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陆程一时，已是凌晨两点，他吃了药，打着点滴，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三和医生确认，打过点滴，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时，柠檬一时热泪盈眶。
如果因为她，害死了他，那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他一睁眼就见她坐在床边椅子上，双腿抱在胸前，裹在卫衣里，头枕在膝盖上，安静地睡着了。
真是难为她了。
就这样注视着她，看她细密的睫毛在微光中排成一排，因为哭过所以眼睛看起来有些浮肿，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颊因为蜷缩的睡姿被挤压的变了形，小嘴自然拢成“O”型，肆意生长的刘海总不能按她的意愿乖乖覆在额头。
陆程一很想帮它们回归原位，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来医院的路上被柠檬攥得太紧，胳膊如今还是生疼。
微光下，寂静的夜，一切都很美好。
这个世界不曾给他过多的温柔与疼爱，但把她带到了他身边。
这就足够了。
柠檬一直记着医生说四点左右叫他起来吃药，所以并不敢完全睡熟。
一睁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发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见他状态比之前好多了，她附在床头低声轻柔地问。
一排整齐的皓齿完全露出唇边，浅笑安然。
他没事了，她也就没事了。
“好多了！”他伸手抚摸着她带着少女光泽的发丝，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他知道自己让她担心了。
虽然当时疼痛难忍，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惊慌失措和焦虑恐惧。
满眼温柔，满心欢喜。
吃完药，再看看时间，还有两小时天就该亮了。
柠檬因为蜷缩的太久，腿有些发麻，坐在床边不停地拍打着双腿。
这才知道，因为出门太急，一只拖鞋不知是落在了家里还是路上，单坐着有些清冷所以要把脚裹在上衣里。
想着她穿着一只鞋，跑遍医院的挂号处，缴费处，领药处，住院处……
“过来！”他挪了挪身子，腾出一片空地儿，示意她躺在自己身边来。
“不行，这样你会睡不好的！”。
医院的病床是塞不下两个人的，她不想他睡得不舒服。
“过来！”
无论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她都拒绝不了他下达的“二”次命令。
这份认怂劲儿，好似与生惧来。
两人蜷缩在一张病床上，脸对着脸，闭着眼傻笑。
“哥！”
这一声“哥”亲切又严肃。
“你叫我什么？”他眯着眼问。
“哥啊！我想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除了……薪水。我们再也不吵架，再也不赌气，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她郑重承诺。
良久，他回了个：“好！”
不管他是神棍，还是神仙，她只要哥哥，平安健康。
只要她在身边，只要每天都能看着她笑，什么样的称呼他都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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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确认可以出院时，陆程一自觉已经完全康复了。
但出于某种难以控制的小心思，他还是装出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柠檬办完手续，带他回家，自然寸步不离，守在床边。
他全程积极配合。
看着平日里清寂、孤傲、又爱耍酷的陆程一，如今乖乖将头埋在她粉粉嫩嫩的被褥下，竟莫名添了几分可爱、温柔姿态。
“傻丫头！我有这么好看吗？”见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发呆，他面露羞色。
“有啊！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哥哥！”她诚实地说。
没想，听她如此说，他的脸更红了几分。
“哥！你脸红了吗，难不成你是害羞了？”她惊奇地发现，一向冷冰冰面无表情的陆程一竟然也会脸红。
他像是被人发现了珍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般带着几分自豪、羞涩和感动，眯着双眼，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假装睡着了。
这样的他，真的会让人看的入迷。
“我好看还是欧阳焱好看？”
莫名的比较句，柠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好看！”这种送命题，她做得太多了。
“没骗我？”
“没有！”
“我哪里好看？”
“你哪里都好看！”
“真的？”
“真的！”
“为什么我比他好看？”
“因为你是我哥啊！我哥一定是最好看的。”
对答如流，毫不含糊。
满分！她得意地想。
他却再无言语，像是真的睡着了。
柠檬想他定是累了或者饿了，就赶紧进了厨房。
外卖，是再不敢吃了的。
锅碗瓢盆叮咚哐啷全响了一遍，最后只有稀饭杀出重围被端上了餐桌。
她会的也就只有熬粥了。
还没等他坐下，她就狂奔着逃进了卫生间。
她家的亲戚，准时的有点让人害怕。
可是……
“黄柠檬！厕所是不是没有手纸了？给你放门口了，自己出来拿！”
在她被困在马桶上，不知所措，左右为难时，听他在门外喊话道。
伸出一只手偷摸着拿进来一看，厕纸里夹着一个粉色的卫生棉。
他对她身体的了解果然比自己都深刻。
谁让她人生中第一次来大姨妈就染红了他家的床单呢？
想到初二时，自己赖在他家看电影，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怎么的半夜自己躺在了他的床上。
一觉醒来，床单上鲜红一片，她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太丢人。
幸亏是自家哥哥！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