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猗听罢,眯起眼睛,眉心轻颤。
男人已承认?
几个意思啊?
竹猗猗迷惑之时,猎衵从外面走进来。
猎衵慢慢走到金氏跟前,轻轻抱拳行礼。
柳婆子回头看猎衵,斜着眼睛看他,“将你今日与我们说过的话语,在此重新道来。”
猎衵身上的那一种邪魅的气息重新回来了,竹猗猗感觉事态不妙。
“我与竹猗猗姑娘情投意合,早就已私定终身。今日重逢,只想着把她带走,望老夫人成全!”
猎衵的话语让竹猗猗迷糊了。
什么叫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终身?
难道是前世的竹猗猗与他立下的誓言?
不对啊,在山上的时候,猎衵明显是不认识竹猗猗的。
“混账,你明明知道我儿跟竹猗猗已成婚,为何还要出来捣乱。”
“我……我跟猗猗早就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们……望老夫人放过猗猗!”
“猎衵,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有夫妻……之实!”竹猗猗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猎衵。
猎衵迎上她的目光,语重心长的说:“猗猗,我知道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我给不了你,但我也不想再让你为了虚荣的心理继续在江家委曲求全了,回头吧,别贪恋别人的财产了,它终究不是我们的。”
“猎衵,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陷害我?”
靠!猎衵这无需有的罪名简直叫竹猗猗不知道怎么化解了。
她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内心的懊恼如浪潮一般涌过来。她猛然间明白,其实他们的偶遇并不是偶遇,而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只等着她把脖子伸进去。
竹猗猗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让爱心泛滥,终究害自己。
猎衵迎着她的目光,嘴角都是邪魅的笑容:“猗猗,求你,别犯傻了。”
此时,江离回头看竹猗猗,眼神里有着一丝的不确定。
竹猗猗连忙摇摇头,解释说:“他是在胡说八道的,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得了!”金氏大喝一声,“一切事实尽在此了,族老也已见证,我不想再听这样的辩解。把人拉下去,明天浸猪笼。”
江离悠悠让开,失望的眼神里有犹豫,但终还是低下了头。
他也许是失望透了。
竹猗猗被柳婆子抓住了手,竹猗猗使劲挣扎,但柳婆子的力度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她感觉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
竹猗猗被关到了一间昏黑的房子里,那儿没有窗,没有床。
漫漫长夜,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冷意袭来,冷到心底。
娘亲啊,可爱的娘亲,你知道吗,女儿本来以为离开你,就可以获得自由,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此时看来,似乎自己的想法错得离谱。
当初为何要答应嫁给病秧子,病秧子自身难保,又怎会保护得了自己?
一夜无眠,天亮了屋子还是黑的。
竹猗猗安静地等待着酷刑的到来。
没事,浸猪笼而已吗,她会游泳,死不了!
但转念一想,还是得想个办法逃走才是,这个家充满了危险,不宜留下。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哒——哒——哒——一点点靠近。
来了,来了,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一切了。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一下子冲进来。
竹猗猗睁不开眼睛,只好用双手挡在眼前。
耳边响起了金氏的声音:“念在你对离儿有恩,我暂且放过你,你只需在这休书上签字,便可离开。从此,江家不允许你踏入。”
竹猗猗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恍如梦境。
“你就如此放过我?”
“你签字,便可以走了。”金氏看上去非常的疲乏。
竹猗猗一勾嘴角,拿起毛笔,一挥手,笔落字成,休书上,江离也早已经签好了名字。
好吧,江离,从此成为她的前任!
竹猗猗签完字的瞬间,内心不知为何感到一阵的空虚。
这三天来,与江离的相处不多,对他的印象最深刻的也只是他的咳嗽声,可他病恹恹的面容却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希望。
她竟然有些不舍!
不舍什么呀,病夫一个,快要死的人!
哎,想想病秧子还是挺有趣的一个人。
竹猗猗一拍脑门,站直了身子,见鬼了,留恋他做甚么!
“好了,字已签,你可离去了,往后,不许再踏进江家半步。”
“好!”竹猗猗应声往外走。
要不要收拾一下呢?
她站在院子中间,望着江离的屋子。
那里,有她与他的回忆,也许不美好,但毕竟曾经存在过。
罢了,罢了,啥都不带走了。
相信此时江离也不想见到自己吧。
竹猗猗果断地往江家大门走去。
在西院,江越豪靠在廊子里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竹猗猗继续往前走,一盆水,从转角处泼出来,那是柳婆子泼的,她嘴巴骂骂咧咧,“倒霉鬼,泼死你!”
竹猗猗抹掉脸上的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外走。
门口,是猎衵。竹猗猗绕过他,直直往前揍,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竹猗猗,抱歉。”猎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要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竹猗猗没回头,人只能在同一个坑摔倒一次,再摔倒就是傻子了!而且她知道这个人太假,不想跟他计较,太累了。
“真的抱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听到这里,竹猗猗顿住脚步,等待猎衵走上来。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应该……”
啪——
清脆的一巴掌声响起,竹猗猗在猎衵的脸上落下了一掌。
“真是抱歉,我不应该打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竹猗猗似笑非笑。
猎衵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等到他回过神来,竹猗猗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此时正是做早餐之时,四下来都是村民,大家看到竹猗猗走过,衣衫不整,纷纷议论不休:
“你说这傻子是被江家虐待了吗?”
“大概是吧,你看她似乎没睡好。”
“唉,可怜可怜。”
“在家的时候,她至少有一个娘亲护着,可是离开了竹家,就没人庇护了,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