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马车里面腻歪了一会儿,可把坐在前面的车夫,急得不行,这怎么回事呢?路口早已经到了,可是后面车厢里的二人,却迟迟不见下马车呢。
他这马车停在这里,特别的显眼呢。
偶尔断断续续的对话传过来,低声软侬,他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可是他只是一个车夫,一个卑微的车夫,主子没发话,他又不敢跳下马车跑到车厢外面询问。
这个车夫,并不是燕贺二少爷经常出府带在身边的那位车夫,今天是那个车夫临时有事向管家请了事假,所以,管家才叫现在的车夫过来顶替的。现在的这个车夫,跟在燕家老爷,负责燕家老爷出行的车夫。
所以,现在的这个车夫,还不知道他家少爷以前在外面玩乐的那些风流韵事的具体细节,只知道这位二少爷有个花名在外倒是。
可显然,燕贺二少爷一时得意,就把这件重要的事情,也给抛在了脑后。
“哎呀,燕少爷,时辰真的不早了,奴家真是要回去呢,不然的话,在外面耽搁太久,回去晚了的话,奴家恐怕会被周家小姐责骂的。”眼看着再呆在这马车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如果她再不下车的话,恐怕就要在这里上演一场干柴烧烈火的激烈场面,她小小的动了点心思,如果在没有得到这位燕家少爷的承诺或是保证之前,她绝计是不会把自己献出去的。
这是自己身上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本,自然要好好地谋划之后,才可以好好地加以利用,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燕贺二少爷舍不得,自然很舍不得,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就可以顺利地拥有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但是,时机的确是有那么点不对。
他强忍着自己身体和心里的冲动,遗憾地回道,“说真的,本少爷真是不舍得放你走呢,如果可以的话,本少爷真想把你好好地关起来,来个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什么的,自然梨落丫头是最欢喜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步一步的来,一口不能吞个大胖子,这种事情急不来。
“奴家也不想离开燕少爷呢,但是,奴家还有任务在身,得回去向周家小姐交差呢。”尽管都依依不舍,但是,梨落还是选择了理智占上风,最后干脆利落地推离了燕家二少爷,自己羞红着脸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和长裙。
等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就果断地跳下了马车。
前头的车夫见后面终于有了动静,这悬着的心,才跟着松了口气。
燕贺二少爷自己并没有下车,在这种路口,并且离周家太近的地方,他还是很低调地留在了车厢里。
只不过,隔着薄薄的一层车帘,他还是坐在里面对着外面已经跳下马车的梨落说道,“你自己小心点!我现在不方便露面,怕为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嗯,奴家懂的,燕少爷!”梨落没有半点怪罪,相反还有些欣欣然地高兴。
这个燕少爷,果然是会为自己考虑周祥,并会顾及到自己处境的人,并不是那种自大且狂傲到目中无人的纨绔少爷。
“车夫,你帮忙把梨落姑娘的布料拿下马车吧!”燕贺二少爷今天可谓是做足了绅士派头,事事都替梨落张罗安排。
当然,这个时期,也是他极力表现自己,并借此用以讨好对方的时候,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梨落欢欢喜喜地从车夫的手里,接过了自己要的布料。
临走前,她还红着脸仍旧隔着层马车的车帘,对着坐在里间的燕家少爷小声说道,“燕少爷,多谢!下次有缘再见!”
其实所谓的有缘,还不是某些人的刻意制造。
只要你有心,那么促成的所谓的‘有缘’的机会,自然比比皆是。
燕贺二少爷对此也是心领神会,故意回道,“以后梨落姑娘若还是什么别的需要,尽管来铺子里找本少爷便是!”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帘,就这样由话‘传情’。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下次有机会,铺子里再见,我等着你,一定要过来找我哈!
梨落欢欢喜喜地抱着自己挑好的布料,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路口。
没多大一会儿,坐在车厢里的燕贺二少爷,也开始吩咐和催促坐在前头的车夫,“走吧,我们回去!”
车夫有些不明白,于是粗声询问,“二少爷,现在是回铺子里,还是回府里?”
一句话提醒正得意忘形的某位二少爷,燕贺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差事,就是在铺子里巡查,可是这巡着巡着,他居然自己放下铺子里的生意不管,自己跑到外面泡妞来了,这要是叫掌柜一句话告到他爹那里,他爹还不得冷着张脸要扒自己一张皮呀,所以,这会儿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已经头大。
他都早已经成年,不知为何,他爹还会对他管这么紧做什么?
