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爷走在前头,依次是周家夫人,最后是周家小姐,带来的使唤丫头都跟在最后面,一行几人缓缓地上楼,在燕家家丁的引导之下,顺利地到了包间。
“周老弟,想不到这次这么快又在这里见面了!真是幸会幸会!”周家老爷刚一进包间,就被燕家老爷热情地拉着寒暄起来。
“燕老哥,是呀,可不是有缘吗?”周家老爷笑着回应。
两家老爷一见面,那真是一见如故,本来以前就认识,只是交情不深而已。但彼此都是在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经商的商人,这无形之中,更加拉近了两位老爷之间的距离。
“来,两位老爷别光站着说话呀,来,先坐下来慢慢聊!”邱氏看着这和乐的一幕,心中更加信心满满。
“妹妹来,快请!”邱氏也跟着自己相公一样,开始热络地招呼起周家夫人来。
周家夫人是典型的那种大家闺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落落大方的,一点也不造作,更不扭捏。
“姐姐客气!不用这么见外的!”
很快,提前准备的瓜果点心等都被一一端进了包间,放在了一张长桌上,楼下的戏台上,也有了些动静,看样子应该是要准备开始演出。
“这梨园春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机会来这里听戏了呢,今天要不是托了燕老哥的福,还真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闲下来,才有空再次走进这里来呢?”周家老爷也扫了一眼下面的戏台,目光是睿智且犀利的。
“对呢,要是今天这机会,我呢,也不见得能来呢,以前年轻的时候,没事就爱往这里头钻,那个时候,我可是这梨园春的常客,我还记得,以前的老板,可不是现在的这位,以前的那位老板,本身就是台柱子,自己是每天要亲自上演唱一段的,只是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再继续干下去。”谈起过往的往事,燕家老爷也颇多的感慨。
“对,这个我也知道,原来的那个老板,比现在的老板要瘦,个头也更高一些,看着就很有精神头,没办法,现在这个老板,据说自己不是唱戏出身的,也只是爱好这个而已,就接管了这家梨园春,不过现在经营得也还不错就是。”所谓生意人,那真是三句话都离不了这本行。
“来,小渔,来见过燕夫人,这位就是令公子?”周家夫人看了眼这场中唯一的年轻公子,只见对方生得眉清目秀的,也颇有几分文雅之风,再加上之前对其的印象,周家夫人倒还算是满意的。
邱氏赶紧回道,“没错,就是小儿燕贺,燕贺,来,快见过周夫人,以及周家小姐!”
这个时候,轮到重要人物燕贺二少爷出场。
“燕贺不才,见过周夫人,以及周小姐!”
这样打招呼,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纰漏,也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燕公子好,小渔见过燕夫人!”周家小姐也彬彬有礼地行礼。
一时之间,这边也很热闹。
“那这位呢?莫非是令女?”最后,周家夫人眼尖地发现了燕灵的存在。
这回,燕灵不等她娘亲自为她介绍,倒是自个儿落落大方地站起身,福了一个礼,大大方方地回道,“周夫人好,周小姐好,我是燕灵,就叫我灵儿就好!”
“燕夫人真是好福气,这儿女双全呢,真令人羡慕得很!”周夫人反观自己,却是只生了这么个独女。
“哪里的话,还是闺女好,闺女贴心,这养儿子,也就是操心的命呢!”燕夫人也很识趣,并没有过多的谈及自己儿子的不是,只轻轻地一句话就带过。
彼此又交谈一番,算是交谈甚欢。
很快,戏台上面,紧锣密鼓地敲响了起来,好戏正是刚刚开场。
“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啊?”周家老爷全部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到了台下。
燕老爷想了想,回道,“看这主角出场的造型,像是霸王别姬?”
当然,他事先并没有向这梨园春的老板或是他人打听,只是自己猜测的。
“好像是呢,好像是霸王别姬,这一出戏好哇,想一想,至少有快十年,老夫都没再听过这出呢。”对于喜欢听戏的周家老爷来说,这出霸王别姬,无非成功地吸引了他,但也顺利地勾引了他很多年前的往事。
“是呢,我也好多年没听过了呢。”燕家老爷也跟着附和道。
一时间,围绕着这台下演出的这出霸王别姬,两位老爷又是一番热烈的交谈,交谈过后,居然发现彼此居然在戏曲方面,有着很多聊不完的话题。
当然,女眷们这边也不示弱,邱氏和周夫人也相谈甚欢,周家小姐和燕灵年岁也算是相当,差得不多,也能聊得到一块儿去,燕贺夹在她俩中间,偶尔也还能插上一两句话,并不会显得特别的尴尬。
“咦?周小姐,您身上这件新衣的料子,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燕贺二少爷故作惊讶,装出一副这才发现的惊奇表情来。
周家小姐俊俏的小脸上,立马就飞上了一抹红晕。
“你自然是眼熟的。”
话并没有说破,只待留给对方更多的暇想空间。
“啊,我想起来了,这正是前些日子,你到铺子里来,我亲自为你推荐的那一款布料吗?想不到,做成成衣之后,居然如此好看,不过也只有周小姐这样姣好的身姿,才能穿出如此风采来!”
