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屋契在我的手中。”麦子举着手中的一踏纸条,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温柔地扬了扬,这是温柔,却是有毒的。
江越豪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的,很想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可是,眼前的女人在过完年他开什么玩笑呢?
“别闹了,麦子。”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麦子还是麦子,还是那一个柔情万种的麦子,可是她的表情确让人觉得如此可怕?
“你别再往上走了,免得等一下摔下去很惨。”麦子笑着说,温柔得没有半点毒。
“不,麦子,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还麦子。”
“你错了,我没开玩笑哦。”麦子往下台阶走了一步,裙摆在微风中飘荡着,更加美艳动人了。这种美,简直是一种毒,会让人万劫不复的。
秋风萧瑟中,吹拂着大地,屋子旁边的桑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如同有人在哭泣。
他走到她的跟前,她抬起脚,狠狠地朝着他都腹部踹了下去。毫无预兆,江越豪从台阶上滚下去。
处于应急反应,江越豪抱住了脑袋,但是双手却被坚硬的台阶磕碰得到处是伤。
“你……”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迫不及待的朝着台阶上面那一个温柔的女人看,并且表现出了不可思议。
这一个女人分明是听从他摆布的人,然而今日在他落魄的时候,她竟然也跟着那些人一起欺压他?
若不是他受伤太深了,这女人是绝对不会得手的。
“为什么?”他假装出满满的痛心。
麦子满满走下台阶,脸上温柔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
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笑,而后说:“我只是来给我表妹报仇的。你,是我们家的仇人,而不是恩人。”
仇人?
“我不太明白呢说的话?”江越豪艰难的坐了起来,狼狈不堪。
麦子笑着蹲在了他的身边,“你还记得郑三妹吗?就是那一个被江公子从河里救上来的姑娘。”
江越豪的眼眸黯淡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然而,他的回忆并没有回忆出什么。
“就是那一个被你活生生打死在巷子里的那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记起来了吗?”
他听罢,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你听我解释,其实当时我……”
麦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我这个表妹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我们这个家被毁了就是被毁了,痛苦不可能减少,伤害永远都存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也好,无心也罢,你是伤害了我姑妈都人,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麦子的温柔慢慢地退去,露出了有些狰狞的面容,但是其实看上去那是那样的无害。
江越豪撑着双手,往后退,“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尝尝无家可归的感觉而已。”麦子说着转身往台阶走去,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女王,昂首挺胸,傲视天下。
白裙飘飘,姿态从容,优雅高贵,仿佛世间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不过浮云。
江越豪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猝不及防了。
不,江家里有那么多他的人,他不可能被赶出江家的。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想要站起来,奈何双腿仿佛被废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力量。他只要双手并用,像是一条可怜的哈巴狗,哈赤哈赤的喘着气,在地上爬着前行。
麦子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江家大宅,随后大门也被缓缓地关起来了。
麦子刚走到江家大宅的院子里,紫言奔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里散发着的是属于奴婢特有的卑微。
“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公子。”她低着头,声音些微颤抖。
麦子轻笑:“为何不可?”
“因为他是什么的公子。”紫言说话已经没有了底气。
“可是,他也是我们的仇人,不是吗?”麦子脸上的表情柔和地没有一点害人的意思,纯洁有大方。
紫言默默玩着手指,辩解道:“可……公子不是故意的。”
“得了,你若是想要同情他,就出去帮助他吧,他现在就在大门口外面。”麦子说完,傲视天地,小步离去。
走到每处,遇到丫头佣人,他们必定恭敬行礼,对她可谓尊重有加,奉若女神。
“开门,开门啊,我是江越豪,你们开门……”大门被敲的砰砰作响,紫言站在门前,徘徊着,徘徊着。
没错,他是自己都仇人。
就在前几天,娘亲死了,那一个人见人爱的家仆柳婆子死了。
因为柳婆子看到了他跟于翠翠在一起鬼混的事情,想着要提醒麦子。但她还没有离开那一片区域,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疼痛,身前一湿,已是鲜血淋漓。
那天,她就在角落里看着,亲眼看到于翠翠与江越豪站在他娘亲的身后。而那一把飞出去的刀,就是他们放出来的。
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随后,江越豪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声称为有刺客进来,柳婆子为了护住,帮助他挡刀,壮烈牺牲了。后面还给她安上了很多歌功颂德的牌匾。
可那些还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紫言害怕得不行,她不知道没有了娘亲的撑腰,还有谁可以帮助她。
如果江越豪担心她报仇,把她也给悄无声息地杀害了怎么办?
那明明是他崇敬了一辈子的人,而就在今天,她的崇敬到此为止。
“紫言。”身后是一把温柔的声音在叫唤她。
她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到来人恐惧不已。
“你要干嘛?”她双腿发软,动弹不得了。
“帮你。”麦子走过去,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话。
一番话下来,紫言不停点头,但眼泪涟涟,哭得很是绝望。
于是,从这一天起,这两个女人经常走在一起,变成了很要好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