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都是人。他们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在金灿灿的沙滩上弯腰前行,似乎在寻找什么宝藏。
远处的大海,不是浪花翻滚,从遥远而神秘的大海送来丰富多彩的物产。
海滩上的贝壳五颜六色的,美不胜收,一颗一颗,都被收入了篮子里,准备成为腹中的美食。
见识过竹猗猗手艺的莫老掌柜特别亢奋,“今晚我要第一个品尝猗猗丫头做的贝壳菜。”
莫桐在一旁笑话他,“爹爹不是我说你,要试菜也是江离师兄试啊,怎么就轮到你第一个吃了!”
“江离是我的徒弟,我要怎么样,他敢奈我何?”莫老掌柜扬起老脸,皱纹丛生,在夕阳下,每一条皱纹都布满了笑意,亲切又和蔼,像极了邻家的爷爷。
而此刻,竹猗猗正挽着江离的手,慢慢地在海滩与海水的交界线处散步。一海一双人,人影倒映在夕阳的海里,变了颜色,甜蜜又温馨,看着甜腻甜腻的,令人羡慕。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多好。”竹猗猗忍不住感慨。
江离暗暗握紧了她的手,“若是你愿意,当然可以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了。”
“我当然愿意!”竹猗猗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答。
夕阳下,江离的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笑,“那好,该考虑一下我们成亲的事情了吧?”
“啊?”
“啊什么啊!”江离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跟我装傻啊,小笨蛋!”
“不成亲也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啊。”
“也就是说,你不想跟我成亲咯。”江离听罢,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为什么?”
“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到。”她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叹气,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氛围突变,两人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开了。
竹猗猗感觉自己真是该死,明明说好了要豪豪对待江离,可是为什么每次一提到成亲,她的心底旧特别的慌张,特别害怕,而且她总感觉有一种生音在左右着她的选择。
“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她柔声细语请求道。
江离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把满肚子的不爽都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心平气和一些。
“我不是说逼迫你,只是我觉得有时候,你给我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我觉得有时候我抓不住你,你似乎随时都可能从我的身边消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轻轻道歉:“对不起。”
“傻瓜,我不是要你道歉,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有什么顾虑,完全可以跟我说。”他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都安静下来。
夕阳已经渐渐变成了橘红色,天边已经变成了墨绿色了。
大家捡的贝壳已经很多了,招呼回去了。
他们两个跟着人群返回平台上。把吊桥吊起来,大伙儿便开始捣鼓吃食了。
竹猗猗一个人去了厨房,里面静悄悄的,自从回来以后,江离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离一人倚靠在悬崖的栏杆边上,望着遥远的大海,感觉竹猗猗就是那海水。有时候距离他很近,而有时候,又跑得那样的远。
真是捉摸不定,烦透了心。
身后有脚步声,随后传来了一把清脆的声音:“哄女孩子得有方法。”
是莫桐来了。
江离回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希望也落在她的脸上。
“有何方法?”
“让她知道你的重要性!”莫桐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栏杆,神秘兮兮地笑。
奇怪,她应该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吧?
前几日他魔咒发作,差点在她的面前疼死,那时候,她明明是那么担心的呀。
还是说,正因为他身上有魔咒,她嫌弃?
“具体做法。”江离可不愿意去猜测那么多了。
莫桐靠近他,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很简单……”
听罢,江离的眼神有些幽深。
他问:“这样真的没事吗?”
莫桐摇摇头,“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有事就对了!很多时候,人类就是犯贱,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莫桐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个老者,语气稳重。
丰盛的饭菜上桌了。
竹猗猗做好最后一道菜——炒贝壳出来的时候,发现江离坐的那一桌,已经满座了。
而在他的身边的位置坐着的竟然是白言。
莫桐在另外一桌上不停地朝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那里坐。
竹猗猗收回视线,朝江离那边走去。
情敌在身旁,她决不可以示弱。得去刷一下存在感。
“江离。”她走过去,站在他都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想要环住他的脖子。
江离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的手悬在半空,一时尴尬不已。
“啊,你来了,那我起来吧。”白言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你就坐这儿。”江离低沉的声音冷漠地传来,冷到了竹猗猗的心底去。
她蹙了一下眉头,目光聚焦在男人的后背,随后退后一步,转身往莫桐那边走去。
“来,坐这儿。”莫桐热亲地拉着她坐下来,与那边的一桌形成了鲜明对比。
筷子与碗筷的碰撞之声,聊天的爆笑声混合着大海的浪潮之声一起响起。
竹猗猗的内心世界有些乱,时不时就朝着江离那边看过去。
这家伙,肯定是生气了。
她回头看他们,白言刚好给江离夹菜。他笑着接过去,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全桌的人都哄堂而笑。
饭菜失去了味道,心情低落不已。
她早早放下筷子,说不想吃了,自己走了。
其他人终于要问竹猗猗怎么啦,被莫桐一个眼神阻止了。
她放竹猗猗走,并且不问一句。
奇怪的氛围还在蔓延。但江离看到竹猗猗走后,马上收敛了笑容,低头吃饭,不再去理会身旁的小师妹了。
白言有些挫败感,刚才他明明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热情。有那么一瞬间,都要以为从前的公子回来了呢。
原来还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