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奶奶不仅没有生病，精神还越来越好。
由此，大家才相信这长相奇特的花斑牛还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牛奶也不是西方人的专利，更没有毒。
当然，这些故事都是李磊道听途说来的，至于奶奶与爷爷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奶奶！爷爷年轻时，是不是长得特别帅？”看樊奶奶又再擦拭李爷爷的相片，柠檬问。
“是啊！爷爷那时候是真的长得特别好看，也懂得很多知识！他可是我们庄上所有小姑娘心仪的对象呢？”
奶奶的记忆也被唤回到了几十年前，想起年轻时的他们，眼神既温暖又幸福。
“那您呢？您也喜欢爷爷吗？”
“喜欢？喜欢！何止是喜欢啊！”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她与他了，也很多年没有人再与自己说“喜欢”这个词。
“您跟我们说说您与爷爷年轻时的故事吧，好不好？”柠檬一脸好奇，她想，樊奶奶与李爷爷之间一定有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奶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照片，竟有些羞涩起来，缓缓道：“我们有什么故事可讲呢？只是一些阴差阳错的过往罢了。”
“奶奶！您就给我们讲讲呗！”韩梅梅好奇心上来，也想知道奶奶与爷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您就给我们讲一下，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不肯跟着我爸爸去北京吧！”
“因为……因为……因为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岁月在奶奶脸上刻下深浅不一的皱纹，也留下历经半生风雨的云淡风轻。
再回首，竟也没那么伤感与遗憾了。
“当年我与你爷爷情投意合，私定终生，原以为我们能一起生儿育女，安安稳稳共度一生。可就在我们决定向双方的家人坦诚相告的前一夜，他遭人举报，说他蛊惑大家学习西方文化，腐蚀……，他被带走后，杳无音讯。半年后，我的父亲突生重病，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等着吃饭，无奈之下，母亲将我许给了村中兽医的独子，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奶奶终归还是遗憾的。
“那后来呢？”柠檬眼圈有些泛红。
“后来，后来当李哥从城里赶回来时，我已为人母。山盟海誓犹在，却已物是人非。”说至此，奶奶有些哽咽。
错过，就是错过。
错过，就是一生的遗憾。
“那爷爷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后来我丈夫因为外出给生畜治病，不幸染了破伤风，孩子刚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从那儿以后，你爷爷就在我家附近，也就是在这里，建了房子，承包了几亩土地，开始照顾我们娘儿俩的生活起居，一生未娶……”
“奶奶，那你们后来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柠檬不解，一个终生未娶，一个终生再未改嫁，怎么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呢？
“因为愧疚！因为我一直觉得是我辜负了他，我已经不配与他在一起！不配得到他的爱护……”
说至此处，奶奶迷离的眼眸已满含热泪。
如果不是自己的执念，他们原本也可以幸福地共度余生。
起初，只想推开他，让他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重新开始，所以拒绝。可是，她又如何能料到，他比自己更执着。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终其一生。
直到他离开，他都不曾抱怨过她半句。
“倔老头啊！真是个倔老头！”奶奶看着照片里，但看相貌就确实有几分固执的爷爷，一个劲儿地感叹道。
众人已然红了眼眶。
如今，谁还记得爱情是什么模样？
小三小四满大街，今儿是你男朋友，明天就是她老公。
一生挚爱一人，一生守护一人，至死不渝。
陆程一全程无言，不知是被奶奶的故事感动了还是在思考着什么更深刻的事情。
又或者，被爱情触动，突然晕倒。
柠檬、韩梅梅、李磊若有所思，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就是不能让自己此生活的像奶奶这般徒留遗憾。
“孩子们，等你们长大了，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一定要学会珍惜。要坚持，要相信，对的人，值得你们所有的等待。”
几人都重重点了点头。
再看陆程一，依然清冷孤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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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经过慎重考虑，回城前帮奶奶把自己的院子和爷爷的院子进行了整修。
总算圆满了！
其实是把两处院落中间的围墙完全拆除，又寻了些平整的石头，铺了一条石板路，方便奶奶在雨天也能随意出入。
怀着对樊奶奶的依依不舍之情，一行人各怀心事踏上了回城的路。
这一次，他们没有偷懒选择乘坐欧阳焱叫来的豪车，而是为了真正感受长途跋涉的艰辛，去镇上坐了回城的大巴。
欧阳焱原想自己做跑车回去，但想到柠檬，只好跟着他们上了大巴车。
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在柠檬身边了。
“柠檬，马上就要过新年了，除夕夜你有什么安排？”他急切地问。
“还不知道了！往年如果我爸爸回家，都是陪爸爸妈妈看晚会，然后给我哥拜年，拿完红包就回家睡觉。”柠檬想了想，十几年的除夕夜，好像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红包！今年一定要问他要个大红包，毕竟他今年的奖学金可比往年的多多了。
“啊！你每年除夕都这么无聊的吗？”
“无聊吗？我觉得挺好的啊！爸爸妈妈还有我哥，都在！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无聊！”
“……”
“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吧？我带你去一个特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长安市就这么大，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没去过的？柠檬表示不感兴趣。
“今年，长安市新修了一座音乐喷泉，据说是亚洲第一大喷泉，可以随音乐节奏起舞，最高的可以喷上百米，春节期间的光影秀更是美不胜收。我呀，提前给咱弄两张博文塔的门票，到时候咱就站在城楼上，向下能见到百米高的喷泉，向上能看到五彩斑斓的焰火表演，是不是很有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柠檬还真有些心动。
正犹豫着，被欧阳焱抢了先，不得不坐在他们身后的陆程一，突然发话了，“黄柠檬，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今年效益不太好，除夕夜我是不是可以拒绝向你发放年终奖？”
“年终奖？”欧阳焱有些摸不着头脑。
“红包！新年……红包！压岁钱！”
“他……每年还给你……发压岁钱？你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吗？”
这么说，柠檬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黄世仁。
别人的奖学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了，今年是多事之秋，按合同，莫说是年终奖，怕不是要倒找钱，陆程一才肯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