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门摔得老响，扬长而去。
9．
很快我就知道他上次说的试试看什么意思。
我的工作安排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被推得干干净净，不是说被换角了就是直接档期延后到不知何时了。
江淮舟给我打了电话：“求我…为你上次的无礼…”
有毛病！
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拨弄头发又盖了盖。
直接摁掉了他的电话，转手拉进了黑名单。
“付梦姐姐，这是淮舟给我新买的钻石项链好看吗？”
又是一个垃圾短信，反手就添了个黑名单。
蛇鼠一窝，幸好我跑得快。
对生命最好的交代就是，少和烂人们搅和到一起，这是我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再三忠告。
胸口的疼痛时时刻刻告诉我时间不多了，我到医院去复查，医生再次催促我尽快做决定。
第二天，我却突然接到电影《亲亲》的试镜邀约。
在片场我竟然碰到了姜雪，得知她是最近长江集团力捧的新人演员，我并不惊讶。
“付梦姐姐！好久不见了，我没想到你会接这种情感剧呀！”
她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
因为江淮舟不喜欢，九年来我从没有接过情感剧，只接些悬疑、动作片之类的，身上也积累了不少陈年旧伤。
“我求了淮舟好久他才来带我试戏，他说不想看我和别人太亲昵，他可要吃醋！”
我配合她笑了笑，低头看剧本不过多理会。
她见没趣，又跑去和制片人，导演套近乎。
“付梦！”一声惊叫吸引了我的注意：“真的是你，好久好久没见了！”
10．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如今的顶流偶像贺兰山。
我怎么和他熟的？
正当我疑惑着，他亲亲密密蹭过来，和我在黑暗中挤一个长板凳上。
“别说你不记得我！那我可要好伤心！”
我看着他浮夸的表情和动作，微翘的兰花指勾起了孩提时泛黄的记忆。
“我才不是娘娘腔！呜呜…”
被欺负的男孩满身伤痕，我护着他度过了整个小学，他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叫梦姐姐。
“你是贺兰兰？”我诧异道。
“不许叫我贺兰兰！我现在叫贺兰山！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
他的丹凤眼促狭地眯着，像个邀功的孩子。
看着他微长的头发和耳边的一排耳洞，我有点笑不出来。
“对对对，是长大成了小男子汉了！”我强行挤出个笑容。
“讨厌！我现在都这么出名了，你居然差点不认识了，好伤心呀…”
你伤心关我什么事？
我一时语塞。
“等会试完戏你请我吃大餐！就这么说定了！”
他跳起来，高高兴兴地朝导演走去。
我怎么觉得…突然飞来一把刀宰了我一下。
11．
《亲亲》是一出现代情感剧，也是为男团出身的顶流偶像贺兰山专门制作的。
今天试戏的内容是年少因误会分别的两人重逢后从哭泣到最后相拥和好的一幕。
这对情绪的转变要求极高，一般人是无法短时间入戏并投入情感完成这样浓烈的改变。
先试镜的是姜雪。
她先是喃喃低语，抬头一双杏眼干瞪着贺兰山，干涩的双眼很久才勉强挤出些泪花。
说实话，这演技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贺兰山此刻却泪眼朦胧，眼里似有一方墨，深情浓得化不开。
姜雪低头扯着男人的衣领，嘴唇靠近，踮起脚迅速凑了上去，眼见着就要碰上。
贺兰山深情的目光收回来，大力推开了姜雪。
“导演不行呀，她表情太用力了，连眼泪都没有！搞得我太想笑了，没办法入戏…”
贺兰山抚着额摇头。
姜雪面上有点尴尬，局促地站着，周围人都在忍笑。
导演笑着打圆场：“姜小姐可能第一遍不太入戏，这很正常，过去先酝酿下情感吧。”
“本来就是那个广告商硬塞进来的，你看看金主亲自领过来的，导演能不给点面子吗？但她怎么好意思竞选女主角的，戏这么烂…”
“你没见着她对制片人，导演那热乎劲，剧本都是雪白一片怎么能演得好…”
我从密密麻麻的剧本批注中抬起头，听到工作人员在一旁窃窃私语。
12．
姜雪下场后气呼呼的，走到江淮舟身边就开始耍赖撒娇。
“人家只是紧张了，没进入状态！她们都这样憋着笑，搞得我更没准备好！”
江淮舟宠溺一笑，主动牵起她的小手指：“傻瓜，你又没演过戏，我叫你先试个小角色你又不愿意！”
“不嘛不嘛，人家要当就得当女主角！”
他们的指尖交缠，如两条在溪涧嬉戏的小鱼。
江淮舟，你宠她真是毫不避讳呀！
之前不管我拍再危险的动作戏，他都从没有主动来探过班。
唯一主动的就是，他喜欢牵着我的手指，一圈圈地抚摸把玩。
我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昔日缠绕的触觉还清晰可感，胸口又疼了起来。
