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不停地为默哀,为自己不幸的命运默哀,也为她和阿宝那一段还没有来得及的开始默哀。
这一去,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再见天光的。
这一去,生死未卜。
这一走,或许也将是永远的离别!
她的眼角,流出了清泪,是她后悔的眼泪。
可是,这个时候,她再后悔,能有什么用呢?不能将眼前残酷的事实改写,更加不能让她这个弱女子一下子力量陡增,可以挣脱掉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壮汉!
“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看来这丫头还真是孤苦无依呢,在这里既无亲人,也没有可以为她出头的朋友!今天算是走了大运!”平白无故的,捡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回花楼,妖艳的老板娘,自然笑得要合不拢嘴。
“可不是吗?恭喜恭喜!”连家丁也跟着笑呵呵的,这一趟出来,算是收获多多。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正准备离开这个小巷子。
此时,他们已经快走到巷口的地方,突然,一个身着华贵的年轻夫人冲了出来,一下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干什么?麻烦让一下路!你把我们的路给挡住了!”妖艳的女人相当不悦,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挡路的这个年轻夫人,看上去比自己居然长得还要好看些。
“我要拦的,就是你们!”来人恶狠狠地回道。
秋月丫头浑身一个激灵,错愕地抬起头来,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却令她一下子就想哭。
“秋月丫头,你没事吧!是我来晚了!”赶来的人,正是从府里匆匆忙忙跑出来的绿萝。
原来阿宝从秋月丫头那里离开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就索性跑回了府里,一口气跑回了尘轩院,将这事赶紧告诉了绿萝,绿萝听完,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阿宝出了府。
这个时候,绿萝不禁才开始懊恼起来,要是她的尘轩院里再多几个忠心于自己的下人,那么,或许她这趟出来,就可以多带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下人,这样人多,自然就更容易寻人一些。
来到集市上之后,因为他们都不确定秋月丫头会在哪个地方出现,因而主仆二人便急急地分开,分头寻找,最后约定了无论找不找得到会回的地点。
而恰恰,绿萝就是负责来这一片寻人的,她刚一拐过街角,正要往这条小巷而来,远远地便看见自己的使唤丫头秋月正被两个身高马大的壮汉拖着拉着前行,最前面还有一个一身风尘气息的老鸨。
虽不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但绿萝看了太多的电视剧以及种田文,多少也知道,这种一身风尘气息的女人,多半是来自一些花楼像怡红院这样的风月场所的。
可恶,这群人难不成是要把她的秋月丫头押着去风月场所里当陪客的花姑娘?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少夫人,奴婢……”秋月丫头刚唤出一声‘大少夫人’,这会儿早已经泣不成声。事实上,她嘴巴里被塞住了帕子,根本只能发了破碎的声音。
“哟,原来是认识这小丫头的呀,瞧你这一身的衣着,还算华贵,算是个有钱的主吧,不对,这小丫头听说不是已经因为偷东西被赶了出来啊,怎么又跑出来你这么一个小主子在这里护着?”那老鸨也是相当的不客气,眼看已经到手的鸭子,就要归入自己的囊中,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要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快点把她给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还想着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话,那抱歉,就休怪我不客气!”这是绿萝第一次对着一个外人发这么大的火。
她怒极而气的样子,有一种令人震慑的威仪。
“谁说的,谁说我们是强抢民女?我是好心收留她,她在这一片儿都找不到一个好差事,因为那点不光彩的过去,所以没有一家敢用她敢请她,她在这里已经可怜兮兮地守了这么久,我是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那一身风尘气息的老鸨,自然逢场作戏惯了的,这口才也是了得的。
“不自愿,那就是强抢民女?怎么,你敢不敢让她当面和你对质!”绿萝这个时候也发愁,对方三人,而自己只有一人可以勉力与之对抗,这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要怎么才能救秋月丫头出来呢,这个时候,她无疑只能借以拖延时间,希望阿宝在那边找不到人,可以尽快赶到这里来。
“对质?我为什么要让她对质?这根本就不需要!走,将人带回去!”一身风尘气息的女人,也怕继续留在这里,所谓夜长梦多,再发生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那可就真的不妙,便急急地想要将人立马带回自己的花楼自己的地盘去。
“你敢!你想要带人从这里离开,那么除非是从我的身上践踏过去!”绿萝双手一伸,俨然已经拦在了路的中央。
“等等,还有本少爷!”在绿萝的身后,一个只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脑袋,突其不意地伸了出来,然后并排与她站在了一条线上。
来的这个人,自然是燕家大少爷燕尘。
“你怎么跑来了?”绿萝大怒,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她是出来玩的吗?居然让他跟了出去,自己都毫不知情。
“媳妇儿,别生气!我错了,我承认我是偷偷跟着你跑出来的,你和阿宝在尘轩院里火火急急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肯说,这不把我也给急坏了吗?眼看你们前脚出了府,我后脚就自个儿溜了出来!”燕尘傻儿神色凝重地回道,“媳妇儿,无论发生多恶劣的事情,相公都会和你站在一块儿的!”
