,你没事吧?”晏朝将宫夜寒扶到床上后,看向面色成猪肝色的罗德。
罗德咳了几声,缓过气来后说道,“我没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罗德并不怪宫夜寒,他看着宫夜寒长大的,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受过怎样大的心理阴影。
“我们出去说。”
三人来到了书房。
夜白是南洋国有名的神医,这几年四处游历,最近才回到宫里。
“近年来,四哥偏执症情况如何?当初我开的药,每天还在坚持服用?”
罗德点头,“药都有服用,这几年殿下的病控制得也挺好的!”
夜白皱眉,“这次他发病,是什么缘由引起的?”
看到夜白神情凝重,罗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夜神医,这次殿下偏执症发作,会加重他的病情吗?”
“若是不找出他发病的缘由,纾解他的心理压力,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最近凌小姐怀孕了,殿下每天下班都会去陪她,但主君听说了凌小姐的事情,反对他跟凌小姐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晏朝摇摇头,“我倒觉得不是,会不会是因为夏千瓷?”
方才四哥发病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叫了凌薇儿的名字,四哥无动于衷,但他一说夏千瓷过来了,他就有了点反应。
晏朝觉得四哥发病,可能和夏千瓷有关。
“明天我和四哥谈一谈吧!”夜白说道。
……
翌日。
宫夜寒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皱了皱剑眉,看向坐在床边仙风道骨的男人,“夜白,你怎么在我房间?”
夜白从小就跟着他师父一起生活在金汉宫,跟宫夜寒也是兄弟般很铁的关系。
他直接了当的问道,“昨晚我听罗德家说,你让凌薇儿怀孕了?”
提到这件事,宫夜寒胸口堵得更加厉害了。
面色不怎么好的从床头坐起来,嗓音沉哑地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跟你开的药,你这几年都在吃的话,应该没办法让女人怀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