原来连这小小的手指，也不过是个她人的替代品罢了。
“付梦！到你上场了！”助导在喊我。
我深呼吸几口气，使胸口的疼痛冷却下来。
“来了！”
13．
贺兰山的手掌比我想象中大得多，臂膀有力，掐着我的腰有点疼。
“你这么多年都不想我吗？”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话里带着不甘和一丝怨怼。
“往事都过去了…有什么再值得留恋的呢！”
是啊，过去的爱也罢，恨也罢。
都将随风而逝，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我全身都在疼，却扬起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头轻轻一撇，将最好看的半张脸正好露在摄像镜头前。
这么多年的演戏经验，我知道自己最好的角度在哪里，也知道怎么和镜头达成最完美的配合。
眉毛只微微蹙起，眼泪便大颗地滑落到腮骨边。
贺兰山低下头挤在我的颈窝，声音很闷，仿佛认输一般：“可是，卿卿我太想你了…”
“我太想你…”
他抬起脸时，眼里的深情让我一震，仿佛被他吸了进去。
他的怀抱又紧了几分，高挺的鼻尖轻轻蹭着我的面颊，帮我把眼泪拭干。
余光中，江淮舟却来到了摄影棚外，他轻蔑的笑中满带自信，就像在对我说，你亲不下去的…
“不许想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你的眼里现在！只能有我！”
剧本里明明没这句话。
我被贺兰山的加戏给喊回了神，腰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眼里现在只能有我，只能有我们的现在！”
他的眼神决绝，动作霸道，我不知不觉又进入了状态：“知道了，傻瓜！我也…想你…”
无奈且宠溺的语气，我俩相视一笑。
他的头渐渐低下，那两片殷红的薄唇就要靠近，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都能感受到棚外一道炙热的目光。
“停！”
是江淮舟的大喊。
贺兰山仿若没有听见，微凉的嘴唇轻轻地压下来的瞬间，他一颗晶莹的泪慢慢地顺着我们紧贴的脸颊滑落，我嘴角此时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卡！”
导演这才喊了停，四周掌声轰鸣。
“我原来只知道你拍动作戏非常好，没想到对情感戏的拿捏也这么到位！”
导演欣赏的目光在我和贺兰山间来回扫动：“幸好兰山向我推荐了你，好小子！眼光没错！”
14．
江淮舟面色难看得紧，一双眼紧盯着我的嘴唇，像要把我烧出个洞。
姜雪牵着他一起走到导演面前，故作天真地问：“导演，付梦姐姐演得真好，我还想再来一遍可以吗？”
导演的眉头皱起来，对着姜雪不耐道：“那再来试下吧！你让江总就不要中途打扰了。”
看着姜雪又一次上台，又一次用生硬的演技挑战众人的底线，连贺兰山状态明显都不对。
我不经意瞥到了江淮舟，才惊觉他根本没有关注姜雪演戏，依旧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大错。
“不行呀，导演！我实在是亲不下去，太搞笑了…”
姜雪又一次被晾在原地，白皙的脸蛋瞬间涨红，气得当场哭出来，飞扑到江淮舟怀里。
江淮舟抱住了姜雪还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导演和制片人将我和贺兰山一起叫住，当场签了合约。
姜雪拉着江淮舟站在边上，她委屈得像朵小白花，腮边两滴泪，我见犹怜。
“姜小姐这时候哭戏还是不错了，好好在家磨磨剧本和演技再来试戏吧！”贺兰山轻飘飘地讽刺道。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块方巾拭手。
“刚刚某些人脸上刺啦的，整得人怪难受的，不像梦姐你，脸嫩的很！”
他贱兮兮地朝我笑了笑，姜雪甩开江淮舟的手哭着跑出了摄影棚。
15．
停车场里我被江淮舟拦下：“你不要和我解释什么吗？”
我无奈地甩开他的手：“真好笑，都分手了！你不觉得你现在一直缠着我很掉价吗？”
“谁说我同意了分手！我没同意！”
江淮舟扯过我，拼命地擦拭我的嘴唇和脸颊，弄得我生疼。
“江先生就是这么对我美丽的梦梦嘛？”
贺兰山突然出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一股清雅的木质香瞬间包裹住我。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喔！”
江淮舟面色铁青，腮帮子紧得鼓出来：“付梦，给我过来！你再不过来我们真的完…”