他是个男儿身,在外面无论怎么鬼混,这吃亏的,总不会是他。
“回铺子,先回铺子一趟!”燕贺二少爷细想之下,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先回铺子里一趟,然后再找个机会单独和掌柜聊一聊,暗示一番什么的,最好可以堵住掌柜的嘴,不让这个掌柜在他爹面前乱说话才行。
他很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就还没有顺利地取得他爹对他的信任,因而他这次跟在他爹身边出来接触家族里的生意,很有可能,一是为锻炼自己,二也是为以后继承家业做准备,无论是哪一点,他都不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一点点的问题,让他爹对他失望。
“好嘞!”车夫在前头应了一声,就驾车顺着原路返回布庄铺子。
铺子里,掌柜还在生闷气,但是,该他平时做的事情,他还在认真地做事,并没有半点影响,他已经是这里的老掌柜,这份稳重和自制力,还是有的。
马车就在铺子前停了下来,掌柜偷瞄了一眼铺子的门口,燕家的马车,他熟悉得很,不由得从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出来,只是脸上还故作冷淡,没有半分流露出自己的不满来。
燕贺二少爷自己跳下了马车,径直踏进了铺子里。
掌柜正在整理今天铺子里的生意以及今天的账目,见少东家回来,也只是如常的唤了一声“二少爷!”,态度不算刻意的疏离,但也绝对没有亲近的意思。
燕贺二少爷自己没趣地在铺子里假装溜达巡视了一圈,其实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真正可做的,他在不在,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得极好,他来这里,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说是跟着他爹出来学习做生意,但在他看来,就是走个过场,认一认这每个铺子里的掌柜和管事的,方便日后继承家业的,能统一打理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自以为是的一方面的想法而已。
逛了一圈之后,燕贺想起自己还有正事,重要的正事要和掌柜亲自谈,便径直去了掌柜站的柜台那里。
“掌柜,我知道你是我们燕家的老人,在这家铺子里已经管事很多年,平时呢,也深得我爹的信任。”他上来,就把好话说在前头,抬高掌柜。
所谓好听的话,恭维的话,哪个人不喜欢听呢。
掌柜则谦虚地回道,“不敢当,这都是小人份内该做的事情而已,这些年,小人也承蒙老爷信任,才能跟在老爷身边左右,为老爷为燕家效力!”
让掌柜,最信服的主子,自然还是燕家老爷,对于面前这位败家的二少爷,掌柜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但这份抵触也只会埋在心里,不会刻意表现出来,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我是我爹亲生的儿子,我也是燕家的二少爷,我那个傻儿大哥,你也知道的,别说出来打理生意,就是平时在府中,自己的生活自理,恐怕也做不到!因而这燕家的生意,我爹将来也肯定还是会交给我的!所以,掌柜,只要你好好继续表现,做好你自己份内的差事,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自己好好权衡掂念着就行!”
燕贺二少爷一番明里暗里的‘暗示’,相信已经给这个掌柜提了个醒。
那掌柜脸色突变,尴尬地站在原处,“二少爷,您这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该说,什么叫不该说?”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听不懂本少爷的话么?你既然能跟在我爹后面这么多年,还深得我爹的信任,你是懂的,也就别给本少爷在这里继续装下去,不然会很没意思的!本少爷的话呢,也只点到为止,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以及以后,本少爷在这个铺子的所作所为,只要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管那么多,嘴巴也不要那么长就行!”他不介意着重提醒,外加警示。
至此,掌柜如果再不明白的话,那就真的是愚笨之极。
掌柜在燕家做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遭遇过像今天如此蛮不讲理的警告。
但他不甘心,又能怎样?觉得自己受辱了,又能怎样?
站在他面前,虎视耽耽看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家的二少爷,也就是燕家将来家业的继承人,燕家的情况摆在那里,长子燕尘是个侏儒傻儿,是指望不上的,这家业自然是不能交给外人,无疑最后还是会交到这位二少爷的手中,这是事实,哪怕残酷,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正是这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所以这会掌柜只能选择默默忍受,然后忍气吞声。
“其实本少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爹现在管束得很紧,本少爷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想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而已!你好好干!”末了,燕家二少爷语气总算有所缓和,“属于你应得的报酬和月银,半分都不会少的!以前你怎么做,现在和以后,还是怎么做就行!”
“是,小人已经明白二少爷的意思!”事到如今,掌柜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