这一语双关,既夸赞了自家铺子里经营的布料好,又夸了周家小姐自身的底子好,一来二去,自然也是赢得了周家小姐的欢心,试问哪个没出阁的闺中女子,不喜欢听这样直白的赞美之词呢?
哪怕是违心的,也喜欢听,何况,周家小姐对自己的模样和身形,还是很有自信的。
当然,这不能表明她是肤浅的那种女子,试问这世间女子,有哪几个不爱美呢。
“瞧瞧这二公子真是嘴巴会说话呢。”周夫人这时虽然是和邱氏闲聊,但实际上也竖起了耳朵来听自家闺女这边的谈话内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逐颜开。
“这小子呀,就是这样,从小就讨人喜。长大了,也还是这样。”燕夫人也可劲地夸赞自己儿子。
总之,这一切的见面,对于两家来说,既算是个正式的认识,另外也算是增强了彼此对对方的印象,到了快散场的时候,燕家老爷对于说亲这种事情,不怎么好开口,就频频地向邱氏使眼色。
邱氏身为燕家的女主子,又身为燕贺的亲娘,这种事情,自然她出马询问张罗,是最合适的。
“周老爷,您看,您这相得中我家贺儿不?我家贺儿呢,毕竟人还年轻,现在目前已经接手了家里的一部分生意,也独自打理和经营了一间铺子,但是,仍然还是有很多的不足,我这个人呢,说话也比较直,不会绕什么圈子,也没有什么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今天这里也没有别人,所以,我就想听一句周老爷您的实话!”
邱氏豁了出去,厚着脸皮,找周家老爷要一个答案。
事关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她如何不能自己亲自出马?
“当然,我对小渔这孩子,是十分满意的,这孩子模样生得水灵又乖巧,举手投足间也温婉端庄,我家贺儿要是能将这样好的媳妇娶进门来,我这个当娘的,晚上睡觉都是要笑醒的!”
这样直接的夸赞,令周家小姐一时脸色更加绯红。
此时,燕贺也垂头不语,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被拿出来这么摆在台面之上,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几句话的意思再简单不过,燕家对周家小姐十分满意,现在就看周家的意思,看周家对燕贺满不满意。
如果周家也满意燕贺的各方面条件,那么,就皆大欢喜。
“是啊,周老弟,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出来,我们哥俩也不是外人,这里也没有不相干的外人,我们呢,也是奔着贺儿的终身大事来的!决不会儿戏!关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便是!”燕家老爷这时适时地也站出来发话。
周家老爷这时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一时有些堪堪难言。
“小渔,你看呢?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询问一下你的意思!”周家老爷是个老狡猾,很快又将这个烫手的问题,轻飘飘地抛给了自家闺女。
周家小姐脸一热,没想到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他爹居然还当着燕家人的面询问自己的意思,一时便有些窘迫。
“小渔,你爹问你话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就和爹娘说说!”周夫人也顺着自己相公的话往下接,轻轻拍了拍自家闺女。
周家小姐这才硬着头皮答道,“婚姻大事,小女自然是听爹娘的安排!”
她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主,这么询问一番,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看人家孩子都说由爹娘做主,这就表明了对我家贺儿,其实还是比较中意的,这样实诚的孩子,我看着就喜欢呢,周老爷,周夫人,你们就给个实话吧!我家贺儿也老大不小,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当娘的,可是好一阵子都没能安心睡个好觉呢。”邱氏这阵子愁来愁去,的确是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发愁。
“我们家贺儿呢,说实话,条件也不差,早先,还有不少的媒婆登门为其说亲,但他总是借口自己还需要跟着他爹历练,先不忙着成家,想先立业,所以这才耽误了下来!要不然的话,恐怕这会儿,娃娃都抱上手, 我这呀,都能当奶奶!”
燕家家大业大,自然不愁自己儿子娶不到媳妇,这是事实,并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对于这一点,周家人心里也再明白清楚不过。
虽然周家小姐也是各方面条件极好的,也不愁嫁不出去,但这娶媳妇和嫁人,也存在一个人选和对象的挑选问题。
自己条件已经如此之好,谁不想找个同样条件也好的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