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您这不是胡扯吗?我又不是八九十老糊涂了,我才四十三,而且咱们生活了这么些年了,我脑子有没有毛病您还能不知道?”梁康急红了眼,拍着桌子抗议。
看上去他也不是那种有病的人,精神抖擞。
可梁大晟所说的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毕竟这人是个知识分子,在李家村除了已故的老许,就数他的文化水平最高,他一回来不少村民就想着选他做村长,这才让他得以与许骏生一块竞争。
双方各执一词。
梁康急得直跺脚:“老叔,您咋不相信我,我打小就生活在咱们村子,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啥子事,我虽然不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可我所作所为那也算是可圈可点吧!这样,您要是不相信我精神没问题,我,我这就去做检查!”
“骏德,你跟他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以免有人利用他来造谣生事!”梁天明接过他的话,冷漠开口。
此言一出,梁康愣在了原地。
咋还真让他去做检查?
难不成真是他有毛病了?
梁康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婆娘,心慌慌。
“看我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不就是做个检查,咱家还有钱!去一趟也没啥子,我还担心有些人借题发挥,用这事来找茬!”白小丽反复的打量着容秀臻一家子,仿佛是在用眼神质疑他们。
以为梁水明是被老许家的人给绑了。
为了充大头,白小丽顾不得许多。
哪怕是家里穷得叮当响,也必须要让老许家看一看,他们家过得比谁家都滋润。
梁康紧抿着下嘴唇,大气不敢出,有苦也要往肚子里咽。
白小丽见他不动弹,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梁二牛,你跟着我孩子他爹去,省的一会儿有人拿这件事情说事!”
话里有话,故意说给老许家的人听。
容秀臻朝着梁二牛点了点头,示意他和梁康一块去。
有什么问题摆在明面上说清楚。
“姓容的,今个儿这件事情搞不清楚,谁都别想走!咱们就好好的掰扯掰扯,”白小丽耍起了无赖,坐在门槛上不走了。
容秀臻给刘素递了个眼色,让她去端碗水来,搬了张椅子坐在白小丽面前:“咱们两家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对我们家有怨,以为我们家占了你们家的便宜,但凡是有什么事情你恨不能将所有的事都往我老许家头上扣。”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搬出村子到外头去生活,到了那时,也就没有人再跟你们家有什么冲突,作为多年的邻居,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有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绝了。”
一番话,让白小丽羞愧难当。
这些年她之所以对付老许家,不仅仅是怨恨老许家,更是不想赔偿老许救了她儿子,这样的矛盾积累久了,也就很难解开。
如今听闻容秀臻一家子真的要搬出村子,她心里头不是滋味。
斗了这么些年,这人突然要走,难免有些失落。
白小丽嘴硬,冷嘲热讽:“我怎么做人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你们要走随便,我只要我儿子!如果真是你们家将我儿子给藏了起来,我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话音一落,容秀臻主动的闭上了嘴。
这人没救了!
“姓容的,老娘就是看不惯你的嘴脸,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就看不起我们村里人?呵!老娘今个儿就告诉你,哪怕是你出去外头住,结果也是一样的,你啊,注定是倒霉的命,一辈子都要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想翻身,门都没有!”
白小丽故意的扯着嗓门,想要挑起容秀臻的怒火。
就缺个人跟她吵架。
哪想容秀臻根本就不理她,任由她叫嚷。
白小丽还在挑衅,想方设法的逞口舌之快。
容秀臻沉声道:“郑兰、骏德你们两个再去一趟梁大晟家里头问一问,顺道看看他有什么反常的,这人不厚道。”
“还把事情往别人头上扣,我看你把我儿子赶紧的放出来,什么都好说,要不然我就……”
“刘素,把东边的空房收拾出来,盖上一层厚棉被做垫子,今个儿多做两个人的饭,你白大嫂子想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成,咱们家包了她夫妻的食宿,直到茜茜和她家水明找回来,”容秀臻抢过她的话,主动的让刘素做安排。
闻声,白小丽哑口无言。
今天的容秀臻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尖锐,换来的却是和颜悦色,反倒让她有些不大习惯。
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殊不知容秀臻着实是不想跟她吵,哪怕是吵得昏天黑地也无济于事,到底是换不来粮食,兑换不了金山银山。
无非是逞口舌之快而已。
如今他们一家子要走了,与邻里之间的那点事,也是时候借此机会做一个了结。
容秀臻抱着小孙子,将奶瓶放在他嘴里,看着他吸着奶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已经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家庭和睦,儿孙绕膝。
白小丽还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与她近距离相处,看着她和孙子相处这么好,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不知不觉间竟是心生羡慕。
两个儿子没了,一个儿子离开家已经四年了,至今仍旧不愿意回来,她自认为掌控最好的儿子梁水荣,此时此刻也跑到了外边工作,好端端的一个家,被她搞得支离破碎。
回想当年,白小丽心生愧疚。
时光不再,她容颜老去,年纪也不小了,好争好斗的心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平静。
梁大晟家。
王大娘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儿子,见儿子失神,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老娘跟你说话,你咋装听不见?”
“你竞选村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没瞧见县里头的领导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咱们村子,这就是想要在咱们村搞大工程嘞,要做事,这就少不了钱!你瞅瞅咱们家,破败不堪,你要是做了村长,娘有了依靠,将来咱们家也能建上三四层的大房子,好好的风光一回!”
听着老娘的话,梁大晟心神不宁。
正是因为县里边要在村子里搞大工程,他才想着回来竞选。
可许茜的话却隔应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