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回活动了一下身体,可能是躺的太久了,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接过圣渺递过来的参汤,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圣渺,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只睡了没一会儿呢!”
“已经睡的够久了,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们都要以为你和你大哥一样,也陷入昏迷了呢!”
圣渺说着,又帮我盛了一碗汤:“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喝两碗汤垫垫肚子,一会再吃饭吧。”
“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我觉得肚子饿极了,魂,你现在就让人把早饭给我端来吧,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对惊魂嘟起嘴巴,撒着娇,不知是不是昨晚梦境的关系,我感觉我对他们的喜欢,又加深了一层。
“夜,你是昨晚开始睡的,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吃的不是早饭,是晚饭,我这就出去给你准备饭菜。”惊魂说完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出门给我张罗吃的去了。
我伸手挠了挠脑袋,这才发现,现在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看来我真是睡得太久脑袋都秀逗了,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虽然过不了多久,就又到了睡觉的时间,可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早就精神饱满,再也睡不着了,不如就起床吧!
拉了拉身上已经被压皱的衣服,这套衣服还是我向薛礼借来的,帮那些士兵包扎伤口了一天,已经染上了血腥气,是应该换下来了。
我还没有开口,深知我心中所想的圣渺,就去衣柜里翻出了我的一套月白色锦袍,还贴心地过来服侍我穿戴:“夜,我听将军府的士兵说,虽然昨晚歼灭了所有想偷袭的敌人,可他们却烧了粮草,这是真的吗?”
提起粮草一事,我面色凝重:“是真的,我们的粮草维持这场战争,本来就不是太充足,昨晚又被敌军的一把火,烧掉了一大半,那些及时被抢救下来的,只够维持军中六七天的所需。”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两军交战,粮草是至关重要的,如今我们粮草短缺,那,夜的心中可有对策?”
我摇了摇头,面色越发沉重:“暂时还没有,押送粮草的官员,在京城比我们出发的要早好几天,却与我们同一天到达桐城,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多月时间。”
“别说国库现在没有过多的存粮,这次押粮官带来的粮草,都是从各个商户手中收集来的,即使国库粮草充盈,我们上报朝廷到达桐城,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的士兵吃什么?”
“更何况,这次被敌军夜袭军营,烧掉粮草的事情,虽然是副将对我阳奉阴违,但总归我才是一军主帅,责任在于我,如果现在上报朝廷,司徒明浩我治军不力才怪,所以,这次粮草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可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怪你吗?你都已经告诉那些副将,让他们严密防守后山范围,以防敌军突袭,是他自己不听的,这关你什么事啊!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要算到你的头上,那司徒明浩也太不讲理了!”
见圣渺急成这样,我无奈地摇头一笑:“圣渺,这就是军营,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更何况,司徒明浩是君,我是臣,我身为臣子,跟皇帝哪能讲的出道理,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官一身轻,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现在全城人的性命都压在我肩上,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只要军营在我的管辖之下,无论是不是因为副将阳奉阴违,才导致这次粮草被烧,损失惨重,也是我没管理好属下造成的后果,他要处置我,我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惊魂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夜,可以吃饭了,你们在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说话声音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待会吃完饭就去议事厅一趟,你们一会帮我去看看大哥,然后早点休息吧,不用等我回来了。
圣渺看了我一眼,和惊魂两人将饭菜摆好,一时无话,我们吃过饭以后,惊魂坚持跟我一起去议事厅,而圣渺也很听话的,没有要求跟着,去帮我照顾大哥去了,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竟然都做好了分工准备。
当我们来到议事厅时,所有副将都已经提前得到我的通知,各就各位了,我来到主位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想必不用本王多说,大家也知道我们眼下的情况,军营被袭,粮草被烧。”
“加强戒备的事,本王提前跟你们说过,可你们却阳奉阴违听都不听,将我这一军主帅的话,当做耳旁风,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你们违抗军令,本王今日要对你们有过之人,施以惩罚,以正军规,你们可服气?”
听我这话就是要秋后算账,薛礼满脸惭愧,第一时间跪倒在地:“一切皆因末将疏忽,不听王爷命令,才导致被敌军钻了空子,夜袭军营,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损失惨重,所有罪责,末将愿意一力承担,请王爷重重责罚,以正视听!”
见他们的头都跪下了,其他副将你看看我看看你,也都齐刷刷单膝跪在薛礼身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末将愿意领罚,请王爷饶过末将疏忽之罪!”
