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管我……咳咳……”江离一句话未说完,却连连咳嗽起来,胸膛也因咳嗽而上下起伏着。
“孩子,唉——”金氏长叹一口气,拿过一碗黑不溜秋的药汁,送到他的唇边。
这时候,有一个小丫头前来报道:“老夫人,外面来了一个仙长,说要见您。”
江老夫人一向吃斋念佛,对一切神灵都深信不疑,却全因为这儿子的病。
“快快请他进来。”金氏放下碗,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江离说,“你好生躺着,娘去去就回。”
江离虚弱的点头。
金氏一走,江离马上把口中的苦涩药汁全都吐入了痰盂当中,而此时从窗口跳进一条黑影……
大堂屋内,陈设上好的各种桃木家具,一方桃木八仙桌最是抢眼,只见在它的桌面上,竟然还插有几支海棠花,可见女主人的精致,风格跟村子格格不入。
据说老夫人是从大京城嫁过来的,那时候江家业大,四处有生意,江离老爹一眼看上了金氏,两人一拍即合,成了婚,带回来了这样的一个妻子。
妻子温文尔雅,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对内操持有道,对外应付自如。
这些年丈夫离世,儿子病魔缠身,她便一手操持起大蚕丝坊,聘用村里人在蚕丝坊帮工,大家都喜爱她,愿意与她亲近。
老夫人平易近人,但是因为儿子长年生病,救济穷苦,吃斋念佛,也把家业败去了不少。
金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巴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小丫头带着一位身穿破烂衣服的仙长进来了。
只见他左右拿着一黑色扶旗,右手轻摇一柄破羽扇,他一路念念叨着进来:“夫丧还招连夜雨,儿病又遇打头风,这几年来事不顺,好事无成反成凶,苦啊,苦啊!。”
老夫人说:“仙长说道的都准,快快请坐。”
金氏请他喝茶,他只是捻着山羊胡子说:“无需,无需,今日我前来,只是看到你庭院有邪魔,自知你儿卧病在床,前来给你指点门道。”
金氏一听,当即跪拜下来,“求老仙长救救我儿。”
老仙长让她起来,道:“竹氏有好女,名为竹猗猗,虽是傻愣子,旺夫又驱病,若能娶此女,时来运转喜悠悠,一切烦恼从此休,万般通达皆如意,向后诸事不犯愁。”
金氏为难,“此女痴傻,怎能娶之。我江家家大业大,未来还得依靠儿媳搭一把手,帮忙操持内务,若是痴傻女子,恐怕被人笑谈。”
仙长捻着胡子,继续说道:“虽是痴傻女,但她命中有福气,可帮你儿恢复健壮,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他一摇旗子,转身往外走。
金氏连忙跟在身后,“我送送你。”
送走了仙长,金氏坐在八仙桌旁边的桃木椅子上,思索着。
若是这痴傻女真能让儿子病情好转,不妨娶来?
可她儿如此聪明,怎能娶一个傻子?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啊。
她快速拨动着佛珠,脑子有些乱。
此时方才的小丫头又来报,说:“竹家来人了,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金氏“啊”的叫了一声,便说快请人进来。
不一会儿,蓝思思和女儿竹美玲一块儿进来了。
她们第一回踏进这远近闻名的大宅院,心里羡慕嫉妒恨,眼睛不停四处瞥。
“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金氏与他们平时并无交集,便以为蓝思思便是竹猗猗的娘亲。
“我们过来,便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的,昨日一位仙长到我家,说,如果要治好我家的痴傻儿,只有嫁给你儿子做到。而且她命本旺夫,说只要二人成婚,便可以相互帮道,双双变好,我想起你儿卧病在床,便迫不及待想要帮助你。”蓝思思眉飞色舞的说道。
金氏老夫人蹙眉,盯着眼前这笑嘻嘻的人,总感觉有一丝不舒坦,但她的话语又是那样的诱惑人,而且跟方才的仙长说的话如出一辙。
她转身踱步,手中的佛珠被她掰得滴答作响。
“我知道你家儿子生来尊贵,而我们家猗猗痴傻不说,且出身卑贱,但我是真心希望老夫人一家安好。”
“哎呦,这事得容我再思考思考,你且先回去吧。”金氏扶额,有些脑瓜疼了。
“其实也无碍,你们可以先娶猗猗,如果猗猗让你儿病好了,他们便可以继续在一块,作为小妾也行;如果你儿不能……我是说如果……那便可把她赶出江家,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她的命……”蓝思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
老夫人念了一句“罪过”,便回头说:“既然如此,我愿意一试,聘礼明天送去,完婚日子定好,我便通知你。”
老夫人办事雷厉风行。
蓝思思心中一喜,说:“那好,那好,我们回去准备。”
说着拉着竹美玲得意离去。
方走到院子外面,迎面去到了一翩翩公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纸扇,摇着晃着,白衣飘飘,嘴角挂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竹美玲慌了神,丢了魂,慌忙低下头,细细柔柔说了一声:“公子好。”
江越豪抬起桃花眼,轻蔑一瞥眼前女子,看到容颜以后,随即改变了神态。
“谁家姑娘,生得如此落落大方,美艳娇柔啊?”他的嘴角都是轻浮之色。
蓝思思心生厌恶,一把将竹美玲拉到自己身后,道:“公子冒犯了,我们粗人一个,不足为公子认识。”
说着拉着竹美玲走了。
而竹美玲却像是丢了魂,频频扭头回去瞧人家。
“我是江越豪,江家大少!”江越豪一摇纸扇,发丝飞动,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从此竹美玲对他念念不忘。
……
“什么?”梁翠灵一听,当即拍案而起,“我女儿不嫁人!”
“弟媳,你怎能如此心胸狭隘?难得有人家愿意接受猗猗,你不为别的考虑,也应为猗猗考虑吧,她这般模样,必定是嫁不出去的,如今江家竟看上了她,是福气啊。”蓝思思语重心长说道。
“总之不行!”梁翠灵态度强硬。
“叶子他娘啊,你可不能如此固执,我是你婆婆,我的话你必须听,竹猗猗必须嫁给江家,而且人家聘礼都已送来了,我们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应该讲道理。”
这时候老太婆从旁边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