没等江淮舟把话说完，我拉起贺兰山的手就往外走：“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江先生！我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贺兰山！你给我记住了，不过是玩我剩下的！”
身后手机摔落地上的巨大声响和男人的狂吼声瞬间回荡在整个停车场。
贺兰山没有回头，他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我，力量与温暖源源不断地从他那里传来。
没事的，我的心已经不会为他疼了。
“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贺兰山眼睛亮得可怕，像一只圆滚滚的小猫，兴奋得毛都炸了。
“梦姐，你太帅了！我看到你当年的风采了！”
我笑着喝了口水，想起之前在片场工作人员的闲聊。
“这是贺兰山的转型之作，第一部剧就投资情感剧，是想把大家对他同志的绯闻转移了吧…”
“我看他的样子，妖气得很，一点都不像喜欢女的…莫非网上说得都是真的？”
人红是非多。
我看着眼前的贺兰山，脑中突然浮现了更多儿时的画面。
“梦姐，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他的头发乱糟糟，刚刚被人家欺负完。
我站在他面前，举起了一根小树枝，像个骑士守护公主一般起誓道：“贺兰兰！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16．
签约之后，没想到第二天《亲亲》就到了热搜第一。
紧接着词条是顶流贺兰山欺负新人、片场霸凌、付梦贺兰山毫无cp感…
片场内贺兰山嘲笑姜雪的截取片段和姜雪哭着跑出摄影棚的视频流传出来。
一时间吃瓜群众义愤填膺，开始在微博大骂贺兰山耍大牌。
我的微博也沦陷，说为了上位我勾搭了江淮舟，现在又去勾搭贺兰山。
骂吧骂吧，我还挨少了吗？
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进什么娱乐圈。
姜雪的微博评论区则是一片新粉的鼓励加油。
“姐姐已经很棒了！永远为姐姐打call！”
“女神！这电影没你我不看，坚决抵制！”
为此姜雪还特地发了一个澄清视频，说自己资历尚浅，学习之路还很漫长，希望大家不要网络暴力，顺便有意无意地又提到了当时片场上的不公平待遇。
“被人欺负了还替他们说话，这世上永远是善良的人吃亏，呜呜呜…”
“女神以后的新戏我一定捧场…欠你一张电影票！”
两家的真爱粉在微博和论坛撕得不可开交。
江淮舟的动作还挺快，水军都雇了这么多了。
这本是江淮舟和我之间的事，迁怒到了贺兰山属实是对不起他。
我打电话给贺兰山，那边一片忙音。
只过了三分钟，我收到他的信息。
“别怕，有我在，梦姐这次由我来护着你。”
海妮也发来了信息：“宝贝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过去陪陪你！”
我放下手机，安慰地笑了。
17．
骂战还没持续一个上午，热搜又被新词条给替换了。
姜雪演技！
付梦、姜雪演技大pk！
论演技差有多尴尬！
山梦cp磕到了！
完整的试镜花絮流放出来，试镜人员的剧本功课也被po了图片。
我和贺兰山的剧本上密密麻麻全是批注和人物解析，而姜雪的剧本雪白一片。
姜雪的演技一瞬间更是成为各大鬼畜主播的剪辑素材。
干瞪眼，挤眼泪，哭着扑到江淮舟身上的片段在各大平台被笑话一样传播着。
我的微博评论区突然像调转了风向一般。
“原来只觉得梦姐动作戏飒到不行！结果连情感戏都这么到位！”
“山梦组合真的好好磕，贺兰山的眼神不像假的！电影快点上映吧！”
“贺兰山的演技也是出乎意料呀！原来以为他只会唱歌跳舞，没想到眼神里这么有戏。”
“付梦我的爱，又纯又飒。小说的女主天菜！长相漂亮身材顶，连实力都这么强，能文能武！”
海妮的消息噔噔噔地传过来。
“哈哈哈哈！看看现世报来得多快！”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现在江淮舟被姜雪闹到不行，躲着不愿见她。她在公司发了好大的火，差点把江的办公室都给砸了，也找不到他人！”
“江淮舟和姜雪的微博已经沦陷了你去看看！”
我点开他俩的微博，已经关闭了评论区，但看到仅有的评论也是一片骂声。
18．
长江集团因为这次的事件股市行情也受影响，听说江淮舟在公司的掌事权都被他爸收走了。
随着我和贺兰山的恋爱绯闻越传越烈，狗仔偷拍的我俩探讨剧本，出游逛街的照片越来越多。
《亲亲》的关注度高居不下，我手机里江淮舟新号码的信息和电话也越来越多。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
“不许，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视若无睹，觉得很有意思地没把他这个新号码再拉黑。
没想到他竟找到我的住所，天天蹲守我。
