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柳宫陷入死寂,只有陌君澈冷峻地看着榻上的柳残。
“失忆?”陌君澈疑问,随即看看一脸痛苦的柳残,“不是装的?”他始终觉得,这种手段是她惯用的伎俩,虽然她昏死了三天三夜,但是她的劣根性不会变的。这个阴险的女人,一定会借此来逃脱他的追查,也是在逃避惩罚。
“是,依王妃的情形看,是失忆无疑了。由于头部受了重伤,很容易导致失忆,至于忘记的是哪部分的记忆,这个只有观察王妃才能知道。人与人是不同,有的只是遗忘部分记忆,有的则是忘记所有的记忆。”太医小心翼翼道。
“那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陌君澈急切地问太医,失忆了,陌君澈低头看一眼茫然的柳残,她就这么忘记了一切,他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是失落还是庆幸……
“这个……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很有可能是短暂失忆,或许头上的伤一好,记忆也就恢复了。有的人即使头上的伤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而王妃身体差,可能……”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陌君澈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退下!”陌君澈森冷地命令,太医们落荒而逃,差点破门而出。
“失忆?”柳残怔怔地看着陌君澈,“我是失忆了么?你认不认识我?你告诉我,我叫什么,我是谁……”没有记忆的柳残显得很彷徨、很无助,紧紧地拉着陌君澈,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草。
陌君澈没有说话,他还是不相信她就这么失忆了,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巧合得像是刻意而为。
“我是谁?你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柳残无助的声音飘进陌君澈耳中,她紧紧地拉着陌君澈,澄净的双眸渴求地盯着陌君澈的面无表情。
“你……”陌君澈倏忽推开柳残,他豁然站起来,眼神中有着挣扎,也有着冷峻。
“什么?”柳残孱弱的声音轻轻地问,她看见陌君澈几乎要离开她的视线,害怕油然而生,顾不上其他,她掀开丝被慌乱地下地。慌乱中,她跌倒在地,但是她不觉得疼痛,只想着要陌君澈告诉她一切。
听见跌倒的声音,陌君澈缓缓转身,看着对他伸出双手的柳残,他没有走向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卑微,看着她的无助。柳残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一股力量在催促着她向他爬去。
柳残爬到陌君澈的脚下,拉着他紫色龙袍的下摆,卑微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陌君澈并没有同情她。终于,看见全身是血,后脑勺一大片血迹,陌君澈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拉起她,语气轻缓道:“你是若柳,孤王叫陌君澈。以后要乖乖听话,不能忤逆孤王。”
“好。”柳残对着陌君澈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有了他,她觉得安全了很多。柳残欣慰地在陌君澈怀中睡去,她身体向来弱,根本经不起这一切的变故。
陌君澈将柳残抱到榻上,将她全身盖好,本来是打算就此离开。但是没想到他才刚起身,便听见柳残惊慌的声音,“澈,不要离开我,我会很乖。”
柳残单纯的话语让陌君澈站住,如此纯净的话竟然是出自一向恶言相向的她之口。从来在他面前不认输的她,竟然对他发出这么无助的话。犹如一个迷路的小孩,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他。
“好,孤王陪你。”陌君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就让自己陪她任性一次,陌君澈如此对自己说。
柳残终于安心睡着了,陌君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当舒凤进来的时候,陌君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舒凤走出去。
王宫所有人都惊讶了,原来他们的王妃其实不是什么大楚第一美人,她只是一个残颜的女人,脸上那块醒目的蝴蝶胎记让人看了无不印象深刻。
丑妃,成了她在王宫的称呼。她是陌君澈的丑妃,但是柳残却一点都不在意,当她看见脸上的那块蝴蝶胎记的时候,她没有惊讶,没有伤心,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当舒凤告诉她,她是玄漠国的王妃时,她觉得开心,庆幸自己是陌君澈的王妃,即使是丑妃,她也甘之如饴。没有了记忆的柳残,活得很开心,也很快乐,每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尤其当看见陌君澈的时候,她就热情地扑进他怀中,仿佛一个热恋的小女孩,把所有注意力都留给了陌君澈。因为他是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只有他才会让她觉得安全,她习惯了去依赖他。
相对于柳残的热情,陌君澈的反应就冷淡了很多。一个月的休养,柳残的身体好了很多,陌君澈调用了王宫里很多太医,每天照顾柳残,如今她的脸色红润很多,以至于现在每天都活蹦乱跳地向他捣乱。
“澈,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柳残眨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看着冷峻的陌君澈,“好了,不想说就算了,别老绷着一张脸,这样会老得很快。笑一笑嘛,笑一笑十年少。”柳残带着调皮和任性用力地扯开陌君澈的脸,这种任性的动作让一边的宫女太监为她捏了一把汗,她真是屡教不改。
果然,陌君澈一巴掌拍去柳残的手,瞬间手背上红肿一片。柳残眼中含泪,但她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一会就不会痛了。”她小声地对自己安稳道。
陌君澈眸子森冷一片,对于柳残的痛苦,他视而不见。柳残拉过宽大的衣袖遮住手背,随即又笑脸盈盈地凑到陌君澈的面前,“澈,我们出去玩,好不好?王宫实在太闷了。”
柳残对陌君澈提出要求,一边的宫女太监又开始摇头,真是不知死活!
“哼!”陌君澈再次冷哼一声,负手转身离开。柳残没有就这么放弃了,她紧紧跟在陌君澈身后。
“澈,我真的是你的王妃么?”柳残小心地问,“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无辜的声音中透着迷惑和失望,她拉着陌君澈的衣袖,彷徨地看着他。
“只是丑妃而已!”陌君澈倏然转头,对着柳残吐出森冷的话语。
“丑、丑妃?”柳残仿佛触电一般,从陌君澈身边弹跳开,双手卑微地抚上脸上紫青色的胎记,“我很丑么?”
柳残问得心酸,问得小心,也问得无辜,还有令人心疼的无助。
“是!”陌君澈冷酷地吐出话,而柳残立即石化在一边,泪水顺着脸颊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