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平常也点安神香么?”莫桐拿起安神香,仔细观察。这安神香只是普通的安神香,没有什么特别的。
江离回答说:“一直都在用。”
“那就没事。”莫桐把安神香放下来,并且撵灭了。
“但我的心里总感觉很不安。”江离摸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眼睛继续看着金氏,她的面容过于安详,安详得有些不正常。
呼吸声很轻很轻,几乎是没有怎么听到的。
莫桐问:“那我们今晚守在这儿?”
江离想了一下,说:“好。”
……
夜色渐深,竹猗猗走到一处破凉亭,双腿已经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她抬头看看天,月光敞亮。那今晚就在此地休息吧。
凉亭里有一方石桌椅,正好可以坐着休息过夜。
她随便擦了一下,便坐下来了。
清风吹拂着凉亭,冷意袭来,但却让人神清气爽。挺好的,可以在这里好好思考一下过去未来。
竹家她是回不去了,江家更加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她最能干的就是做菜了,所以明天可以去酒楼找一份工作,先养活自己,往后再想办法发家致富吧。
可在她的记忆里,这一个岛距离镇上是非常遥远的。
这是一个半岛,一半在海上,一半与陆地连接,周围是茫茫大海,但也有深深丛林。
如果想要离开这个岛,还是有些难度的。如果真要出发,至少得准备一些干粮,否则要饿死在路上。
说起饥饿,肚子突然咕噜作响。今天似乎一天未曾吃东西。
可怜啊。
她脑海里出现了桑葚园里的桑果,那酸酸甜甜的果子应该很好吃吧。
竹猗猗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江家的桑树林,不如去找点桑果吃,填填肚子。
她一向雷厉风行,说行动便行动,于是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桑葚园里的果实很多,竹猗猗吃得牙齿发紫,嘴唇发黑,跟中毒了一般。
她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躺在桑树林的田埂上。
远处有狗叫的声音。
…………
清晨,江离醒来,发现莫桐已经不在了,他是伏着桌子睡着的,昨晚莫桐就趴在他的身旁,估计是起来了。
然而,等到他站起来,却发现莫桐脸色苍白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是怎么啦?”江离轻轻咳嗽。
“老夫人她……她走了。”莫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走了?
江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迷离,“走去哪里了?”
“她……”莫桐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江离一下子迈开步子,从她身旁掠过,走进屏风后面的内卧。
金氏安详地躺着,嘴唇苍白,眼睛紧闭,睫毛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江离看着金氏,倒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公子……”莫桐扶住了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江离甩开她的手,哆哆嗦嗦走上去。
当他的手触碰上金氏冰冷的皮肤时,整个人瘫坐在床前的地板上。
“娘——娘——”
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东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快请大夫,请大夫啊——”
“公子,你冷静点,老夫人她已经走了!”
“不,不可能的,昨天她还好好的,不可能的。”
“公子,你别这样,公子……”
“不,不可能……”
江离一下子站起来,冲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大声叫起来。
江越豪从西院走出来。
“弟弟,这是怎么啦?”
“我娘她……她……她走了。”江离一下子崩溃了,抱住脑袋,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抖一抖的,却是哭得无声。
“你说什么?”江越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婶婶昨天还好好的。”
江离只管埋头呜咽着。
江越豪往屋子里冲进去,一会儿又冲出来,愤怒的叫喊着:“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婶婶,给我站出来!”
此时,院子里渐渐多了几个丫头,她们都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莫桐说:“昨天晚上府上的丫头几乎不见踪影,肯定跟老夫人的去世有关。”
“什么,岂有此理,立刻吩咐所有的丫头前来堂屋集中。”江越豪气呼呼的嚷起来。
之前一直都是柳婆子掌管着江离家的大事,如今就连柳婆子也不见踪影,其他的丫头根本就是一盘散沙,根本无人听从安排。
江越豪开始暴躁,直接踢中了其中的一个丫头的身体,大声吼她,“你立刻去叫大家前来厅堂集中,如果有人不来,立刻处死!”
那丫头一听,身体发抖,一骨碌走出去了。
江越豪抱着脑袋,似乎非常痛苦。
莫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莫峰在,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里的一切,都怪自己。
江离突然聪地上站起来,往金氏房间走去,并且吧嗒一下把大门关起来了。
莫桐担心江离做傻事,赶紧去拍门,叫他开门。
但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会做傻事的。”莫桐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后脊背凉飕飕的。
“破门进去吧。”江越豪说着已经行动,直接把门撞开了。
幸好江离并没有做傻事,只是像一个呆子一样,心与灵魂似乎都被人掏出来了。他只是一副行尸走肉,呆呆的坐在金氏的床前的地板上,身体靠在床边。
“弟弟,你也别太伤心了。”江越豪心痛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还要振作起来,替婶婶找出害死她的凶手啊。”
江离一听凶手二字,眼睛闪过一丝色彩,但随即有消失了。
一会儿,屋子外面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走进来的是柳婆子。
“昨晚你去哪了?”江越豪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恶狠狠质问她,那表情,仿佛要把人吃掉。
柳婆子一下子就哭起来了,她一边哭,一边描述:“昨夜我本来照料老夫人睡下,也准备回屋睡觉,岂料我才走到廊子外面,突然有人把我绑架了,蒙头盖脸的,我一下子晕厥过去,直到今日早上那人才把我放了回来,我却听说老夫人她……她……呜呜呜……”
“那你可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江越豪气呼呼的问。
柳婆子哭哭啼啼,说:“不知道,但是我似乎听他们谈论到了竹猗猗,我猜肯定是跟竹猗猗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