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全都听你的!”燕尘欢快地答道,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无比聪明的那一幕。
阿宝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今天的燕家大少爷,特别的老实,不吵也没闹,安份到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要知道在以前,这位大少爷,可是有着严重的起床气,只要不是他一觉自然醒的,他就会各种闹腾,就算他是自己醒的,也闹腾着各种不想穿衣服,各种不配合使坏。
“来,大少爷,咱们来洗脸!”阿宝干起活来,自然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动作无形中就加快了起来。
“对,快洗脸,把脸洗干净,一会儿我带你去前厅见爹爹,好不好?”绿萝此时也正端坐在铜镜前,任由自己身后的秋月丫头为自己梳妆打扮。
这第一次以新媳妇的身份给自己的公婆敬茶,这里面的学问和规矩可多着呢,秋月正在她耳边一一耐心地讲解,当然,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档子事,完全就是临时发挥,去找这府中的老婆子询问才知道的。
秋月用心良苦,自然是希望这位大少夫人不会出错,自己和阿宝以后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过些。一荣俱荣,否则,一损俱损。
指望燕尘这位大少爷,看来是半点也指望不上,所以绿萝自己不得不花些心思来记这些繁琐的规矩。
等他们一行出门的时候,比往常居然早了不少。
前厅里,燕家老爷正坐在首位,手边一杯参茶,是下人刚刚才端过来的,昨儿个晚上在喜宴上,这位燕家老爷为了向那些前来府中参加喜宴的宾客们敬了不少的酒,晚上的时候,都没怎么睡好,这么一大清早又要起来,自然这面色就不怎么精神。
相比而言,二姨娘邱氏倒是打扮得一如往常的光鲜和华贵。
再下来,坐的就是燕家的二少爷,以及三小姐。
他们早早地便已经等在前厅,这对于他们燕家来说,可是个不同的一天的新开始,因为从今往后,对于燕家来说,就多了一个家庭成员。
“这俩孩子可能没有这么早呢,老爷,您先把这参茶给喝了吧!”邱氏倒是显得对这位夫君特别的上心。
“嗯,也对,可能是我们起得太早!平时呀,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这么早的。哎,这人逢喜事呀,就是睡不着。哈哈,我们燕府很久就没有这么喜庆和热闹过!昨天,老爷我真的很高兴!”燕家老爷所有的高兴,可都全写在脸上,尽管脸上也写着疲累,可是却是那种心甘情愿为之疲累的高兴。
“老爷,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他们正在往前厅这边过来!”这时,有下人匆匆进来通传。
正抿了一口参茶的燕家老爷,笑眯眯的,嘴都快合不拢。
“看来这俩孩子还真是懂事呢。”
自从上回在饭厅里的初次见面,在他这印象里留下了迟到的印记之后,他就对这次的敬茶,其实并没有抱太多的期望,毕竟有的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何况,他自己的亲生长子是什么模样,有什么样的缺陷,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比任何人都还要更加的清楚。
同样的规矩,或许用在这位长子的身子,就相对比较艰难,毕竟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和眼光来看待这个长子。
邱氏的嘴角撇了撇,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就是按时而已,瞧这老家伙居然乐呵成这样?有没有搞错?
绿萝牵着燕尘,并排在长长的长廊上行走,前面不远处就是前厅,她想了想,自己略微地往后退了半步,稍微的拉开了自己和燕尘之前的距离。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女子以夫为尊,所以应该让自己的夫君走在前面才是,而她则静静地跟在后面便好。
好在傻儿燕尘并没有察觉,仍旧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
燕尘蹦蹦跳跳地进了前厅,见到他自己的亲爹,就热络地唤了一声‘爹’,至于二姨娘,燕尘根本就没有理。
绿萝小步跨进前厅,当着燕家人所有人的面,先唤了一声‘爹’,然后又唤了一声‘二姨娘!’。
燕家老爷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至于二姨娘邱氏,则是这心里更加不痛快。
一声‘二姨娘’,这不又戳中她的痛处吗?
她这一辈子,甭想坐上燕家老夫人之位!始终只能是个二姨娘!
‘扑嗵’一声,绿萝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前厅,跪在燕家老爷和二姨娘的面前,当然,这个规矩,也是秋月暗中传授给她知道的。
“爹!”
