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先生的书房之中总藏着很多这方面的书籍。
可我就着壁画之上的内容查了许久，也只能得到一些信息。
《山海经·北次二经》中有介绍饕餮的特点。
“其形状如羊面人身，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这让我确证了我当天所看到的就是饕餮没有错。
饕餮一般用于比喻贪婪之徒，在《左传》中记载的并非九龙之子，而是缙云氏之子。
如果说壁画上的饕餮不纠结出身，只取其意象用意的话，那么是否能代表这是一种贪婪之象呢？
可据我所知，白家在天城的所作所为都是比较收敛的，并没有贪婪地敛财。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白家之中是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幅壁画的。既然这幅壁画能够存在，或许就说明了白家中是有人认同这种理念的。
不过那个人不知道是白家的第几代人，也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活着。
另一个问题马上就诞生在了我脑海之中。
既然现在白家是白老先生掌权，那为什么白老先生不将这幅壁画清除掉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白老先生并不是那种贪婪之人。只是，我也暂时没有办法想通这幅壁画与白家的联系。
我伸了个懒腰，听着书房之外传来的麻雀喳喳，不自觉的就开始享受当下。
不知过了多久，门板被敲的咚咚响，我也回过了神。
“可以吃午饭了。”黎浮走过来看向我桌面上摊开的几本书，“怎么样？一个上午有什么收获吗？”
我沉吟了好一会儿。
“发现麻雀在春天的叫声也会有所不同算不算一种收获？”
他好笑又好气的瞥了我一眼。
“先吃饭吧。吃完再忙。”
我连嗯了几声，起身跟在他屁股后。
“那你呢，一早上有什么收获吗？”
在把壁画的任务交给我之后，黎浮就去查了林校长给的那些教职工信息。
他告诉我他打算给每个人都查一下生辰八字，还借了我一些纸人去跟踪其中几个比较可疑的教师。
“没什么特别的收获。”他抬指点了点那些站在圆桌上等待我过去的纸人，“不过你这些小家伙倒是真帮了我不少忙。”
“有用就好，慢慢来吧。如果你还需要更多纸人就跟我说，我今晚可以再剪一些出来。”
说着，我看见满桌的荤菜，有些吃惊。
“今天怎么这么奢侈？”我久久不敢落座。
“去调查的路上遇到了陈立，顺便帮了他们一点小忙，这些都是警局里面庆祝点的菜。他让我带一些回来吃。”
我嚯了一声，揶揄道：“你这哪儿是没什么收获呀，我看你这收获就很多呀。”
“一些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没有我，陈立也迟早会抓到那个人。”
我边夸他边夹起桌上的菜，总感觉他的目光好像柔和了一点。
“这下子你可要成为天城警察局的大功臣了。”我笑着说，“从警察嘴里拿到吃的可不容易。”
他正想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瞧见他看着亮起的屏幕，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不接电话？是什么诈骗电话吗？”我问。
黎浮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便划过了接听键。
在他接电话的过程中，我见他脸色从不悦到不耐烦再到无奈，回答的话也从一开始的明确拒绝到“我再想想吧”。
似乎是我的视线过于灼热，黎浮忽然抬眸看了我一眼。
接着他捂住了收音的地方，前倾的身子越过了半张圆桌。
“想不想去壁花楼吃点下午茶？”
我和黎浮并肩上了三楼，侍者走在前面。将我们带领到其中一个房门前。
“这里就是福禄寿间了。”侍者说，“茶水和糕点已经备好，有什么需要按门边的按铃就好。”
我和黎浮默契的朝他颔首，侍者便为我们打开了门。
陈立坐在古香古色的方桌前，看到我们的到来十分热情。
“又见面了，黎浮。禾直，好几天没见，你怎么好像瘦了？”
我呵呵笑着与他客套了几句，黎浮则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坐在他的对面。
“不知道陈警官这一次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呢？”黎浮开门见山地问。
“害，怎么目的性这么强？一来就问什么什么事情。就不能是我单纯想你们了，找你们叙叙旧吗？”陈立笑容半分不垮。
听到陈立的回答，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跟陈立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像朋友一样能够叙旧，陈立顾忌着天城警察局也不该这么光明正大地邀我们出来。
毕竟现在胡家的事还没有完全结案，即使法医都说是自杀，可上面派来的人依然还在调查这件疑点重重的案件。
在这节骨眼上，曾经和我们通气过的陈立自然就不会直接把自己和我们的关系摆到明面上。
我能想到这一点，黎浮便也能想到。
所以他没有顺着陈立的意思演下去。
“是和早上的事情有关系吗？”黎浮直截问道。
陈立脸上的热情有所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讪笑。
他狗腿地帮我们倒了两杯热茶，又将茶杯推到我们面前。
“这个说是也不完全是，但多少有点关系。”
“陈警官是想要我怎么做呢？”
黎浮没有要碰茶杯的动作，他的指尖点在桌面上，压迫感十足。
我丝毫不受影响，先是抿了口茶，随后又伸手去拿茶壶旁的点心。
早在进壁花楼之前，黎浮就跟我说过，我今天到这里的作用只是吃下午茶的。
所以我非常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糕点。
“今天早上你帮我们抓的人是游走在天城和洛城间的人贩子小头头。”陈立说，“虽然他供出来了不少同伙的信息，但关于那个组织的领头人，他们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黎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他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已经查到关于那个人的居所还有他的行踪，但是那个头目所有的一切在明面上都是良民，我们还差一个确凿的证据。一个确凿到无法反驳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