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恩情对俺来说犹如再生父母，大丫一定不会忘记这件事情了，往后要有什么需要做的，大人尽管开口，大丫在所不辞！”
眼见徐大丫如此郑重，处于风暴中心的我略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老实说，徐栓一口一个半仙便已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今徐大丫将我看得如此重，更是让我感觉压力颇大。
我连忙扶起她，先是赞赏了她这般表忠心的行为，然后拒绝了她的好意。
“对我最好的报答，便是你在这之后能够有自己的人生。”我说，“在云城停留一段时间后就去外城吧，这样徐罗更不好找你。”
徐大丫见我还在担心她的事，不由得更感动了。
“恩人的恩情，俺绝对不会忘的！”她又说道，只不过这次有我看着，她也没再跪下来了。
徐栓家除了主卧和柴房，也没有多出来的屋子了。他和李招娣一合计，今晚先把厨房收拾干净，让徐大丫在里头委屈一晚上。
等安置好徐大丫后，我和黎浮还像方才那般坐在户外。
清冷的月光不时在薄雾后探头，或打在我或打在黎浮身上。
我拿着粗麻布包许久，听着里头婴鬼的声音变得愈发微弱。
“如何？”见我放下了布包，黎浮便问。
“如果和其他怀有婴鬼的人离得近的话，我想这阴气应该能感应到。”
我感知这阴气许久，婴鬼除了阴气外还有戾气，不像阴物那般能够与我共鸣，这倒让我放轻松了些。
“那明天就去找下一个吗？”他问。
“但是距离比较远，还是比较难找的。”我支着脑袋，看着天上那轮月亮，“除非到望月，那天阴气重些，可以试试。”
望月日阴气加重，若是我要随着婴鬼的阴气寻找剩下的人，也会比较容易。
黎浮明白我的意思，便也不再提了。
李招娣不知为何出了房，她瞥见我们还没休息，稍稍有些吃惊。
“二位半仙今日也够折腾的，栓子已经在柴房铺好床，半仙随时可以去休息的。”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急。”
说完这话，我便又抬头看着月亮了。
好几分钟后，我听到了黎浮略哑的声音：“徐夫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黎浮这么说，我又看了过去。只见李招娣和刚出门时一样站在原地，她脚尖轻划地面，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可是还想要问孩子的事情吗？”我站起来，想给她让个位置。
结果李招娣猛地摆了几下脑袋，讪笑道：“其实……俺不是为了这件事出来的。”
我疑惑地挑了挑眉。
“夫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
我想着是不是让徐大丫来留宿打扰她了，又或是她在徐大丫家时又听到了什么新消息。
没成想，她深吸了一口气后，说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俺是想说……外村似乎也有个孕妇……肚子里有那个、东西。”李招娣慢吞吞地说，“俺听见二位半仙说要找下一个……就忽然想起这事了。”
“外村……可是你曾居住的李家村？”我顺着问。
李招娣点了点头。
“是几天前的事？”
“和大丫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吧……我不大确定。”李招娣脸颊浮起红霞，“只不过前几天，与俺爹打电话时，俺爹说了这事……但、但俺不确定是不是那、东西……俺怕让半仙们白跑一趟了……”
见李招娣说得极为勉强，我安慰道：“无事，那我们明天便去跑一趟看看。即便不是婴鬼，也能搞清楚情况。”
“半仙真是善良，那俺先和你说说那儿的事。”
在我鼓励的眼神之下，李招娣把从电话里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李家村人家不过三十来户，其中有一户的女人已经嫁入五年有余，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平日里丈夫对她非打即骂，还笑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某日，女人负气出走。两月后再次回来，肚子便已隆得高高了。
被村人看到后，女人的名声在村里一落千丈，村人也会嘲笑是男人不行，此后男人对女人的暴力行为更重了。
我听出了蹊跷，便追问李招娣女人肚子有多大。
李招娣给我比划了下。
我稍眯起眼睛，就连嘴角也抿紧些。
“如果只是出走俩月，哪怕是真的在外头找了人，肚子也不会起这么高。”
“俺也是这么说的！可俺爹说，有可能她走前就给她丈夫戴绿帽子了，只不过外出俩月是因为掩不住了，回来好借山灵精怪讲话。”
我一寻思，发现李招娣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时间愈发晚了，我的困意有些止不住，脑袋里难以再进行分析。
“那明天就去查下情况吧。”黎浮盯着我的侧脸说，“今天也晚了，我想早些歇息。”
听他讲得这么直白，李招娣更不好意思了。
“也是！半仙们今儿够累了，俺还来说事倒是俺不对了。二位半仙赶忙休息去吧，赶明儿俺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补充下！”
李招娣催促着让我们去睡觉，我便起身跟在黎浮身后。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边走边打哈欠，猝不及防撞到停下的黎浮。
“怎么了？”我含糊不清地问。
他转身好笑地看着我，走到旁边让我看清了柴房里的床铺。“你睡里还是睡外？”
“睡里吧……我无所谓。”说着，我又打了个哈欠。
见状，黎浮也不打趣我了，只让我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外头的阳光沿着门缝照了进来，柴房里金灿灿一片。
身旁的黎浮已经不见了，我也爬起身，整了整衣服后慢慢走了出去。
然后我就撞上了门外的黎浮。
“我正好要唤你吃午饭。”黎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都到中午了？”我揉着惺忪的眼睛问。
“赶早不如赶巧，一会吃完饭后我们直接去李家村就好。地方有点偏，徐栓说他载我们过去。”
“他倒是有心了。”
寒暄一会后，我便不再耽搁，跟着黎浮去吃午饭。
假若李家村那孕妇的肚子里真的是婴鬼，那中午去也是一个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