看着地上齐刷刷跪了一大溜的人,我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起来,而是对站在一旁,一个平淡无奇的中年人问道:庞军师,你是军中的老人了,想必对军法军规,了如指掌,你来说说,按照军规,胆敢违抗主帅军令的人,要施以如何惩戒?
此人名叫庞龙,乃是火越国第一军师,虽然容貌平淡无奇,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人。
但脑子却格外管用,精通兵法谋略,与战神慕容锦江,已经算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两人一起,为火越国打过不少胜仗。
此此虽然对我取代了大哥在军中的地位,有所不满,但见我拼了命将大哥救回来,对大哥真心实意的关心,他才慢慢对我放下一些成见。
此刻听我点名问到他,面色淡淡地回道:“上至将军副将,下至士兵走卒,所有胆敢违抗军令者,一律军棍责打一百八十杖,生死不论。”
一百八十军棍,那是什么概念,是个人就知道,那生铁的棍子敲在身上,别说一百八十棍下来,就是一百棍子,也足能够将一个大男人给砸成肉泥呀!
军营中的老人别人不知道这项军规,可却有不害怕的,薛礼跪在地上,立刻表态:“王爷,此次违抗军令一事,都是末将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他们都是毫不知情的,末将愿一人承担所有责罚,请王爷处置!”
一听军师庞龙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一点没有要为他们求情的意思,而薛礼自己,更是连反抗都没反抗,没为自己说任何求情的话,就跪地认罚了,大老粗李建鸿可不干了!
忽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扯开大嗓门儿就嚷嚷起来:“军师,你这心眼儿也太坏了,俺说,你少说几棒子会死吗?薛大哥可没得罪过你,你这么做事,忒不厚道!”
庞龙挑挑眉毛,看着急不可耐,扯着大嗓门对他开吼的李健鸿,面不改色淡淡地说:“军令如山,既然王爷问了,属下自然要如实回答,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违抗军令的人!”
“你!…………庞瞎子!算你狠!俺老李记住你了!”李建鸿被庞龙气得呼呼直喘,索性不再理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说起这军师庞龙,哪里都好,就是两只眼睛,细的犹如一条缝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分得清他是睁着眼睛,还是眯着眼睛。
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算计别人的感觉,此人做事为人,还颇为阴损,当然,心养不损的人,也当不了军师,不然,他哪来那么多主意呢。
虽然他对自己人做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却也够军营里这些大老爷们头疼的了,所以,有些讨厌他的人,都对他又恨又敬,暗地里称呼他为庞瞎子!
好在庞龙也不在乎,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他们在暗地里骂他的话,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年在战场上,为了打胜仗,他也为将军出了不少损招。
无论是敌我两方的人,在背后偷偷骂他,或者当面骂他的人都算上,没有数万人也差不多了,他早就听习惯了,一天没人骂他,他还觉得难受呢,又怎会在乎这个有口无心的大老粗,对他的谩骂。
见庞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不在乎他的骂声,急得李建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容禀,这件事可不怪薛大哥,您可千万不能听了那瞎子的鼓捣,就错罚好人啊。”
“那天晚上,薛大哥并没有违抗您的命令,他是派俺去巡逻后山的,是俺老李粗心大意,没听薛大哥的嘱咐,四下看了看,觉得根本没什么事儿,就找个地睡觉去了。”
“都是因为俺的粗心大意,没有好好巡逻,才导致敌人夜袭了咱们军营,薛大哥根本就不知情,你要是当真要罚,就罚俺老李吧!
“俺是个粗人,皮糙肉厚的,打几棒子也没事,薛大哥身子骨不行,这些年在外打仗,新伤旧伤又添了不少,别说一百八十军棍,就是五十棒子也得把他打死了,求王爷开恩,要打就打俺老李吧,可别打薛大哥了!”
这大老粗李健鸿,虽然头脑简单,但的确是个憨厚豪爽的实心眼,对兄弟有情有义,为了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一上来那个着急劲儿,嘴巴就像开火车一样,叨叨叨叨说个不停,说完还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连求情加磕头,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愣是急的薛礼在那里干瞪眼,说不上话。
如果我眼神余光看错的话,军师庞龙站在一旁,正在忍不住偷笑。
也许在这所有人当中,只有这个庞龙心里明白,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在这个关键时期,我身为主帅,又怎么会真的那么糊涂,将手下第一副将,给一顿棍子打死了,如此兴师问罪的场面,不是走过场罢了。
“建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做事一人当,是我没有多派人手去后山防卫,关你什么事,现在王爷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给王爷添堵了!”薛礼回身对他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