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一路向路人打听着战友马斌的名字以及工厂的地址。马斌其实是个小李春三岁的女人,听说这个名字是其父母想让女儿文武双全才起的,虽然极容易让别人误会这是个男人的名字,但马斌倒是对这个名字喜欢得很,起码证明父母不管她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寄予同样的期待。
李春记得当兵时,马斌是通讯兵,在一次演习中他们相识,从而结下不解之缘。马斌一直对化学有着浓厚兴趣,早就听过马斌的传奇故事,曾经在她读书时期,因生病,化学这门课耽误了一个月的课程,但是临考试时,竟然考了全级第一。一个女孩子的传奇历史就这么在学校传开,一直传到部队里。后来退伍的马斌还想开化学厂,老公反对她开,怕做实验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对怀孕时候的婴儿不好,再加上全镇都没有化学厂,所以男方全家坚决反对马斌的想法。而马斌则一直未改变自己的想法。怕对孩子不好,那就生完孩子再开,全镇没有化学厂,那她就开第一家,马斌硬是挑战把这个化学厂开了下去。所以一想到这个老战友,李春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春到达工厂门口,门卫给他指了指厂长的办公室位置,李春走过去。
李春已经和马斌有几十年没联系了,他其实也不确定老战友是否能帮他这个忙,他知道主要还得取决于这些发霉麦子是否还有价值,不可能让老战友真的收一堆废品回去,那样他也良心不安,商人重利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快到马斌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马斌正从刚停好的小车上下来。
“马斌——”
李春走上前去。马斌扭身一看,竟是自己的老战友,激动得差点没站稳。
“春哥?春哥!”
马斌激动地小跑着冲过去抱住李春,两人沉浸在重聚的喜悦里。
“哈哈哈。这一别又十几年过去了啊。”
“走走,上我办公室去。”马斌直接带着李春往她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马斌拿钥匙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请李春先进。李春不客气地进门,进去后扫视着屋子里的陈设,一套黑色真皮沙发和实木茶几端庄摆在办公室中间,靠窗的是马斌的办公桌和储物柜,里面摆着金光闪闪的企业大奖。
“可以啊,你这些年挺能折腾啊。”李春连连夸赞着这个老战友。
“让你跟我一起干,你偏要留队,不然,你现在也是大老板的嘛。”马斌倒了热水泡上茶叶,把水杯递给李春,李春接过茶杯,坐到茶几旁的沙发上。
“你知道我这人性格,喜欢当兵,要不是到了退休年纪,我还能当。哈哈哈。不提了,不提了。”李春呷了口茶水。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啊。”马斌先感慨起来,“不过你还没变,老样子,精气神儿好啊!”“你还不是一样,到退休年纪了吧,还这么拼。”
“你是不知道,我前段时间还真打算退休,退休事情安排妥当了,离开了半个多月,但是啊,闲不住,可把我无聊坏了,干脆又回来了。没办法,劳碌命!”
“你啊,还跟在部队一样,一有空不是钻研化学,就是自己给自己加练。”
“还不是得亏你赐教啊,所以我得喊你老师呢。”
“哈哈哈……”
两人相谈甚欢,李春看气氛到了,开口说起了正事。
“今天来是有点小事,我就不绕弯子直说了哈。”
“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猜到了,别见外,说吧。”
李春把小永村发霉麦子的情况告诉了马斌。马斌也坦言自己工厂提炼乙醇一般是玉米秸秆,成本低,程序也有所不同,如果原料更改,势必设备和程序都要有所调整,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得问公司技术师傅,目前工厂的技术是否能够实现。
这些李春都料想到了,他本身也是想来撞撞运气,化学专业出身的他非常理解马斌说的困扰。但是马斌说,她也注意到,由于今年天气原因,了解到市面发霉麦子的情况,不能眼睁睁看着粮食糟蹋了,晚些她就跟厂里技术部门开会,讨论下这个问题。
都说商人重利,重利的本质其实是衡量这个世界价值观的改变,来之前他也担心老战友是否被改变了本质。长时间的接触下来,非但让李春放下了担忧,他自己还逐渐难为情起来,难为情把这个难题抛给了老战友,怪不好意思,言谈间竟变得局促起来。
“别不好意思,放心吧,我是真的早早注意到这个现象了,正有此意呢。我现在是商人,必须得有比别人更加灵敏的嗅觉,才能带着团队赚钱。今天你带来这么个消息,反让我更有信心做这件事了。我的鼻子可是比狗鼻子都灵呢。”
马斌看似自我调侃的一番话让李春如释重负,这个老战友身上有太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作为女性,有着比男人更敏感的心,她总是能准确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谈话氛围的变化,又恰如其分地缓解这种氛围,让对方重新回到舒服的状态。这或许就是马斌到哪都让人喜欢的原因,被对方喜欢才能做成功一件又一件的事,再加上他的格局,她的境界,她不怕吃苦又勤奋的精神头儿,想不成功都难。
李春听到马斌这么一番话,像是吃了定心丸,此时正好有人来找马斌下工厂,马斌告诉李春,等她们这边安排好,就通知他。李春就恰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