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肆将习题扯过去，宋昭挑眉：“你不会想撕我卷子来报复我吧？”
这也太幼稚了，一点都不像酷哥能做的事。
陈肆忍无可忍，阴沉沉地扫她一眼。
随后，略略扫过习题，几个同题型归类的高数题，每个题型分别出了几道。
刚刚教授讲课时，他就已经听明白，宋昭这节课上的是线性代数。
瞧他看得有模有样的，宋昭挑眉，想起来，她这位便宜弟弟，算得上是个高智商学霸。
毕竟全市第一，可不是人人都能考。
但这可是大学高数，他也能做？
她从疑惑，改为手托着脸，好整以暇地睨着对面的少年。
他背对落地窗而坐，整个劲瘦的身影，被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看起来倒没那么阴沉了。
陈肆扫完几个不同类型的题，拿过宋昭的笔，唰唰唰下笔，非常流畅。
几分钟后，他将笔和习题扔回去，冷漠地道：“剩下都是同类型题，把这几道看懂，你都能做。”
还真能做啊？
看着白纸黑字的解题步骤，宋昭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
字还挺不错，虽然只是数字和字母，但也能看出，落笔锋芒肆意。
就这解题步骤……
宋昭轻咳，唇角翘着，向陈肆勾了勾手指。
“过来，给姐姐仔细讲解一下。”
陈肆面色倏地一沉，阴冷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如一道锋利的丝线，幽幽紧缠。
这个女人，随便做个动作，都像在勾引。
自私、自利，仿佛只要有可用之处，对谁都可以万种风情。
陆炡曾被她灌过酒，连他的兄弟，也能收到她似是而非的媚眼。
这一发现，让他感到……愤怒。
半响，陈肆忽然腾地起身，椅子被带得“吱啦”一声往后滑去。
他沉着脸坐到宋昭身边：“这么简单的题都费力，不如早点儿让宋氏倒闭。”
宋昭：“……？”
怎么还兴打压式教育呢？
她轻轻一笑：“所以为了不让我们姐弟沿街乞讨，你可要努力教我啊。”
陈肆没搭理她。
他赚的钱，足以养得起两个人，沿街乞讨，根本不可能发生。
……他为什么要养她？
陈肆拿起笔，沉着脸：“听着，我只讲一遍。”
宋昭抬眼。
今年才十八岁的少年，侧脸轮廓已经流畅利落，大约真不想在她旁边，下颌崩得很紧，有种锐利之感。
但此时此刻，宋昭恍惚间，仿佛又有了家人的感觉。
陈肆似有所感，突然侧眸看过来，两人目光猝然相撞。
心跳不受控地加快，他压制着滚动喉结，冷漠地问：“还听不听？”
宋昭莫名奇妙：“我听得很认真啊。”
这样不可控的感觉，让陈肆感到强烈的不适，与烦躁。
虽然他臭着脸，但思路清晰，步骤简单。
宋昭很快就听懂。
她捧场地拍手：“这么厉害，暑假给你报个奥数比赛吧？”
不会带孩子，但是家长好像都挺热衷于给自己小孩报各种比赛，比如她妈。
陈肆：“……”
他冷冰冰地扫宋昭一眼，仿佛她问了句蠢话，“你不会做高数，就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宋昭“啧”一声，伸手捏他脸：“好好说话，要你命了是吧？”
陈肆偏头避开，锋利的目光如有实质：“我不是你的那些男人。”
男人两个字，让宋昭听起来，觉得很新鲜。
“哈哈哈哈你一个未成年弟弟，什么男人不男人啊。”
陈肆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善，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掐死她。
宋昭一无所知，还在搓火：“我懂，我懂，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都希望被人当做大人看，我之前也一样的。”
陈肆：“……”
眼看他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宋昭虽然搞不懂，但还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让人定做的礼服到了，待会儿你去试一试。”
陈肆掀眸，声音没什么情绪：“什么礼服？”
宋昭凤眸微眯：“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你姐姐马上就要订婚的事儿了？”
陈肆正要说跟他无关。
就听她娇哼道：“作为唯一一个娘家人，你不得给我撑撑面子吗？”
陈肆下意识将话咽了回去。
这样不可思议的本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阴郁。
.
宋昭回房间，将给陈肆定做的礼服拿给他。
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她跟陆炡都是白色，原本考虑要不要给他也做白色西装。
但她就是觉得，他更适合黑色。
宋昭的礼服是陆家定的，一套白玉绸缎旗袍，用丝线手绣的华丽花纹，团团锦簇。
尺寸是陆家让人上门来量的，很合适。
除了她不太喜欢这素雅的颜色，其他都挺好。
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和喜欢的人订婚。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一圈，没发现哪里不妥，就准备脱下。
这时，芳姨敲门进来。
“大小姐，您订的珠宝到了。”
宋昭解盘扣的动作一顿：“知道了。”
她的礼服和珠宝，都是陆家操办。
白旗袍，搭配两圈澳白珍珠项链，中间缀着一颗被钻石围绕的水滴形红宝石，是这素白里唯一艳丽的色彩。
宋昭还挺喜欢。
芳姨送来的，是她给陈肆搭配的胸针。
打开高定的黑色丝绒盒子，用红宝石和钻石设计的石上鸟胸针跃入眼帘。
红色的宝石上，站着一只钻石小鸟，跟她的项链正好相衬，不会让他的黑西装太突兀。
想象一下，陈肆那小反派，穿上黑西装，戴上这红宝石胸针。
就像地狱里盛开的恶之花。
宋昭突然有种玩儿奇迹暖暖的兴奋感。
合上盒子，她迫不及待地拿到隔壁，准备给陈肆试戴。
到客卧，门一推开。
毫无征兆的，极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袭面而来。
陈肆应该正在试衣服，没穿上衣，下身一条黑色运动裤，裤腰松松挂在腰胯。
手里捞着衬衣，看起来正准备穿。
宋昭愣住了。
她突然闯进来，陈肆没有防备，几乎懵了瞬，随即才脸色阴沉，愤怒低吼。
“出去！”
嘿，你尴尬，我可就不尴尬了。
宋昭一身旗袍，倚在门框，红唇一噘，朝他吹了声流氓哨。
“小伙子，身材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