当你真心想离开一个人时，真的可以做到人间消失。
消息不回，电话不理，连看到他的车我都绕路走。
他的信息越来越密，从开始的气急败坏到后来的180度大转变。
“我想你…梦梦，回来好嘛，我受不了…”
“如果你和贺兰山在一起了也没关系，我愿意原谅你，你回来行不行…”
“我们结婚吧，付梦！我想你成为我的妻子！”
“求你…”
看他这样卑微我却心里一丝波澜都无。
他并不是爱我，而是多年的占有欲在空虚时作祟。
消息一一都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一个人专门守着秒回他的一切信息电话了。
某个深夜，海妮给我打了电话。
结果是他老公的声音：“付梦救命呀！江淮舟那小子在酒吧喝得胃出血了，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呢！现在拉去市立医院急救了，你快来看看他吧！”
我看了看钟表，凌晨两点半。
“我说了你别给梦梦打电话，江淮舟这就叫活该！”
话筒里远远地传来海妮的声音，两人吵吵闹闹把电话挂断了。
贺兰山的消息此刻却亮起来：“睡不着…上号吗？”
我秒回：“上号！”
ding，timi启动。
18．
姜雪的鬼畜视频过了好几周还在满天飞，没有剧组再要她。
江淮舟给姜雪成立的工作室发出律师警告声明，但是鬼畜之手反而对姜雪更加青睐了。
“你毁了我！”
不久后姜雪跑到我的工作室里大吵大闹，把工作室的资料器具砸得乱七八糟。
“你干嘛去试戏！本来这女主角就是给我的，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你高兴了吧！”
天真娇憨的女孩面孔完全不见了，现在我面前只有一张极度扭曲嫉妒的脸。
“姜小姐，第一，是导演正式通知我去试的戏。”
“第二，定角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可惜这玩意儿你没有…”
我戏谑一笑，周围的同事也哄笑一片。
姜雪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手都在发抖。
半晌她强笑起来，故作镇定地找场子：
“那又怎么样？你付梦爱了九年的男人也不过我招招手就来，还不是把你说丢就丢…”
“喔，是嘛？姜小姐，你又错了。是我提的分手，江淮舟还对着我死缠烂打呢！不信你去问问他…”
我呶呶嘴，示意她往后看。
姜雪震惊地回头，才发现江淮舟已经站在门口好久了。
他脸上的胡子好像没刮干净，还冒着青茬，有些狼狈，全然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别闹了，姜雪，跟我回去！”
“我玩剩下的，你还以为捡了个宝喔？”我挑眉看着姜雪，把江淮舟的话又还给了他们。
江淮舟听见我的话，嘴唇紧紧抿起，没有再说一句。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缠着她？我说你怎么都不愿和我公开，你还想着她是不是！”
姜雪歇斯底里地怒吼，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妆容都花得像鬼。
挣扎江淮舟的桎梏，长长的指甲划得他满脸血痕。
我看着他俩的闹剧，冷声道：“发疯麻烦去大街上，别弄脏了我的地。”
江淮舟眼底一片凄楚，恋恋不舍地消失在我眼前。
19．
我没想到会在医院碰上贺兰山。
他带着口罩和兜帽，我完全没看出来，反倒是他特地摸过来和我打招呼吓我一跳。
“梦姐，你也是打游戏太猛不舒服了吗？”
我这才知道他是大半夜打游戏打到有点心律不齐。
“年轻人，身体好好保重！别老透支了！”
“是，都听梦姐的话！”
他嬉笑着靠近，我不着痕迹地将检查报告往后藏了藏。
“吃了午饭没？”我岔开话题，打断他探寻的目光。
“没呢，家里好多食材！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他的丹凤眼眯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刚想拒绝，他又促狭着靠近：“怕了？”
我讪笑：“没啥大问题，什么怕不怕的，还能吃死谁来着。”
宽阔的大平层，暖色米黄的家装风格，橱柜上都是各式的小玩偶娃娃，家里显得暖呼呼的。
地板上都是影视演技的书籍，一摞摞高高地码在一边，里面夹着五颜六色的标签。
贺兰山把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梦姐，过来帮帮我！”
我走过去，看到他的围裙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我不小心打了死结，帮我解开重系下吧！”
我点头，解开绳子后又踮脚帮他整理整理。
我才发现他长得这么高，不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