随着她唤出一声‘爹’,旁边就有识趣的下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茶盘端了过来,茶盘里正有两杯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的热茶。
绿萝取过其中的一杯,恭敬地将其递到燕家老爷的面前。
“爹,请喝茶!这是儿媳绿萝敬您的茶!”她举止有度,分寸也刚刚好拿捏得到位,整个动作不做作,也不客套生疏。
“好,好!”燕家老爷一连叹了两声好,满意地接过这杯热茶。
“今后尘儿就需要你多多帮衬和照顾!你们已是夫妻,他呢,虽也有一些缺陷,所以你还是需要多担待些!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也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你这懂事的孩子,你和尘儿日后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燕家老爷一席话,颇有深意。
绿萝硬着头皮回道,“是,绿萝会谨记爹爹的教诲!”
燕家老爷这才放下了茶盏,从自己的贴身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来,那个小包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却被这位燕家老爷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视并收藏着,小包一层一层打开,最后终于露出一张澄黄的纸张来。
“爹爹,这是?”绿萝有些不解,并未伸手去接。
燕家老爷这才笑着解释道,“这个呢,也算是当爹的,送给你和尘儿成亲的礼物吧!你能嫁给尘儿,爹知道,多少也有些委屈你这丫头!所以,这算是爹对你们的一点小小补偿!”
那张澄黄的纸,被塞到了绿萝的手中,绿萝只粗粗地瞧见了最上面的两个大字‘地契’。
她愣了愣,不可思议地问道,“爹,这是给我们的地契吗?”
她不说‘地契’还好,一说‘地契’,本来也在暗自捏了把冷汗的二姨娘,此时也揪心起来。
“什么?老爷,您送给他们地契?这地契,怎么可以随便就送给他们这俩孩子呢?这俩孩子自己又不懂什么,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他们要地契,用来干什么?”二姨娘的反应最大。
她当然更在意的,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夫君,都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半个字呢,自己都是事先被蒙在鼓里的。
“只是一份城东的地皮的地契而已,我思来想去,我手上除了现银,最多的就是地契,其他别的,我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出来送给他们当贺礼!所以,这份地契,算是我这个当爹的一点心意!”燕家老爷原来早已经备了这一手。
“爹,这合适吗?”这地契被她捏在手里,她也是有些意外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爹送给你们的,爹既然已经拿出了手,那么你们好好收着这地契便是,记住,千万不要把这地契弄丢了!以后,你和尘儿可以自由支配这份地契,想要转让或是变卖,也都由你们自己决定!”燕家老爷语重心长地交待道。
“这尘儿成亲,老爷真是大手笔,哎,就是不知道,等到我们贺儿成亲的时候,老爷您要拿什么出来给我们贺儿当贺礼呢?”邱氏心里已经很不满。
“等到贺儿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也会送贺儿一份大礼!关于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燕家老爷家大业大,他自己是不把这一张地契放在眼中的。
但是小心眼如邱氏,她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地契,给出去一张,那么便少了一张,等到将来自己儿子继承这份家业的时候,岂不是也少了一份?
绿萝小心地将这份地契收好,打算等回去之后,一定找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也算是她和燕尘成亲之后收到的第一笔不小的财富吧!
收好之后,绿萝又恭恭敬敬地端起了第二杯热茶,这回,这第二杯热茶,是要敬给这位二姨娘的。
“二姨娘,请喝茶!”
她虽然不喜欢这位二姨娘,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位二姨娘定然也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但是没有办法,人活在这世上,有些场面,还是得装一装的,就比如现在比如眼下。
她小心地端着茶盏,那边二姨娘邱氏却是恨她这小丫头早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只是碍于自己的夫君还在场,她不好发作。
“哎呀!”就在这时,那杯热茶不知为何,杯子滚落在地,然后滚热的茶水,溅了二姨娘自己一身,她也因此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娘,没烫着您吧?瞧瞧,这身上全都被泼了热茶,我说小嫂嫂,你这次绝对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装作没有端稳茶盏,然后让茶泼出去溅了我娘一身的吧?”燕家三小姐燕灵向来性子冲动,眼看自己亲娘被泼了茶,立即就赶过去,一边护着自己亲娘,一边呵斥绿萝。
绿萝这回又愣了愣,她是真的没有想要泼这位二姨娘,刚刚她递茶盏出去的时候,明明已经很小心,可是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燕家老爷的眼皮子底下,这位二姨娘居然还是暗中动了手脚。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可是这种事情在外人看来,怎么能仔细辩别?
在外人看来,就是她的错,二姨娘的失声尖叫,以及二姨娘一身的狼狈,都足以表明这位二姨娘才是这次突发事件的受害者,至于她绿萝,就是个恶毒的,心肠坏的女人。
“算了,灵儿,你小嫂嫂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怪她,她肯定也是一时手滑,或是没有小心,才会这样的!”二姨娘继续装大度。
“娘,您都已经被拨成了这样,还不怪她?分明就是她的错,她才刚进门,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以后还能干什么呀?”燕家三小姐燕灵嘴巴很毒。