绿萝眼角微湿,这个傻儿,谁说他就是傻里傻气的,他分明比任何人都还要重情重义,你对他好,最起码他也知道要给予你相同的回报。你心疼他,他同样也知道要心疼你,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尽管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危险,是有多么的惊险。
“放了她,她是我们燕家尘轩院的使唤丫头!”燕尘傻儿恶恨恨地盯着那为首的一身风尘气息的老鸨。
他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他自己还是认得的。尽管或许他已经不记得秋月这丫头已经被燕家赶出府的事实。
那老鸨暗自变了脸色,“什么?你是燕家的,等等,我记得燕家只有两位公子,莫非你就是那位侏儒傻儿?”
关于燕家大少爷是个侏儒傻儿的事情,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才是侏儒傻儿?我哪里看上去傻啦?”燕尘大少爷自然听了这话,很不高兴,立马还击回去。
那老鸨愣了愣,这么快的反击速度,这看上去不像是傻啊,莫非这传说也有误?果然是信不得的!
“呃,算我错了,你是燕家的大少爷?”
燕尘大少爷腰杆一挺,颇有底气,“怎样?你到底想怎样?是现在就放人?还是我立即去通知我爹爹过来!”
那燕家老爷在这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望的,这个老鸨不会不识趣到不认识这位燕家老爷。
可是,她仍然还是不甘心,且不死心。
难道到手的姑娘,就要这样让她飞了吗?
“就算是燕家老爷来了这里又如何?这丫头早已经不是你们燕家的使唤丫头,我早听说,这丫头是被你们燕家早赶出府的,现在这丫头和你们燕家半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你们若是识趣的话,应该赶快让开,不要碍我的事!”这个老鸨在这当地,也是有一些关系的。
不然的话,光天化日之下,她哪里敢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若是我们不让开呢,今天这闲事,我们还真是要管定了!”绿萝恨恨地回道。
那老鸨自然也很生气,“那也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看来,自然是要硬碰硬,采取强硬的手段。
绿萝这边早已经暗自叫苦,这个阿宝,怎么还不来呢,阿宝要是来了的话,他们这边也有三个人,不,加上秋月丫头,那就是四个人,还是有胜算的。
何况,对方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行迹,本来就是该遭到世人唾弃辱骂的,不是正大光明的行迹,而自己这边站在有理的这一方,还怕什么呢。
“走,强行过去,老娘今天还真的就不信这个邪!”那老鸨也是狠了心,为了抢到秋月这丫头,完全就是豁出去的节奏。
“谁怕谁?有胆来啊,我们这有理的,还怕你这无理的,不成!”绿萝也是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也不能先输了这气势。
那边,那两个身高马达的家丁,强行抓着秋月丫头,就要冲过来。
绿萝这边,也照样还是一脸正气地拦在了路中间,“要过去可以,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吧!”
“对,要过去,也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才算你们狠!”燕尘大少爷也在旁边跟着示威壮胆。
“给老娘冲!”老鸨一声令下。
两队很快就冲到了一起来,然后很快就又扭作一团,互不相让,自然就是各种拳脚相向大大出手。
阿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巷口的地方,居然有不小的轰动,他来不及歇口气,就直接跑了过去,这一看,还了得啊,当即吓得面色铁青,同时愤怒之火,也往上冒出来。
阿宝很快也加入了这个混乱的圈子里面,那本身一身风尘气息的老鸨之前是站在旁边,高高在上地围观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绿萝不怀好意伸手拉了这女人一把,将其强行也拉入了他们互相厮打扭扯的圈子里面,一时间,局面好不混乱。
这个时候,绿萝不得不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平时的时候,每天早上有拉着燕尘大少爷,还有阿宝,连带着自己一块儿强身健体,要不这会儿,他们恐怕会被欺负欺压得很惨。
秋月丫头在这个混乱的局面里,也庆幸地得了自由,眼看自己曾经的大少爷,大少夫人还有阿宝,都为自己拼死一捕,她也顾不上伤心难过,或是自己抢先逃命,便赶紧地帮忙,不让自己的人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