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一的脸，捏起来，软软的，滑滑的，因为寒冬腊月的关系，还带着丝丝寒凉。
“黄柠檬，你干什么？”
他显然也没想到，她会伸手去摸他的脸，压低了声音制止道。
要知道，陆程一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以及他本人，更何况是他的脸。
柠檬都不例外。
“哥！我发现好些年没有摸你的脸，你的脸我都摸不出来了呢。”
她没有被他的愠怒吓退，继续触摸着他脸部的轮廓，说道。
小时候，他们经常和小区院子里的小朋友玩一个小游戏，叫盲人摸象，即一方将另一方的双眼蒙住，然后通过触摸的方式确认对方的身份……
那时候，柠檬能在十几个奔跑的小朋友中一把摸到陆程一，他也能迅速找到柠檬。
可是有一天，陆程一突然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也不允许柠檬再玩，她至今都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原由。
“哥！小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想玩盲人摸象这个游戏了呢？我记得我小时候可喜欢玩了呢！”
如今再摸他的脸，和盲人摸象时的感觉真的差好多。
如果再玩这个游戏，她肯定输定了，柠檬想。
“因为，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人占便宜！”
陆程一也想到了小时候的场景，为数不多的过往记忆，难得的温馨时光。
他也懒得管她，任柠檬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抚摸。
“啊？什么嘛！一个游戏而已，谁会想要占你便宜？”
听陆程一这么说，柠檬赶紧收了手，原只想着是重温儿时的欢乐，没想被人当成了“揩油”。
如今，胡茬膈应的手疼，哪有小时候一半的手感？
“……”
“哥！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当时住咱小区门口，家里开小卖部那个……瘦猴！每次玩盲人摸象，他都铆足了劲儿捏我的脸，真是讨厌的很！”
说到占便宜，柠檬突然想起这一茬来，莫不是瘦猴当时就是在揩自己的油？
“现在才反应过来？”
陆程一当真无力吐槽，伸手替她掖了被角，示意她不要总是动来动去。
“哎！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我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柠檬恶狠狠地立誓，一双水灵活泼地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陆程一有些出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还？捏回去？”他想。
“睡觉！”
陆程一不知为何，听柠檬不停地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瘦猴小时候的恶作剧，心中不解，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全记得，突然感觉有些烦躁，命令道。
“哦！”
她习惯性地伸了懒腰，摆出“大”字，准备去赴周公之约。
无奈，这炕一排睡了五个人，一不小心就踢到了陆程一。
“把脚伸过来！”
“干什么？”
柠檬被他突然的言语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中心中顿时有些心虚，想着陆程一也太记仇了吧，不就是没防着踹了他一下，冰了他一下吗？难不成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快点儿！”
他的任何一句不耐烦，都让她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毕竟，他很少有表情，一旦有喜、怒、哀、乐任意一种情绪流露出来，都属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颤巍巍把脚伸过去。
“哥！哥！我错了……”
感觉陆程一一把握住了她的脚掌心，柠檬以为自己死定了，赶紧求饶道。
要知道，他连自己的指甲盖都不让别人碰，又怎么会愿意碰别人的脚，还是用手。
没想，陆程一只是把柠檬冻得冰块儿一样的脚紧挨着肚皮，裹在自己的毛衣下，静默地睡过去了。
柠檬，突然有些感动。
虽然他平时冷淡一些，有时候还很凶，大部分时间还很霸道，但对她是真的好。
至少，在他偏执的认知里，她从来不再原则之内。
也许是因为柠檬向来处事所遵守的原则就与众不同。
这世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不必格格都入。
这一晚，不知陆程一睡得如何，或者，是否真的有睡，可以确定的是，柠檬一整晚都睡得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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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柠檬发现大家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陆程一干净俊俏的脸倒影在自己的瞳孔里。
“柠檬！柠檬！醒醒！快醒醒！”
她勉强挣开一只眼，以为自己在做梦，蒙了被子，又沉沉睡了过去。
毕竟，陆程一唤她的声音太温柔，这只能说明，自己肯定还在做梦。
“柠檬！快醒醒……外面下雪了！”
别的都没听见，但就一个“雪”字，足以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真的吗？”
“真的！”
真的下雪了！
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在长安见到雪。
往年也有下雪的情景，只是城市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没等雪花全完落下，封存大地，就早已变成了雪水与泥泞。
“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我真的看见雪啦！”
一夜鹅毛大雪，大地像盖了一层白色的羽绒被。
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漫天飞舞，万里无垠。
他们像在雪地里撒欢的狍子，在茫茫雪原中，肆意奔跑，放声欢笑。
“溜溜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古老的传说？”李磊神秘兮兮地冲着韩梅梅傻笑着，问道。
“什么传说？”
“传说，在下初雪时，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无聊！”韩梅梅白了李磊一眼，明显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这个我也听说过！”
欧阳焱滚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就要往柠檬的脖颈处扔，被陆程一无声地击落在了半空中，正郁闷着，闻言赶紧接话道。
“那如果是住在东北，每一年都会下雪，每一年初雪都表白，一辈子岂不是可以和很多人在一起？”
柠檬也不相信，提出论证。
“……”
李磊甚是沮丧，张一檬简直是专业拆台一百年！
陆程一对所有与爱情有关的话题都不感兴趣，就像他的身体，凡是接触到与爱情有关的信息、词汇，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就立刻发出警报。
柠檬担心他此刻会出状况，又不想让他察觉，赶紧转移话题道：“咱们来打雪仗吧！谁输了就帮忙代写所有人的寒假作业！”
“赞！”
雪仗打了足足一个早晨，最后还是樊奶奶叫他们，一行人才气喘吁吁回到了室内。
当然，代写所有人寒假作业的重任最终落在了欧阳焱身上。
一学期下来，大家连欧阳焱的作业本都没见过几次，就算他愿意为大家写，恐怕在场的几位也没胆任他“作”。
毕竟，自己做还有学神帮忙，他做，可能会直接被学校劝退。
一进门，陆程一便打了热水，让大家多浸泡一会儿，暖暖手，又从自己背包里取了护手霜递给大家。
要说变态，欧阳焱当真只服陆程一。
一个大男生出门，竟然比自己一个靠脸吃饭的大明星还矫情，带的护手霜竟然还是女生专用的。
奈何，柠檬偏就喜欢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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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里，烧满了红彤彤的炭火。
樊奶奶从隔壁拿来了擀好的饺子皮儿和馅儿，笑着招呼他们：“我看今儿下雪了，你们也出不去，就准备了饺子皮儿和饺子馅，一起陪我这个老太婆来包一顿饺子吧！”
樊奶奶身形矫健，动作麻利，摆好饺子皮又招呼大家过来炉火边取暖。
众人自当上前帮忙。
虽然他们也不见得就真会包出像样的饺子来。
“这个我会！”柠檬洗了手，自告奋勇要为大家露一手。
“奶奶！我们今天包什么馅儿的饺子啊！”她乖巧地坐在奶奶身边，取了面皮就要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